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只是普普通通的大众,他们没有修行者那种洞彻危机的能力,在马行空决定将他们连同赵凌雪一起带入自己的世界时,他们无端的感觉到有种即将失望的错觉。
所以,在生死关头,人们慌乱了起来,开始慌不择路的奔走,开始歇斯底里的吼叫,然而当他们始终无法摆脱那种危机感的时候,他们不自觉的又开始了吟唱,一声声吟唱仿佛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仿佛能抵御心中的不安与紧张。
然而,他们任何多余的举动,都无法改变将被吞噬的命运,另一方世界的入口已经打开,就悬在他们的头顶之上,一道漫无边际的危险伴随着一缕缕海水的开始在人心之间弥漫……
此时马行空缓慢的在地下度着步,淡淡的看着这一切,似在欣赏一件史无前例的佳作一样,因为他即将完成一个有史以来无人敢去想的创举,自然心中感慨良多。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暂时不准备将这十几万人填海了,这些人都被接受了灵根和交易,自然会有其他的用处。
当然,赵凌雪绝对不能留。
苏剑凝和屠铁林也不能留。
胧月和无极宫也不能留。
至于其他,他暂时不做考虑。
当马行空有了这个初步的想法之后,他大手挥动,悬在人群头顶上方的那个入口彻底的洞开了,顷刻间,澎湃的海水声传了过来,吞噬了人们的吟唱声。
此刻,无数的人目色惊颤的仰起头,看着原本天空的位置,忽然变成了碧绿的海洋倒悬而下,翻腾的海水,惊天的朗声,这一幕不仅令得这些普通人不敢直视,就连那些来不及撤离的修行者也被震慑的无法挪步。
数息之后,那种惊颤的感觉变成了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惊颤之余,他们看向自己的同伴,看向大地,骇然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离开了大地,正在快速的向那片海洋升腾而去。
马行空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一甩刚才年迈的身影,精神焕发了无数倍,他目光灼灼的瞥了赵凌雪最后一眼,心中畅快之意,难以言表。
然而,就当他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与欣慰之中的时候,不知何时,一道人影如一缕最柔的风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这人白发苍苍,胸口变形惨不忍睹,他同样瞥了眼即将被另一方世界吞噬的
赵凌雪,忽然伸出一臂,静谧无声的在空中使劲一抓。
他看似什么都没有抓到,但又似抓到了非常重的一样东西,因为在他握紧拳头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猛然向下陷了进去,只露大半身子在大地之上。
马行空似乎发现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忽然僵硬了一下,他极不情愿的转身,目色沉看着近在迟尺的箫剑生。
马行空好奇道:“来的挺快,你是如何找到老夫的?”
箫剑生仰望着马行空平静道:“靠你的本源之气。”
马行空皱了皱眉头,笑道:“看来老夫还是小瞧了那孟凌霄了,硬生生的将一场杀局转变成了一场阴谋,只是老夫的本源之气有很多,没一种都会千变万化,所以想凭借此法便威胁到老夫,你还是想的太幼稚了。”
箫剑生叹息一声,吃力的走出脚下的深坑,笑道:“从来不认为你马行空好杀,但不管你如何个千变万化,只要是人就被能杀死,哪怕你已经实力通天。”
马行空淡淡一笑,笑声之中饱含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他望着箫剑生手中抓着的那如长枪一样的东西,然后看着箫剑生轻声问道:“是吗?老夫有些好奇。”
“是!”箫剑生低声而又坚定的应了一声,随之将手中如长枪一样的重物向着马行空抛了出去。
马行空并没有躲避的意思,反手握向枪杆位置。
箫剑生投射完“长枪”之后,彻底的竭力了,筋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上,目色凝重的看着马行空。
马行空本以为自己抓住了那“长枪”,刚要对着箫剑生爽朗一笑,突然之间,他的身体猛然后仰了一下,随之一股殷红的血喷了出来,那根无形的“长枪”穿透了他的心脏,“长枪”确实无形,只有沾染了马行空鲜血的地方才显出了形状,形似枪杆,实则是一条无形的线。
随着“长枪”穿透马行空的心脏,他亲手造出的世界也开始出现了崩坍的迹象,倒悬而来的海水猛然蹦碎成无数的水滴,最后化作了一场倾盆大雨降落在这方荒芜的大地之上,那些飞升的人们随着雨水一同降落在了大地之上,唯独赵凌雪没有落地,她立于高空之上,紧紧的凝视着箫剑生,眼神之上说不尽的相思和幽怨。
倾盆的大雨一直在下,似乎下了很长时间,但这片荒芜的大地之上并没有水流成河
,所有的雨水都被饥渴的大地吞噬了下去,久旱的大地,及时的甘露,岂能不饥渴。
那方世界是马行空的世界,所以,每一滴雨水的落下,便相当于马行空身体之内的一滴水流失而去,再无法挽回。
马行空似乎忽然之间苍老了很多,噼里啪啦的雨滴砸落在马行空的脸上,将他脸上变的松弛的皮肉砸出了无数和坑,他似乎极其不愿意看见箫剑生,然而箫剑生就站在他眼前不远的地方,箫剑生什么都没做,站起身来远远的朝着赵凌雪笑了很久,雨水冲刷掉了他脸上的血迹,也洗刷掉了他嘴里的血迹,他的牙齿看起来很白,脸也很白,因为疲惫,他笑的很吃力,但依旧在吃力的笑着,那笑声似乎在告诉赵凌雪,我还是那个我,从来不曾让你失望。
受这笑容的影响,赵凌雪收起了幽怨的眼神,也冲着箫剑生神情的笑了起来。
两人站在无尽的雨水之中,无声的笑,无视旁人的笑,没完没了。
就在这时,马行空沉闷的叹了一口气,感觉着自己越来越冰冷的心脏,似乎感觉自己的生命所剩不多,随收起了无边的猜想,看着箫剑生好奇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射穿老夫的身体?”
箫剑生借着雨水洗了把脸,然后看着马行空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随手借来一条棋线而已。”
马行空拼命的摇了摇头,声音痛苦道:“胡扯,棋线岂能伤及老夫,即便守天奴那两厮亲手操作也不行。”
箫剑生淡淡一笑,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脸色,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忘了告诉你了,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了新任的守天奴。”
马行空似乎想不屑的冷笑一声,但他此时的惨状已经不足以支撑他的笑声,他只是低低的冷笑了一声,道:“吕子婿和苏浅浅?他们还没有这个能力。”
箫剑生瞅了眼即将油尽灯灭的马行空,曾经想杀死马行空的那种强烈心情也渐渐的平复了下去,他用同情的目光看了马行空最后一眼,向着赵凌雪走了过去。
马行空听着箫剑生渐渐走远的脚步声,忽然身体一颤跪了下去,随之,脑袋重重的砸在了大地之上,就当他沉重的眼皮即将合拢上的时候,耳中悠悠传来一个声音:“他们确实没有杀死你的本事,但你别忘了,他们来自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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