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天色又开始昏暗,雷声阵阵,而卢阳也将再次变成大雨磅礴的战场......
“快点!时间已经比计划的晚了。”张万安催促着仆人,仆人将马栓在薛府门前,拿出刀准备杀掉。张万安阻止仆人,道:“先不用杀掉它们了,快随我进来。”仆人收起刀,快速跟上张万安。
薛蜉羽刚想喊住张万安,被身后的叶随风捂住了嘴。“你干嘛?”薛蜉羽倒也生气。叶随风压低声音说道:“别喊,别惊动周围的人。”随后叶随风将自己的布袋交给薛蜉羽,自己则轻松翻回墙内,这时林泠已经翻过墙,薛定天四人也刚刚除掉最后一个追赶的蒙面人,薛云华看到叶随风回来,便问道:“怎么了?”
“张郎来了!”
张万安!薛定天此时能听到这个名字并不惊讶,他一直在等,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晚。
薛云华道:“哟!张家那个小子怎么来了?。”“会不会太巧?”薛赢天起了疑心,薛定天沉着脸,道:“叔父、兄长、随风,你们先走,我去‘迎接’一下张万安。”
虽未有过多的语言和行动,但是薛赢天三人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怒气。还是第一次看到薛定天动这么大的气,三人明显感觉事情不简单。
薛定天对叶随风说道:“风儿,蜉生、蜉羽就拜托你了。”说完便转身走向院子。“定天。”薛赢天喊住薛定天。“你......要干什么?”薛定天转头,道:“报仇。”雷光映,面如铁色,犹如索命魔鬼!
院子中。张万安看到薛家一片狼藉,眉头一紧,道:“怎会死这么多人?”仆人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入侵者也太多了吧。张万安观察着周围这几颗树,自言自语道:“他们也真是神,就这么小的地方是怎么藏下这么多人的。”脸上也渐渐露出诡异的笑容。
犀渠面具人看到张万安来了,心里纳闷,问道:“这不会就是你们的计划吧?”饕餮面具人笑了一声,道:“他可来的真晚。”
薛赢天三人并未阻止薛定天,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长时间了,或者换一句话说他想要亲手杀死张万安死,甚至......赌上他的性命。
张万安和仆人在薛府大院子中左看看,右瞧瞧。“找到没有?”张万安问道。仆人拿起脚下的碎玉佩,道:“这里只有薛云华的玉佩,看尸体的方向,应该是往马棚去了!”
仆人问道:“张郎,要不要去救人?”张万安看向马棚的方向,道:“赶不上了,抄近道。”转身便要出大门。
“三哥!这么急着走啊?五弟我还没有迎接三哥呢。”薛定天携剑走向大院,面容镇定,气势逼人。张万安停下脚步。薛定天、张万安二人,相遇于薛府大院。
张万安看到薛定天尤为惊喜,道:“三弟,太好了,你还活着,我还找你们呢!”
“是不是......想看看我们死没死透?”
仆人连忙解释道:“不是的,薛郎,张郎只是因为一些事情延误了时间,所以......”在薛定天的注视下,一支箭穿透了仆人的胸膛。
“哟!射偏了,打算射脑袋来着。”饕餮面具人收起手中的弩箭。
“这......有敌人?”张万安看着倒下的仆人,惊慌失措。
“当然有。”薛定天直勾勾的盯着张万安。“就在我眼前。”
张万安被薛定天盯的发怵,道:“五弟,此话怎讲啊?”
大雨来临,洗刷了卢阳的石板路,带走尘土,却带不走恩怨情仇......
“大哥是不是你杀的?”薛定天冰冷的盯着张万安。
张万安愣了一下,道:“五弟,这是什么话?”
“紫云是不是你杀的?”薛定天镇定的有点可怕。
张万安仿佛换了一个人,冷笑了一声,道:“郑紫云?五弟,你还真是高看我了啊!”
郑紫云是薛定天的妻子,十三年前发现死在家中,而薛赢天也在郑紫云临死前进过郑紫云的房间,再加上当时薛定天和薛赢天有些许矛盾,所以当时薛定天认为是薛赢天杀了郑紫云。
薛定天道:“就在紫云离开的第三年,我在整理屋子的时候发现了素笺,是紫云留给我的,素笺告诉我叶家大火那天紫云也在现场,她本想去救人,却看到了你在叶家大院屠杀叶家之人,而你也注意到了她,所以紫云的死也与你干的吧?”
听到这些,张万安笑道:“哼!五弟,你可知道,大哥的死和紫云的死隔了好几年啊,如果是我,我为什么不早点杀人灭口呢?”
