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佝偻的身躯到底之后杂碎了地上的一张木桌,杂碎了木桌之上空荡荡的酒坛。
箫剑生瞥了眼老者的尸体,看着马芙笑道:“看来以后的多请你喝酒才对。”
马芙白眼道:“谁让他对马家指手画脚了,马家还容不得外人说三道四。”
箫剑生满意的点了点。
可能是这边闹腾出的动静大了一些,很快廊道内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同时几道身影朝着箫剑生所在的雅间赶了过来,带头的正是颜义辞。
颜义辞几步冲来,先瞥了眼底下的尸体,随之怔怔的看向雅间内的两人,登时间,惊骇的眸光之中闪过一抹仇恨的光芒,两人隔着一道门槛对视了起来。
颜义辞身后跟来的五人亦是吃惊不小,他们俱是面带不善的看着凌乱的雅间内那一男一女,猛然之间想起了廊道内相遇的一幕,再看到脚边倒下的这具七境老者的尸体,顷刻间,脑海之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什么样的身手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一位七境的修行者,除非这人是的境界远远高于七境,然而面前这一男一女像那种高人吗?
自然不像,即便从娘胎里便开始修行,也不至于颇了七境的桎梏,倒是有一位例外,那便是马家的现任家主马芙,然而,那女子是马芙吗?
就在五人略带惧意的猜测这箫剑生和马芙身份的时候,突然,颜义辞冷笑一声,对着箫剑生说道:“若不是你的出现,或许她还是颜某的人,若不是你的出现,这个天下也不会乱起来,这一切都是你箫剑生的过错,你是这个人世间霍乱的根源,你当初就应该死在泥井口那个泥洼之地。”
箫剑生皱了皱眉头,往前走了几步,跨过老者的尸体,来到颜义辞身前,盯着那双似乎要喷出火苗的眼睛,心情反而平静了起来,轻笑一声,低声说道:“别和我谈她,因为你没权利,更别涉及太大的道理,我本就是一个小人物,管不了那么多大事,至希望保护好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至于什么天下大乱,金国出兵,管我屁事?”
颜义辞摇了摇头,低头沉默了一会,再次抬起头时,目光依然直视着箫剑生,面带嘲笑问道:“如果颜某没有猜错,你是帮着向源郎做事?”
箫剑生点了点头。
颜义辞叹了口气,说道:“今夜放了颜某,向家能给的起的,颜家十倍给你,而且颜义辞可以保证说服剑山以及马行空退出对无极宫行动的计划,这样子无极宫便有大把的准备时间,考虑一下。”
颜义辞说话的同时,手已经抓住了腰间的剑柄,只是他发现那柄空心剑纹丝不动的嵌合在剑鞘之中,根本就无法出剑。
同时,他身后那五人在听到箫剑生的名字后,早已经有了退意。
他们走南闯北,自然听过箫剑生的名字,而且早已将这个名字记在了脑海之中,偏不巧,今夜便遇到了那传闻中嗜血如兽的箫剑生,所以,五人相互使眼色,准备借机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马芙一直盯着五人,尤其其中的一人,这让那人
无来由的感知到一股隐形的杀意,那人心底暗叹,她很强,他也很强,强到他看出不深浅。
就在这时,箫剑生摇了摇头,笑道:“有些东西是无法用钱衡量的,和多少没有半点关系,和向源郎也没有关系,当然,箫某承认自己喜欢真金白银,一度为了省钱只吃最便宜有最耐饿的黑荞面……”
忽然,马芙喷着酒气道:“可是,很好吃啊,什么时候再带本姑娘吃一顿脏兮兮的黑荞面?”
箫剑生轻笑道:“今夜事了……”
颜义辞怒着打断了箫剑生的话,忿忿道:“姓箫的,那和什么有关系?”
箫剑生冷笑一声,道:“和颜家的那封休书有关系,和你对她的邪恶用心有关系,和西荒三大家族联手有关系,种种关系加在一起,注定了箫某不会喜欢你,注定你会死在这里,尽管你颜义辞长的人见人爱。”
忽然,颜义辞冷笑道:“赵凌雪是不是也希望颜某死?”
箫剑生平静道:“今夜的事和她没有关系,而且你死不死她貌似也不在乎,只是,箫某认为你死了她会很高兴,这就够了。”
颜义辞摇头道:“这样只会加速无极宫的灭亡,你没有考虑过后果?”
