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轩只觉得他的半边身子要被压麻了。
见两人醒来,听荷娇笑着,嗓音空灵,如百灵鸟的啼啭,“小女尚且不知自己的琴音如此催人眠。”
泠魅困倦地捏了捏眉心,“大抵是最近太劳累了,今日便到这里罢。”
听荷抱着琴,微微矮身行了一礼,“恭送公子。”
泠魅便跟着楚轩离开了这烟柳之地。
马车摇摇晃晃,优哉游哉前行着。
楚轩唤了暗卫,“监视幽泉阁田听荷。”
暗卫:“是。”
凉风起,吹散了街边的柳絮,徐徐而来,市井纷纷打了烊,只剩的风铃缓缓作响。
楚轩微微扶了扶她发上被压歪的发簪,嘴角微勾,像极了卷轴里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贵公子,“何时意识到这幽泉阁出了问题?”
泠魅顺势歪了歪头,方便他把发簪扶正,“市井传言罢了,上次去摊点挑点心,听见闲坐的百姓在那调侃,说京城美人如画,将那匈奴的骑兵首领都勾了魂,便细听了个清楚,才知道匈奴的骑兵统领跟随使臣来楚时,沉迷烟花柳巷,这听荷便是这么多青.楼女子里与其见面最多的。”
这幽泉阁,若是情报中转站,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外邦之人必然是建不起来的。
幕后之人下了一盘大棋,不光楚国要折在里面,这盘棋里,葬得还有匈奴。
楚轩看向泠魅,眸里里面有深邃缠绵的影,“你要借刀杀人?”
泠魅摇了摇头,倚在马车壁上,侧脸冷若冰霜,“我在赌。”
听荷拿走的兵符是假。
真正的兵符另有乾坤,合二为一,方可验其真假。
这一枚兵符,只是外观相同,却并不能与另一枚完全耦合。
兵符的秘密,甚至帝王也不知情,知道的只有历任边境守关的将领。
这枚兵符一旦交给武阳初,武阳初就会明白他的幕后人不只是想要帝王的首级,更想要的是边境军亡,楚国城破,百姓流离。
严格细数,武阳初六年间上书百封奏折,无一不以民生边境有关,不曾为自己谋一餐一饭一丝一缕。
她在赌,赌武阳初不会让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夕阳西下,锦霞落了一地的余晖,两人去了闹市的酒楼,途中,有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有行人哼唱着古老的小调。
酒楼的美食很丰盛,八大菜系应有就有,楚轩倒是点了很多。
萧珩和楚轩的谜之相似还有很多,例如把她当猪养。
泠魅放下筷子,素白的手指搭在桌沿上,面色淡定,“我吃撑了。”
闺阁女子,食量实在是太小,稍不注意便吃多了。
楚轩皱眉,“出去走走消消食?”
泠魅低下头去,下巴搭在桌沿上,蔫巴巴的,“难受。”
楚轩急忙站起来,慢条斯理地将人打横抱起来,泠魅顺势攀着他的肩,还悠哉悠哉地晃了晃脚尖。
楚轩抱着泠魅去了临近的医馆。。
店里煎着草药,案上摆了新摘的紫苏和茯苓,赤脚郎中捻着何首乌,放于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