兰晶的性格平日里比较沉淡,她被安排去执行任务这么多年以来,这种半夜里被人敲门的事情却还是很少见。
大概是她以前挑的地方比较安全吧?
兰晶微微瞥眉看向白洇烛,发觉她的神情却没什么变化,似乎对这种事早已是平常。
只是,兰晶不知道的是,这与白洇烛遇到过的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
白洇烛起身,再次问道:“何人?”
四周依旧沉闷,只能听到门口那一阵又一阵的推门声。
“噔……噔……”
白洇烛起身,一枚银针被射出。
兰晶是看到了,那枚银针,又尖又细,透过了门,扎在了门外那具身躯上。
然而,外面却无音。
“混账!”
倏然间,一个粗鲁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传出。
白洇烛双眸微微眯着,随后,沉寂地走去打开了门。
兰晶见她起身,也干脆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
门被打开,白洇烛看到的,是一个男子背对着他,他的身躯很宽大,见后面那人出来后,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这位姑娘,方才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儿有癫疯症,怪我们一时没有看好他,打扰姑娘了。”
白洇烛抬眸,看到一个走路有些奇怪的身影走入离自己隔着好几间房间的门,那人的步伐很是奇怪。
然而,白洇烛也一时说不出奇怪在哪,在她看去的时候,只是看到了个即将踏入房间的人。
看不清那人的面庞,由于他的头发蓬乱得像是要炸起来一样,一身粗糙的布衣,与眼前这个中年男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洇烛道:“没事。”
中年男子点头,嘴边上的胡子又多又粗,怎么看都是一个莽夫。
中年男子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白洇烛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站在白洇烛身后的兰晶见她如此,问道:“白姑娘怎么了么?”
白洇烛轻轻摇头,“没有,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白洇烛抬眸,对上兰晶的双眸,半晌才摇了摇头,“没什么,进去吧。”
兰晶:“嗯。”
兰晶率先走了进门,而白洇烛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侧身再次看向方才那长廊,只是刚才那个莽夫已经不在了。
白洇烛微微暗眸,只是觉得……这感觉……为何如此的不安?
“混账!”
屋子里头有些昏暗,蜡烛的光线不是亮,以至于这四周看起来都有股压抑感。
那名方才与白洇烛在长廊处说话的中年男子指着站在角落里有些唯唯诺诺的人大声骂道。
而屋子里头另一人连忙给他倒了杯酒。
“召爷,消消气,消消气……”
召爷拿起那杯白酒一下子咽下喉咙,边重重地放下杯子边骂道:“消气?消什么气!方才差点就让人发现了!”
召爷还是觉得不能咽下这口气,指着角落里满头蓬发的人说:“你个小兔崽子!稍没看你,你就往外跑是么!我看你是活腻了!”
“召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他本来也就是个半死人,来,召爷,别怒,喝酒。”
那人边说边为他满上酒。
召爷怒瞪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那人,就像召爷旁边那人说的一样,半死人,用在他身上,似乎再合适不过了。
“召爷,别想了,反正他也没有被其他人发现呢,召爷你就放开心去喝酒吧,你看我都让小二他们上了这么美味的酒,你不尝尝,我的好意都呈现不出来了。”
那人像个哈巴狗一样地去讨好这个召爷,嘴边挂着一抹奸笑。
召爷一挥手,“不说了不说了,一说起他我就气,来,喝酒!”
二人的酒杯刚碰上,还来不及喝,便听到几下敲门声。
这雅兴忽然被打扰了,召爷眉头紧紧皱着,不耐烦地冲门口处喊道:“谁啊!”
“是我!”
一个女子的声音。
召爷皱眉,放下杯子,而他旁边的狗腿子小声问道:“召爷,这谁啊。”
“那兔崽子跑出去惊扰的人。”
“啊,她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召爷看向有些惊讶的狗腿子,说道:“你,去看看。”
“我?”
召爷下命令道:“去!”
狗腿子只能点头,“是,召爷。”
狗腿子站起身,刚走到离门口还有几步的位置,就听到召爷向他“嘘”了一声。
狗腿子侧身转头,听到召爷小声地说着:“如果发现什么异样,你就……”
召爷话说到一半便终止,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
狗腿子心领神会,冲他点头,便站直了身子,领了领衣服,便打开了门。
“谁啊……”
他边开门边问道,这“啊”被他拉得有些长。
开门一见,是个长得极为标致的女人,她嘴边带着一丝的笑意,竟让狗腿子看得有些呆了。
狗腿子清了清嗓子,问道:“姑娘这是有事?”