箫剑生笑道:“那是后话,倒是有一事值得你细思,若你死了,向源豹便会手握重兵,到时候西荒三大家族的联手势必会受到极大的阻碍,这些就够了。”
颜义辞无力的垂下了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马芙,说道:“马家主,你交友不慎必受其乱,将来会后悔的。”
马芙轻笑道:“你长的挺美,比本姑娘身边这厮好看那么一点,但你不如他会说话,所以,本姑娘会将你的话当个屁处理。”
颜义辞微微一愣是,似乎再看不到活路,忽然冷笑一声,不知何时,另一只手中已经多出了一物,那是一道刻在一块血色玉片上的符,他突然使力碾碎玉片,顷刻间,他的身影迅速的模糊了起来,眨眼睛便变成了一道虚影。
箫剑生凭空一握,仅仅是捏碎了颜义辞留下的一道虚影,可以让他受伤,但绝对不会身死,想到这里,箫剑生使劲的皱了下眉头。
马芙凑过来,取笑道:“放虎归山留后患,你太优柔寡断了,难成大事。”
箫剑生无所谓的笑道:“其实,我本就没有杀他之心,只是他太谨慎了。”
马芙觉得这句话怪怪的,特意多看了一眼那张轻描淡写的脸。
随之,箫剑生看向那不知该走还是该留的五人,笑道:“如果我是你们,早就见机留了。”
五人登时回过神来,中年男子试着问道:“你当真愿意放我们离去?”
箫剑生指了指身旁的马芙,轻笑道:“不是箫某愿意放你们离开,只是当着马家家主的面再不敢杀生,所以,你们应该感谢她才对。”
五人终于想起了什么,将脑海之中关于马芙的信息快速的与眼前的马芙联系了起来,当即有种要跪拜的冲动,中年男子朝着马芙抱拳说道:“多谢马家主大人大量。”
马芙轻笑一声,懒得理会几人。
五人互相使眼色,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箫剑生说道:“诸位记得,你们欠了马家一条命,日后如何行事,多考虑一下后果。”
中年男子温和说道:“我等五人这便启程回南国。”
随之,五人快速的走下了一楼,风风火火的向夜深深处走去。
五人走后,马芙用肩头撞了一下箫剑生,笑道:“那是一道可以起到传送阵作用的符阵,一旦循走便不知去向,但却可以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的,要不要帮忙?”
箫剑生摇头道:“用不起啊。”
马芙冷哼一声,摇摇晃晃的独自走出了酒楼,站在一楼门外的一颗树下看天空之上稀疏的星辰,不多时,箫剑生也走了出来。
只是和刚才在酒楼里神色凝重的他比起来,现在像换了个人似的,他冷笑着瞅着某个方向,随即抽出了身后的罗青剑,快速的抛上了夜空。
罗青剑并未盲目追寻,而是寻着某个特殊的气息而去。
此时,天色已经微微的亮起。
马芙站在树下,不解的看着箫剑生,当她那双眸子和箫剑生的眼睛碰触到的时候,忽然生出一种要痛揍箫剑生一顿的冲动,“你果然够无耻的,故意放走颜义辞,在放在那五人,便会让颜义辞的死因扑朔迷离,而且也准备将马家拉进来,是不是?”
被马芙揭穿了心思,箫剑生依然镇定自若,看着天空之上渐渐隐去的星辰,平静说道:“没办法的办法,杀死颜义辞这口锅太大了,无极宫一家可背不起,如果有剑山和马家三家一起承担,分量就轻了不少。”
马芙忽然感觉有些浑身乏力,再看箫剑生的时候,心中已经多了一份警惕,箫剑生在她心目中留下的那个印象再次飘忽不定起来。
曾经,他是无耻的,这源于窦修齐在她耳边吹风。
后来,通过慢慢的接触,她发现他起身很单纯的,一门心思只想在自己能活下去。
现在,她再次觉得他无耻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无耻的多。
接下来,两人向客栈走去,只是两人拉开了距离,回了客栈,两人各回各家,箫剑生倒头就睡,但睡的有些不踏实,原因自然是可惜那柄罗青剑,本来说好要送给苏剑凝的,现在再无法找回,在他的感知之下,罗青剑此时在十几里外的一处灌木林里,剑下倒着一人,一身白衣被血水染红,已经了无生机。
马芙同样是倒头就睡,似乎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在来来回回的琢磨着箫剑生,但越琢磨越感觉看不清他的面目,越是如此,她越想了解他,很快她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再无法入睡,面色阴沉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天色亮起,胧月早早起床,瞥了一眼她精心挑选的两间相邻的客房,偷偷摸摸的听了一番,然后快速的离开了,太阳刚刚露出一条鲜红的血线,胧月便和孟凌霄离开了这处客栈,走时她心里非常踏实,她想象有马芙在箫剑生身边,远胜过无极宫的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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