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过热闹的集市，佟佳琪一直趴在窗边掀了帘子往外看。
“我们要去哪儿？”她兴奋地回头问起佟佳言。
佟佳言觉得有必要事先给她打一声招呼。
“我们现在要去见两个人，是一对准备上京赶考的母子。等会儿你见到她们不要大惊小怪，无论我和她们说什么，都先不要打断我，有什么问题回头我给你解释。”
佟佳琪放下帘子，转过身来坐好，蹙着眉头，眼神奇怪地打量她。
马车很快驶到了祝家母子所住的客栈。
客栈的伙计还记得绿芜，见她过来了，笑嘻嘻地偷偷挥手和她打招呼。
“祝太太和祝公子在不在房间？”绿芜朝他走过去，从小荷包里抓出一把松子糖塞给伙计吃。
伙计收到糖，笑得见牙不见眼，连忙不叠地点头道：“祝公子一早就出门去了，祝太太还在楼上没出来。姐姐是来找祝太太的吗？我这就带你们上去。”
绿芜笑着道谢：“那就有劳小哥了。”
伙计脸一红，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哼了句：“不用谢不用谢。”
佟佳琪跟着佟佳言一起上了二楼。
他们在一间客房门口停住。
伙计敲了两下门：“祝太太，我是小高，您起来了吗？”
很快，里面就传来祝太太的说话声：“起来了，你等一下。”
紧接着，就有一阵轻轻的脚步声靠近。
房门被打开，露出祝太太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看到小高身后站着的一群人，祝太太的脸上划过惊讶，但很快就收好表情，笑着望向其中她最熟悉的佟佳言，道：“佟小姐，您怎么过来了？快进来里面坐。”
一堆人鱼贯而入，本就狭小的房间很快被站满。
祝太太忙着要给她们倒茶，店伙计小高自告奋勇地提着茶壶往外跑：“我去泡壶热茶来。”很快不见了人影。
佟佳言打量了一眼房间内的摆设，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听绿芜的意思说，祝家母子在这里只开了一个房间，也就意味着，祝文才可能是在房里打地铺睡的。
窗边的桌上摆了不少书，还有一方砚台和一支笔。
佟佳琪从进来后，就没开口说话过。
祝太太见她往案桌看去，就笑着说了句：“文才出去买书去了，祝小姐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买书？
在他们这么拮据的时候。
佟佳言并不觉得祝文才出门会是去买书。
但她没有多嘴的习惯。
她说道：“昨天走得匆忙，也不知道伯母您的身体好些了没有，今日正巧出门，就顺便过来看看您。”
祝太太就道：“大夫开了药，我吃了已经觉得好多了，还是要多谢佟小姐您的帮忙。”笑了笑，又道，“难为您还惦记着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伙计新泡了热茶拿上来。
祝太太在给佟佳琪倒茶时，多看了她一眼。
“这是我的三姐姐。”佟佳言主动给祝太太介绍佟佳琪，“她平时比较文静。”
说到“文静”二字时，佟佳言故意看了佟佳琪一眼。
结果就发现她惊讶地抬高了眉毛朝她看过来。
佟佳言心中忍笑。
青桔比较直接，转开头去憋笑。
小姐太调皮了！
祝太太笑着道：“怪道我觉得这位小姐与祝小姐你眉眼之间有几分相似，原来是亲姐妹。”
佟佳言笑笑应是。
佟佳琪就撇撇嘴。
谁和她长得像了。
床铺上放着一件灰色的布衣长衫，佟佳言状似无意地看见，随口问道：“伯母，您刚刚是在房里做衣裳吗？”
祝太太顺着她的视线往床边望去：“是啊，哎呦，瞧我，东西都没收拾好，房里乱糟糟的，让你见笑了。”
佟佳言淡笑摇头：“伯母不用见外，俗语有云：‘一回生，二回熟。’如今我们也能算是半个熟人了。”
祝太太见她说话待人毫无大小姐的架子，言语真诚又和善，心里愈发对她喜欢。
佟佳言又道：“我见伯母这衣裳做得挺细致好看的，能给我瞧一瞧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
祝太太为人也挺豪爽，说完便将衣裳拿了过来，递给佟佳言。
没有太多华丽的刺绣，这件衣服外表普普通通，但难得是在其领口、袖口和腋下等容易磨损撕拉的地方，针脚织得尤其细密。
佟佳言将衣裳还给祝太太，又问她道：“伯母的绣活真好，我一个外行看了都知道这件衣裳做得特别结实。”
祝太太谦虚地说道：“不过是绣衣裳的时候比别人更仔细一些罢了。”
“伯母，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您帮忙。”佟佳言顺势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祝太太正愁没机会报答佟佳言的恩情，闻言忙说道：“你说，我一定帮忙。”
佟佳言笑着道：“我有一家布店，叫如意布店，一直开得不温不火。最近，我想重新更改一下经营模式，需要先招收几个绣活手艺不错的绣娘。但这样子的绣娘并不好找，我如今也没能找到几个。刚我见您这件衣服绣工如此朴实细致，就动了招才纳贤的心思，想请您来我的布店工作。报酬我会按照市价每月支付给您，您看可以吗？”
祝太太本就有要报答她的意思，再一听说还有报酬可拿，她忙摇头拒绝：“我可以去佟小姐你的店里帮忙，但是这钱我是万万不能要的。”
佟佳言摇头说道：“你这样子我反倒不好意思再请您帮忙了。”
祝太太面露为难。
佟佳言继续添柴加火：“我是真心想请您助我，如意布店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我不忍心看着它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关门。”
祝太太犹犹豫豫地开口：“那、那要不我就先过去帮忙，报酬这些……您看着随便给点就成了。”
佟佳言立马扬脸一笑：“一言为定！”
……
从客栈里出来，重新坐上马车的时候，佟佳琪像才认识她一样地看着他。
“好看吗？”佟佳言转头一笑。
微风吹起了一侧的车帘，有光照了进来，洒在她的半边脸上，为其镀上了一层金辉。
佟佳琪看愣了眼。
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的话。
“你怎么这么自恋啊！”她皱着鼻子嫌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