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放开我表妹!”
我伸出手,想把大墨镜的手掰开,但这大墨镜看起来胖乎乎的,有些臃肿,但手上的力气却大的吓人,像钳子一样抓着小丫头,我使出吃奶的功夫才把他的手掰开。
“我干什么,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要带墨镜吗?我告诉你,就是被这臭娘们害的!”
大墨镜说着,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我倒吸一口冷气,如此之近的距离,我连大墨镜嘴角的绒毛都能看清,也因为如此,我所承受的视觉冲击,超乎想象!
难怪他要用墨镜遮住,他的脸,实在太丑了!
下半脸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他的上半张脸皮似乎被火烧过,皱巴巴的,脸上新肉和焦痕交错,黑一块粉一块,别提多恶心。
随着他脸皮抽搐,脸上新生的粉肉就像是一个个大蚕蛹,在他脸上打滚!
最骇人的是他的两只眼珠子,一只大一只小,瞳孔和眼白被火烧化后混杂在一起,灰蒙蒙的一片,深夜小儿如果看到这副面孔,怕是能直接吓死过去。
这伤势,看着不像被手电筒照过,而是被浓硫酸泼过。
大墨镜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吓得我脑海一片空白,就在这时,秦煜忽然大声吼道:“大冲哥,就是现在,跑。”
说完从手中甩出一串红通通的东西,甩到大墨镜脸上。
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内回荡,震的我耳膜作痛,硫磺气息扑鼻而来,接着就看到滚滚浓烟冒出,可视范围低到近乎看不见。
秦煜甩出的,居然是一串鞭炮!
大墨镜似乎很怕这东西,拼了命的想甩开,但越是着急,鞭炮在他身上缠的反而越紧,鞭炮看起来就是很普通的大地红一千响炮仗,但是炸在大墨镜身上,却炸出了一个又一个血坑。
不止大墨镜,车上的乘客们全都被这炮仗的声音吓蒙了,一个个捂着耳朵,抱头钻到座位底下的空隙处,一名女学生被鞭炮的炮衣弹中,居然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这种恐惧,就像老鼠见了猫,羚羊见到猎豹,发自灵魂深处。
我被这炮仗的声音彻底炸清醒,麻利地将背包背在肩上,拉着秦煜的手,冲出过道,就往公交车的大门边冲去。
“大概在这个位置。”
寻着秦煜的指示,我的手在方向盘下边不远处,摸到了一个上锁的小匣子,我哆哆嗦嗦的将钥匙往上插,但鞭炮爆炸产生的烟雾实在太大,我眼睛被熏出了眼泪,半天也没能将钥匙插进孔里。
“不能急,不能急……”
我额头直往外冒汗,但心中却还默念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这种危急时刻,哪怕是一秒钟都耽误不得。
“喀嚓。”
当我的手不再晃动以后,钥匙终于稳稳的放进钥匙孔里,我向右转了两圈后,匣子打开,里边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按钮。
我一拳砸在按钮上,公交车的大门应声而开。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新鲜的空气,将公交车内的硝烟冲淡了许些。
新鲜的空气,让我疲惫的大脑得到片刻缓冲。
但现在,根本不是休息的时候。
我三两下将沾上白色粉末的袖子扯下,又将小丫头的袖子也撕开,反复确认我们身上没有残留白色粉末后,这才拉着小丫头准备下车。
“从我手里逃走一次,还想逃走第二次?你们两个,都得死!死了以后,我会亲自把你们接到十八层地狱,让你们活着的每一秒,都在最极致的痛苦之中!”
大墨镜从地面上踉跄着站起,他的身上血肉模糊,像一坨肉馅捏成的肉人,手里抓着一坛灰不溜秋的东西。
借着车灯朦胧的光亮,我惊愕的发现,大墨镜手里拿着的,居然是一个骨灰坛。
“给我去死!”
大墨镜把手伸进坛子里,抓起一把灰色的东西,甩在我和小丫头身上。
公交车内的空间实在太小,我和小丫头躲闪不及,身上落满了灰色的尘埃。
这恶臭难闻的味道,和座位扶手上的白色粉末一模一样。
我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快要吐出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粉末的味道会让我感觉在哪里闻过,这粉末,居然是人的骨灰。
这可不妙啊……
身上被洒满骨灰已经够让我恶心,但更恶心的事情是,车外的蛇树藤蔓对骨灰的反应甚是机敏,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出去……
蛇树甚至没给我思考的时间,如此巨量的骨灰,已经刺激到了蛇树的感知器官,它主动将长长的藤蔓伸进公交车内,想将我和秦煜卷出车外。
小丫头离门比较近,她一个躲闪不及,被藤蔓的叶子刮到,白生生的胳膊瞬间就被撕开一道口子。
“小心。”
我心痛不已,将小丫头护在背后,两脚将离我最近的座椅扶手踢掉,拿在手里,把伸进来的几个藤蔓砸了个稀巴烂。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么做只是徒劳,蛇树的藤蔓简直像女人的头发一样多,而且很是柔韧,我费尽力气敲烂两三只藤蔓,却发现更多的藤蔓伸进车内。
现在的行为,只是慢性死亡。
再不做点什么,我和小丫头都要玩完。
“丫头,能替我撑一会儿吗,我到车厢里边一趟。”
秦煜没有说话,她咬牙从腰间扯下一截破布,用力在手臂的伤口上打了个结,将血止住。
只见一阵轻微的火光闪过,一串大地红鞭炮被她甩出,扔在藤蔓上,小丫头的身上满是骨灰,鞭炮上也跟着沾满了骨灰,自然吸引了蛇树的注意,它伸出无数藤蔓,将鞭炮裹住。
下一刻,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响起,无数藤蔓被炸断,腥臭的汁液四溅。
“这里有我在,你放心吧。”
秦煜从我手中接过座椅扶手,她没问我要去做什么,而是选择无条件的相信我。
我深吸一口气,朝大墨镜走去,他此刻也刚从炮仗的余波中恢复过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墨镜踉跄着就要找我搏命。
我心里也窝了一肚子火,坐车坐成现在这副模样,搁谁谁不生气。一只手托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就朝他脸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