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璟琛静默无声地站在苏晚不远处,半盏光线落在他英挺无双的脸庞,隐没了深邃立体的五官。
唯独那一双暗色的瞳仁,深深地凝视着他的晚晚。
女子笑靥如花,眉间的风情好似地狱中用鲜血浇灌的曼珠沙华,很动人,却带着剧毒。
她毫不留情,将手中的尖刀狠狠地刺入白卿云的身体。
厉璟琛就这样看着,宽厚带劲的肩膀在痉挛着。
半晌,他垂下眼帘,浓密纤直的眼睫毛遮掩了眸底执狂的飓风。
晚晚,很美。
晚晚,不是橱窗内易碎的玻璃娃娃,不需要他保护,也一样可以将仇人手刃。
这个认知,让他难过得想要撕裂,有个凶猛的野兽,在啃噬着他的内心:晚晚一切都是他的,他要宠着她护着她。
他想要折断她的羽翼,藏在他身边,看着她依赖着自己而生。
但,他那么心疼她,怎么可能下得了手?不过是一个暗黑患者的自我拉扯罢了。
那边的白卿云痛不欲生,她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不断喷涌鲜血的伤口。
她眼珠子要瞪了出来:“苏晚,你这个贱人!”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你不得好死!”
血珠沁落苏晚唇角,仿佛那颗消失的朱砂痣又生长回来。
她声音全是轻蔑:“我为什么不敢?”
嘶——
尖刀划过白卿云的手臂,她吃痛惊呼:“啊——”
咣当——
苏婉清的骨灰盒掉落在地上,骨灰散了一地。
她大脑一片空白,失魂落魄地蹲在地上,抓起苏婉清的骨灰:“婉清,我可怜的婉清!”
“我可怜的女儿,是我对不起你!”
苏晚血红的长裙随着风飘荡,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白卿云。
她纤细的手指抓住刀,笑意清浅:“白卿云,是不是这个场景很熟悉?”
白卿云愤恨地抬起头,恨意滔天:“苏晚,你这个贱人,好恶毒的心!”
“婉清也是你的妹妹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苏晚唇尖的笑意更深,她眼眸含着惊人的杀意:“我为什么要怕?”
“应该遭报应的人是你们这一对狗男女。”
“你们所做过的事,我苏晚都要你们十倍偿还。”
白卿云脚底冒着一股寒意,想起自己在苏家将苏晚亲生母亲的骨灰倾洒在地上,厉璟琛俯下身体捡起来的情景。
这个贱人所说的血债血偿是这个吗?可为什么要捅了她两刀!贱人贱人!
血,已经染透了她的浑身:“苏晚,那个时候你明明昏迷不醒,你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昏迷当中,厉璟琛的悲痛和嘶吼,都清晰地传入她的脑海当中。
苏晚轻蔑一笑,眼眸噬了毒:“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做下的恶事又怎么止这两三件。”
“我苏晚绝对要你们十倍偿还。”
她转过头,向着冷风道:“将他们拉去黑色荒地地下室。”
“慢慢折磨,别让他们那么快死。”
冷风领着两个彪形大汉,直接拖着白卿云和苏国明下去。
苏晚唇尖残忍地勾起,笑意翩然。
笑着笑着,她突然就落泪了。
她这个没有过去的人,凭着脑海中微薄的记忆,报了仇。
为她,也为她的亲生母亲,报仇了。
下一瞬间,厉璟琛从后背揽住苏晚的腰肢,刚毅逼人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
缓慢而坚定地摩挲着:“我的心是一座坟,埋葬着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