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偷听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充满机关的山洞内,老匠人这一声突如其来的话并未让那年轻一点的匠人有任何讶异,在老匠人话声传出后他默不作声的起身走到已经从上而下关闭的铁门边上、耳朵凑到门边的一处机关处听着、之后便动也不动,而老匠人的目光则始终盯着山洞内斜下方的某个角落。
……
他并未等多久,几乎才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他们所在山洞坚实的地板上坚硬的岩石便似水花一样荡起涟漪,随后稍作伪装的萧沙、神 隐、以及寒雨三个在涟漪中从地面冒了出来,待涟漪消失地面恢复原状便已经稳稳站在满是机关齿轮的山洞中央。
一出来,萧沙朝老匠人和门边似乎在依靠机关偷听外面动静的年轻匠人各自抱了抱拳:“两位匠师好,不知道两位叫我们出来这是……有何贵干?”
这时候萧沙三个都有些不明所以,偷听了许久的他们大致明白了这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这两个匠人又大致是什么人、赢家在做什么,也为天罗教的猜测庆幸、因种种因素此地看起来的确是赢家最为重要的地方之一,不过对老匠人发现自己三个这件事却还是有点不大敢置信、对其唤自己三个出来虽然有所猜测但也还不敢肯定!
出来以后他们已经发现两个匠人会武功,而且武功修为还不低,老匠人也有个七十多窍的修为,看起来年轻一点的却更强足有百窍飞天境界,只是根据之前对话和对方明明发现却不揭破自己几个行踪这件事他们都抱着异样的心思 。
……
“有何贵干?”
老匠人那脏兮兮还有些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那依旧精明的目光自他们三个身上扫过:“这话该是老夫来问三位吧?三位从地底潜伏至此我想不会是光是来偷听、或者游览一下罗浮山的才对,不知三位何等身份?可否告知?”
身份……
萧沙三个各自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现在天炎城的人被菱族针对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身处赢家之地他们本不想暴露身份,但对方明显对赢家有所隐瞒、似乎赢家不是一条心……
见他们一时半会不回答老匠人不以为意:“其实你们不说老夫也能猜得出来。”
“哦?”
这回轮到萧沙诧异了:“那不妨猜猜看。”
“这有何难?”
老匠人微微一笑:“罗浮山地厚山高一般的土属性内功修为的武者即便修为再高也不方便潜入,何况下方还有老夫的机关、便是同样懂机关的也绝对会因为地底下看不清极容易出发机关的警报,唯有略懂机关精通术法的存在能做到你等这个地步,你们现身之后用的也是术法这一点老夫自认没认错。”
“而当今天下术法一道最为高深者无非幽鬼道、天炎城灵门的寒雨仙子、苗疆、阴阳家这几家。看刚才你们出来时气息纯正显然并非幽鬼道之人、阴阳家和赢家闹翻、针对熟悉的阴阳家术法赢家对此也有防范但你们并未触动,那么老夫斗胆猜测……你们不是天炎城的人便是苗疆祭司台的术法师、不知可对?”
“老头你可以啊……”
老匠人将推测说出,同样做了伪装的寒雨忍不住感叹一句:“不过提起灵门你直说寒雨、莫不成你以为灵门的其它人没这能耐?”
“三位来此显然并非误入,那么对此地是赢家地盘应该有所了解,老夫想以灵门一般弟子的修为哪怕是更强一切的怕是也不会轻易到来,如此……阁下可是灵门太上长老寒雨仙子?”
最后一句话出口,老匠人已经是胸有成竹,他看向寒雨身边遮头掩面的萧沙和神 隐:“那么这两位中当有一位是冰雷神 萧沙了?”
话说到最后,他那双眼已经闪烁着几分异样的精芒,目光不停的在萧沙和神 隐身上扫过,在略微扫过神 隐伪装后依旧有些饱满的胸口后最终停在萧沙身上再也不动。
……
萧沙三个顿了顿,老匠人倒是聪明、居然根据他们的反应就猜出其中两个的身份!