白洇烛右手伸出,握着一块玉。
“刚刚有个人掉了一块玉,他似乎是住在这里,所以就来问问。”
“玉?”
狗腿子看了看白洇烛手中那块青翠色的玉佩,再返回头看了下桌旁的召爷。
“召爷,这可是你的玉?”
召爷寻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还真发现自己的玉不见了。
召爷连忙起身,走向外面,但出门前还是留意了一下站在某处的半死人。
召爷出门,也看了下白洇烛手中那块玉,“诶呀!还真是我的,那还真是谢谢姑娘了。”
白洇烛轻微一笑,“不必,不过这位爷下次还是注意点啊,这么贵重的一块玉说丢就丢了,那还真是可惜呢。”
召爷接过玉,连忙道:“是是是,那还真是。”
见白洇烛只是来还东西的,召爷也放下了一丝警惕。
然而,白洇烛神色忽然紧张,捂住了嘴,“啊,那是什么!”
见白洇烛神色恐慌,召爷他们也连忙回头,还以为是那兔崽子出来了呢,可是却什么也没看到。
狗腿子试探性问道:“姑娘你在说什么呢?明明什么东西也没有啊。”
“有啊,我刚刚看到了!”
白洇烛指着里面那扇窗,指尖还有些微微颤抖。
这个房间有些奇特,门口侧对上的,就是一扇窗,所以白洇烛说在那看到了些什么也不足为奇。
白洇烛继续说道:“刚刚那扇窗,不知道飘过了什么,好像是个人影!”
“人影?”
召爷微微眯着眸,那双本就小的眼睛因他这么一眯就更小了,犹如一根线般。
“真的,真的,就是这么一闪,然后就不见了,好像是闪诶右边。”
白洇烛如此描述,召爷和狗腿子也差不多听懂了些什么。
看来白洇烛是个寻常姑娘,也不懂什么武功,所以自然不知道有些人的武艺出神入化,她所说的一闪就消失不过是那些习武之人的轻功罢了。
不过……
召爷转身看向那窗户,如果白洇烛说得没错,那刚刚岂不是真的有人么!
召爷连忙回屋,四处瞧了瞧,却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而他身后的白洇烛也顺势跟他们入了屋。
白洇烛双眸微微一闪,四处打量了一下这屋子,这屋子也不算大,一览无余。
召爷倏然间发觉有些不对劲,这女人进来了,那岂不是……
转身回眸,发现白洇烛正四处瞟望着,嘴里还嘟囔着:“怎么不见了……”
召爷连忙看向刚刚那个兔崽子站的地方,那角落里,已经没人了。
召爷眸子微微低了低,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也不晓得这是不是白洇烛的诡计,可是怎么看,这女人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
狗腿子试探性地问道:“姑娘……你这是……在找什么……”
白洇烛侧额,有些恍惚地说道:“好奇怪啊,我刚刚还看到窗户有个影子呢,怎么一下子的功夫就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了么?”
白洇烛再次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看错了。”
见白洇烛要走的样子,召爷他们自然也不会挽留他,“没事,姑娘慢走。”
白洇烛轻笑着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然而,在她转身那一刻,神情却一瞬间转变,眉间微微带着些疑惑。
狗腿子将门关上,回头看向召爷,“召爷,这……”
然而,召爷还没说话,却听到一个有些尖锐的女声。
“哼,你们这些人,要是我不在,估计,他可就被发现了!”
一个女人走了出来,顺势把那满头蓬发的人一把推在地上。
“半死人”被这么一推,像是个瓷娃娃一般一碰就倒,倒在地上半天也没起来。
召爷直起那双黝黑的双瞳看着眼前这人,再看了看地板上那人。
“你来做什么!”
女子冷呵一声,“我不来?我不来那你们的计划不就被发现了么?你该感谢我!”
两人的话里间无不是对峙。
狗腿子连忙缓场,“召爷,息怒息怒。”
召爷也不甘示弱,“我办事何须你多管闲事!”
“我多管闲事?那要是刚才这个家伙被发现了,然后呢?”
召爷眯着眼睛,“被发现?那我就杀!”
“你忘了上面是怎么吩咐的么!你们也太不小心了,要是我跟上面说起,那你们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