“还记得你们张家困难那几年吗?张家是不是被人盯上了?所以你没有机会,你在等,等张家度过难关,等叶家之事逐渐隐没,再去杀掉紫云。哼,若不是放心不下孩子们,我早就该杀了你。”
“哈哈哈哈。”张万安大笑道:“五弟啊,看来你等这一天等的挺久啊!没想到啊,咱们兄弟二人,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薛定天拔剑而出,道:“谁和你是兄弟。”随后刺向张万安。张万安不拔刀,用刀鞘接下薛定天的攻击,薛定天也没给张万安拔刀的机会,势如游龙,几个回合下来,张万安身上多了许多血道。
薛府外的几人,又遭到了蒙面人的袭击。一边抵御蒙面人的袭击,一边想办法逃去太原。薛玉华说道:“咱们得快点找到马。”马?叶随风突然想到有两匹马正拴在薛家大门旁边,便和其他人说:“张万安和仆人来时,将两匹马拴在大门旁,咱们可以借用一下。”
“这是个好主意!”薛云华说道。几人转往薛家大门。
看到大门旁边还拴着两匹马,薛玉华放心下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未等跑到马前,突如其来的一支箭射过,林泠应声倒地。
“林泠!”薛赢天回头看到林泠时,林泠已经躺在血泊之中。薛赢天不顾身边的刀光剑影,跪在林泠的身边,抱起奄奄一息的林泠,薛赢天根本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坚持住,林泠,我......我马上带你去找郎中。”薛赢天心急如焚。“赢天。”林泠阻止了他。“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鲜血借着雨水染红了大片的石板路。薛云华和薛玉华甚是悲伤,但是面对势汹汹的蒙面人,他们顾不上伤心,因为他们还有要保护的人,叶随风和方许也前去帮忙。薛蜉生、薛蜉羽已经泣不成声。这一天,她们失去了很多很多。
“赢天!你现在觉得是待君归还是......同君回?”林泠轻声问道。此时她的呼吸已经变得微弱,薛赢天脸上泪水和雨水交融,却强摆笑脸,道:“你说的对,还是同君回,我怎么可以让你去等我呢。”林泠浅浅笑,使出最后的力气,举起手,抚摸薛赢天的脸颊,道:“这次......还是让我等你吧。”
随着林泠手臂的落下,薛赢天失去的不仅仅是林泠,还有他的心。
薛赢天将林泠轻轻放平在石板路上,轻声说道:“等我。”随后对其他人说道:“你们走。”“赢天?你......”还未等薛玉华说完话,薛赢天捡起地上的横刀,一手一把,杀向蒙面人,刀刀见血,刀刀致命。
“走!”这是薛玉华最不想说的话,但是想让薛赢天离开是不可能了,只能先保护孩子们走。“赢天!等我们回来。”薛云华说道。至始至终,薛玉华、薛云华就不打算活着离开这里。
院子中,几十个回合下来,张万安还是未能占到优势。张万安吐了一口血,道:“锁心剑法?不愧是五弟,居然把这么难的剑法都练成了!”薛定天未说话,锁心法固然厉害,但是缺点也是明显,锁心剑法是要抛弃一切情感,将所有注意力都注入到剑中,舞剑时不可有一点的情绪波动,否则意乱气乱,这锁心剑法也就不攻自破。
张万安笑了笑,道:“可是......貌似我的‘龙舌’更厉害!”“龙舌”是张万安的刀,型为长刀,因为刀的护手处为龙头,刀从其嘴中伸出,所以名为“龙舌”。
薛定天狠狠地看着他,道:“哼!看我如何拔了这舌头!”一阵寒风吹过,紧接着又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
薛赢天阻拦蒙面人,薛云华几人也成功取到马。而此时最急躁的应该是饕餮面具人。“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拦不住几个人?”饕餮面具人发现了事情的不妙。犀渠面具人道:“计划真是比不上变化,被他们得到马了,动手吧!”
二人一左一右绕过院子,直冲几人而来。薛云华和薛玉华同时感觉到了这股气息,一股无比浓烈的杀气。“快走。”待四人上马,薛玉华对方许和叶随风说道。
“叔父,我父亲他......”还未等薛蜉羽说完,薛云华用力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马惊蹄起,追风疾行,留下的只有眼泪......
薛赢天怒火中烧,脚下的尸体越来越多,周围早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待最后一个蒙面人倒在地上,精疲力尽的薛赢天跪倒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
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冲他而来。薛赢天无奈地笑了笑,他已经无力回天,轻声道:“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我不能再让林泠再等太久了。”
随后一支长枪穿膛而出,薛赢天倒在地上。饕餮面具人拔出长枪,犀渠面具人问道:“你怎么可以乘人之危呢?”饕餮面具人道:“给他一个痛快!”犀渠面具人笑道:“难不成你可怜他?”饕餮面具人未说话。
薛赢天看着昏暗的天空,渐渐失去了知觉,只听得雨打在石板路的声音,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三十多年前,雨落卢阳临玉台。台上一女子,青衣长裙,亭亭玉立,吹奏竹萧。这时男子登台,身着铠甲,手持长剑,寒光凛冽。女子见男子登台,停止吹奏,道:“哟!将军竟有如此闲情,不去抵御外敌,却到此台赏景?”
男子笑道:“我本不是喜好打打杀杀之人,又怎会去迷恋战场。不知姑娘为何在此台上吹箫?”
姑娘道:“雨落春寒吹竹萧,一曲箫声听秋早。”
男子道:“夫人见君春时去,深秋叶黄待君归。”
姑娘问道:“待君归?为何不要‘深秋叶黄与君回’呢?”
男子叹了口气,道:“待君归!你要在家里等我回来!”
姑娘埋怨道:“为何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男子道:“因为......你是我能回来的唯一希望!”随后男子转身离开。
“赢天!”姑娘喊住男子,道:“待君归,愿君回!”
五年之后的深秋,一男子,身着布衣,手提包裹。男子行至临玉台,见台上一女子,热泪盈眶,喊道:“林泠,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