“寒雨……你太不小心了”
沉默片刻后,萧沙也不多加掩饰朝老匠人拱拱手:“老人家猜的不错,我是、敢问有何见教?”
真是萧沙?
听他承认老匠人脸上原本就带着的几分喜色更浓了一些,连带着那个在门口依靠机关似乎在监察外面动静的年轻匠人也有些高兴!
不过他们并未立马说出自己的想法,在听到萧沙承认后老匠人高兴之余反而越发的谨慎了几分:“老夫自然有话说,但老夫需要确切的证据,谨慎是我们能安全活到现在的最大依仗。”
“……行”
稍微想了想,萧沙也不再隐藏揭开斗笠、撕掉脸上的玉砂面具露出本来尊荣,随后又抬手取出这么多年作为他标志的影神 刀杵在地上:“如何?可还有什么疑问?”
“那么这位便是阁下未婚妻凤翎小姐了?”
老匠人目光转向一直不说话同样做了伪装的神 隐身上,被误会的‘神 隐’既不答应也不反驳,萧沙忍不住笑了笑:“我和寒雨两个难道还不够取信前辈?前辈若有什么话便直说吧!之前我们可是听前辈两个和那个赢家的家伙表忠心的,前辈当知我们这些人活到现在不容易、区区知情不报还不足以取信我们、最多只能见我们一见而已。”
“不错”
寒雨双手环抱身前也开口应道,这两个匠人虽然明知自己一方潜伏却不提前和那人说做出一副想和自己三个交流的样子,但光是这样的举动还不足以让他们相信这两位匠人和赢家之间离心离德,出来见见他们已经是看在他们不说破的份上了,其实若非萧沙神 功大进他们再谨慎一些的话可能根本就不会出来。
……
……
“那……行!”
闻言老匠人稍微犹豫了一下朝他们抱了抱拳:“既然如此老夫就有话只说了,老夫名唤钟鼎、是大成郡的匠人堂的大供奉,那位叫司徒鹤、乃是万佛郡首屈一指的机关师,我们都是三年多接近四年前被赢家以一些不光彩的时段虏来的,现在如果可以想请三位带我们出去、顺便将赢家在此地的消息公之于众,还有、事后……这座城也给个相应的处置!”
……
……
他的话绝大部分其实不出萧沙几个预料,但萧沙三个都丝毫不为所动!
“为什么?”
萧沙问道:“之前听前辈和那位赢家的家伙说话似乎对这魔吞不动城遗址的上古技术很感兴趣,朝闻道夕死可矣……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吧?”
“是这么说的没错”
老匠人倒也不掩饰:“不过易地而处换了你是我们,该如何取信这些家伙呢?”
“那前辈想如何?”
老匠人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萧沙决定听听他的想法再做决定,此次前来他们对赢家藏在此处的那些典籍秘密很感兴趣,若能有个靠谱的内奸在事情无疑会好办得多。
……
“怎么做……”
老匠人钟鼎看看四周那不停旋转中发出大量杂音的齿轮、叹了口气:“这上古不动城遗址是好东西、在机关机巧方面更是除了当今董家的七座后来建造的不动城以外无人能及的存在,这么好的东西若是给不顾黎明死活放出妖魔兵、勾结沙漠万族妖魔的赢家得了着实可惜,现在当着凤家小姐当面、老夫想请小姐代表凤家应允接收此城,若是小姐答应、待得事后夺得此城老夫愿为凤家继续修复此城。”
“不错,这也是我的想法”
钟鼎才说完在门边的司徒鹤也开口道:“只是我们都有一个请求,还请凤家允许我们两个继续修缮保养不动城,虽说我们不忿赢家曾经所为,但对上古不动城的诸多技术还是很有兴趣的,这是我们这些匠人和学机关的人一辈子的最高追求。”
这样吗……
……
……
萧沙几个沉默下来,这件事其实对凤家来说是好事,拥有一座地下移动的城池这种事恐怕天下任何势力都不会拒绝,甚至连萧沙三个都动了心。
但是这中间有两个问题、第一凤翎现在不在这里、而且天炎城也对不动城有心,第二嘛……
……
“请恕晚辈不解,因为两位的重要性、赢家应该对两位不薄吧?”
