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潼正在门口踱步,门就打开了。
一个家仆牵着马走在前面,司徒灏跟在后面整理着衣服。
“爹,您要出去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这声“爹”已经变得生疏了。幻潼觉起来感觉不那么顺口了,司徒灏听到也是一愣。
“幻潼你怎么在家门口站着啊,我正要出去找你呢。”
“找我?”幻潼有些吃惊,以为自己的有意疏远已经让双方关系变僵了,没想到变的只有自己。
“对啊,看着烟火,一转眼你就不见了,我们在家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回来,你母亲着急了。”
司徒灏的表情很自然,觉得父亲去找儿子再正常不过了,没什么稀奇的。
幻潼拎起手中的酒,在司徒灏眼前晃了晃。
“我去搞了几瓶好酒,拿来孝敬您。”
放心心中的顾虑,去感受这个家的温暖,幻潼才发现,一切都没有变,还像在潼江军营时一样和睦。
看到酒,司徒灏眼睛都亮了,迫不及待的抢过酒来,打开盖子,在瓶口闻了闻。
“不错不错,是好酒,快进去,我们爷俩喝一杯。”
说着便招呼着幻潼进了门,一路上父子二人有说有笑。
来到厅堂,阿江和忆莲一左一右蹲在司徒夫人身侧,三人在聊着什么,老夫人一副笑模样,其乐融融的。
见到幻潼,司徒夫人故意板起脸来,气闷的说道:“忙归忙,怎么不知道回家看看,让为娘好想。”
幻潼紧走了两步,在司徒夫人面前蹲下,将下巴抵在来司徒夫人的的膝盖上,撒着娇说:“娘,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一定多回来看您。”
司徒夫人看到幻潼,也生不起气来,捧着幻潼的脸,左看看右看看。
“瞧瞧这小脸,都瘦了,我们阿潼受苦了。”
“老婆子,你快放了阿潼吧,他不着家,肯定是被你吓的。”
司徒灏已经温好了酒,摆好了杯子,坐在桌前等着了。
“什么都怪我,就你最好了。”
司徒夫人白了司徒灏一眼,又继续担忧的看着幻潼,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娘,京都城很安全的,您不用担心的。”
幻潼给了司徒夫人一个安慰的眼神,她这才不舍的收回了手,放幻潼去和司徒灏喝酒。
“阿江,你大哥带回来的好酒,你也过来尝尝。”
幻潼坐定,司徒灏有招呼着阿江过来喝酒。
阿江听到有好酒,完全没有犹豫,兴冲冲的酒跑了过去。
可司徒夫人去不是很高兴了,“抢走我儿子,又抢走我干儿子。”
看到夫人生气,司徒灏也不敢闲着,连忙上前去哄:“这不是过年嘛,我带着儿子们喝一杯而已。”
光嘴说可不行,还配合着为夫人捶捶腿捏捏肩,哄了好一会儿才算好。
忆莲站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
三人乘着晚风,喝着热酒,司徒夫人还嘱咐厨房做了几个小菜,父子三人便喝到了半夜。
几瓶百花酿下肚,三人都已是醉呼呼的了,年纪最小的阿江最甚,已经醉倒在了桌上,睡熟了。
司徒灏也喝高了,举着酒杯,摇头晃脑的,说话也含含糊糊,吐字不清了。
幻潼虽然也多了,但还是最清醒的一个,拉着司徒灏不让他再喝了。
趁着醉劲儿,压积在心底的话也终于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司徒灏拉住幻潼的手,迷离的眼神努力聚焦在幻潼脸上,每说一个字都会散发出浓浓的酒味。
“幻潼,我知道你是滕子瑾,也知道你想回来复仇,不想牵连我们。可是幻潼,自从我决定收养你那天起,我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了,你做什么,我都愿意无条件支持你,明白吗。”
幻潼只觉得心里暖暖得,想要说谢谢,却发现司徒灏已经睡着了。
拿来两件狐绒大氅,分别披在了司徒灏和阿江身上,然后又把房间的窗子都掩上了。
忙完这些,幻潼打了个哈欠,也觉得困了,便顺势趴在桌子上,睡去了。
清晨,幻潼是被一阵喧嚣声吵醒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看到司徒灏和阿江睡得还很香,便没吵醒他们,蹑手蹑脚的出来屋子,去查看情况。
城东边一直都是很安静,再加上院子深,即使街道上有什么嘈杂的响动也不应该传到到屋里。幻潼觉得很反常,便决定先去一探究竟。
离外院越来越近,那声音也更明显了,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人在吵闹,那声音似乎也有些熟悉,像是孟启。
发觉出不对,幻潼又快走了两步,果然就是孟启在和府上的侍卫争吵。
无非就是孟启有重要的事情找幻潼,但司徒府的侍卫不认识孟启便不愿放他进来,想要找人却都在睡觉,双方争执不下这才吵起来。
“小七,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是出什么事了嘛。”看到孟启这么焦躁,幻潼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孟启却没急着回答,反而有些炫耀的对着那些侍卫说:“你看,你家少爷是不是认识我,还拦我。”
“孟启,说正事。”幻潼看孟启一天天的没正经,分不清轻重缓急,有些生气,第一次凶了他。
孟启果然被震住了,一下子就老实,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一下子就被收起来了,低着头不敢看幻潼,声音也便弱了。
“宫里的线人传来消息,皇后宫里走失了一个小宫女,有人看见是坐着司徒府的马车离开的,所以皇后应该马上就要来问责了。”
幻潼一拍脑袋,大叫不好。昨日把人带出宫,自己闹了小脾气便把这两人给忘记了,结果真的出了事儿。
看到幻潼的反应,孟启有试探性的问道:“这事儿不会是真的吧,老大,你真的带人出宫了啊。”
“对啊,安芷若,我昨天把她带出来了。”幻潼把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心里也是万分悔恨。
本来是要引诱皇后露出马脚,结果目的还没达到,自己先惹了一身麻烦。
“梦君生派你来的?有没有帮我想对策啊。”
醉宿之后,幻潼还有些头晕脑胀,突然出现的危机,一时间有些抓狂。
孟启耸了耸肩,然后小幅度的摇了摇头:“梦姐姐以为这事儿是无稽之谈,所以只让我过来通知老大一声。谁能想到这种糊涂事儿,老大能做出来啊。”
幻潼听了,上去打孟启一顿的想法的都有了,碍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只是瞪了他一眼。
幻潼还在院子里焦灼的绕来绕去,宫里的小太监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