城是好城、能出手修缮上古不动城钟鼎和司徒鹤的手艺应该也相当不错,问题是信任问题,萧沙三个都感觉还是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才能进行后续的事情。
“自然不薄……”
说起这个钟鼎嘴角露出几分仿佛发自内心的冷意:“你们可知我们两个在匠人方面也算是顶尖一层,且年纪也不算小所以都有弟子?”
“弟子?”
萧沙几个心下一动,之前偷听的时候似乎的确有这么回事,而且……
“便是他们对我们弟子进行蛊惑,然后我们各自的弟子成了叛徒这才把我们引出原本安全的所在被俘虏到这里来的。往日里我们对弟子也都不多私藏,所以我们的技术我们的弟子绝大部分都会,现在他们也不过是需要我们两个经验丰富的修复不动城而已,待得功成……你们以为有了可以替代且更加忠心的人,我们两个老骨头的下场会是如何?”
钟鼎道:“还有……当初妖魔兵之乱死伤这么多的无辜、死状还凄惨无比,你们认为老夫和司徒兄真的会和赢家沆瀣一气?”
他刚说完,那头的司徒鹤也带着几分怒意道:“这些都还不说了,光是那几个逆徒我就不打算放过。钟老还好一些独自一人带着几个弟子,我司徒鹤有家有室、结果……结果那逆徒胆敢欺师灭祖害我妻子,辱我女儿还以我女儿性命威胁……这口气我可咽不下!”
“女儿,妻子?”
萧沙看向司徒鹤:“从阁下这身修为看来如今最少也有百岁了吧?你的妻子和女儿……”
“今年一百零二,我六十一岁娶的妻子、妻子是紫霄剑派掌门之女、当时才二十一,十二年后有的女儿……女儿司徒紫韵今年二十九、因跟随我学习机关术至今未婚”
说到这司徒鹤脸色有些红,他这典型的老牛吃嫩草说出来终究还是有些不大好听,不过修为如他这般且保养的极好、一百多岁的人看起来也不过四十来岁晚一些娶妻倒也不算什么,而以他顶尖匠人和百窍飞天修为在当今天下还是很吃香的、别说三十多年前娶妻,便是如今想要纳妾怕是也有大量的小门派趋之若鹜。
……
不过还是那个问题,一面之词并不能代表什么,演戏谁都会!
听他们说完萧沙沉吟了片刻、暗中又和寒雨‘神 隐’传音商量了一下,商议出结果后最终开口道:“听两位这么一说我们倒是可以暂时相信两位,不过这其中还存在两点问题,只有这两个问题解决我们之间才能谈得上真正的信任。”
“什么问题?”
或许是在这里每天都得做戏着实累人、或许是心里有鬼,一听说有问题钟鼎和司徒鹤都稍微有些紧张!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属意把这里给凤家,难道晚辈的天炎城容不下这不动城?”
萧沙看向身边被误认为是凤翎的神 隐:“我身边这位并不是凤翎,而是我们天炎城的另外一位同伴,我们无权帮凤家做出决定。”
“第二……信任问题,我们需要前辈帮一些忙、证明你们没有说谎”
“不是……”
一听这话,之前自以为猜的不错的钟鼎脸色微变、司徒鹤也是同样,因为如此一来放在他们面前的似乎就只有天炎城一家,实际上他们真正看好的还是在赢家龙家都没落后隐隐已经执天下大家族之牛耳的凤家。
“那……少侠既然和凤家关系莫逆,可否牵线搭桥?”
想了想,钟鼎再度开口、依旧是咬着凤家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