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各位兄弟有劳了!”
混乱之中,溪竹只听到一阵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铁链咣当咣当的声音,等他仰过头,只见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满脸胡子头发乱糟糟的身影。
“你!”
溪竹大惊就像见了鬼一样,因为那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和自己关在同一间牢房中的那个邋遢家伙。
此时困住他们的马车已经被那群突然出现得草莽劈得四分五裂,大家伙儿都四仰八叉地在摔倒在地上,而只有这家伙此刻正笔直地站在场中,双手握成了拳头,仰起头发出了压抑许久得咆哮。
而之前那几个草莽此刻也正站在这家伙的身后。
“你......你是!”
溪竹大惊,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早已经翻江倒海,又想起了之前那些个草莽口中喊着得顾老大三个字隐约间已经猜到了什么。
可是还没有等溪竹再度回过神来之时,突然他的肩上猛地传来了一阵剧痛,一只大手不知何时起已经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后猛地用力,直接将他整个人自地上掀起。
“走,我们撤!”
这是溪竹耳边最后听到的一句话,之后在那种混乱得场面之中他便昏倒了过去。
此刻场中喊杀声依旧不止,可是没过了多久所有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原来是那些草莽见事已得手,终于又开始渐渐后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但不过短短的交锋,整支押送民夫的队伍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
“大胆,你们是哪里来的草莽,竟敢劫囚!”
在一片混乱之中,那名手握铁锤的大汉再一次被独眼大汉击退,脸上愤怒之色越发浓郁,不过独眼男也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得高手,即便是身经百战得县军头头在他手上也是吃了大亏,此刻铠甲被砍破,衣裳也被鲜血浸透。
独眼大汉脸上露出冷笑,再一次逼退那县军头头之后却是借着这个契机不再与之硬碰,而是突然转身朝着囚车所在得方向看了看然后脸上露出喜色,在大吼一声撤之后快抽身推到了人群之中......
此刻的溪竹脑海中已经是一阵空白,只听得耳边呼呼的破空声一直响个不停,已经昏厥过去得他紧闭着的双眼也是忍不住皱了皱,整张脸更是不自觉地挤成了一团。
也许真的是太难受了,因为此刻的他正被那个邋遢的大汉一手抡起,以一种浮夸的姿态扛在肩上朝着人群之外冲去。
也不知道这种感觉过了多久,在溪竹潜意识中那些嘈杂声终于彻底消失不见,某一刻,他空白的脑海之宗突然出现了一丝知觉,随后那紧闭的双眼渐渐开始跳动了起来,只是任他如何努力似乎始终有那么一层刺眼的光芒在阻止着他。
“啊......”
突然一道大喊声响起,溪竹的双眼终于猛地睁开,他的身体也一下子坐了起来,惊魂未定的他又迅速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四周,却发现自己早已经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
“这是哪里?”
溪竹一惊,此刻的他正躺在一张木榻之上,在他的周围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就在他还在有些迷茫的时候,又听到屋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晨鸡打鸣的声音。
“难道......又是一个梦!”
溪竹疑惑道,的确,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他所经历的事情确实非常匪夷所思,真的就好像是一场变换莫测的大梦。
强行让自己镇定了几分,溪竹咬了咬牙正准备翻身起床的时候,突然听到屋子外面又有一阵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人正在朝着他的房间靠近,而且边走还在隐隐约约交谈着什么。
溪竹脸色一变,无奈立刻又躺回了木榻,闭着眼睛假装睡了过去。
“这家伙还没有醒?”
不多时,隐约听到房间的大门被推开,几人走进了房间。
“顾兄,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家伙给带回来?”
这时又有一人在一旁问道,声音有些粗犷像是一个大汉。
只见那两人中的另外一人闻声又看了看正躺在木榻上的溪竹,眉头略微皱起,不过他似乎又发现溪竹嘴角和眉宇之间似乎有些不正常,随后突然大笑了起来。
“承蒙黑老大相助,顾某无以为报,这不顺手就带了一个小子过来,我看咱们山寨中还少个刷厕洗衣的,这个就送给老大了使唤了!”
说着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人,见此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又是一个独眼龙,正是那日劫囚之时力战县军头头的独眼黑老大。
见对方给自己使了一个眼色,那独眼老大似乎领会到了他的意思,思索了片刻却是故意冷哼一声。
“顾兄客气了,我们这里倒是不缺人,这份心意我黑某心领了便是,至于这家伙也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候往后山悬崖一扔,养肥些豺狼虎豹,平时兄弟们打猎说不得还有这么些好收成!”
独眼龙的声音很大,在说话的时候更是有些饶有兴趣地看着正躺在木榻上假装昏迷的溪竹。
“你......你们要干什么!”
听得那两个家伙绘声绘色地交谈,躺在木榻上紧闭着双眼得溪竹嘴角已经忍不住抽搐了起来,最后终于没能坚持住猛地自木榻上翻身起来,整个人更是往那角落里一缩,一脸戒备地盯着屋子中的两个家伙。
这时他才发现这屋中得两人,一人独眼,皮肤黝黑,又是满脸胡茬,看上去面色凶人,而另一人身材同样高大,但看上去剑眉英目,脸上胡茬刮得干干净净,一头黑发束在身后,多有几分气宇轩昂之意。
“你是?”
在看清楚这第二个家伙之时,溪竹眉头再度一皱似乎生出了一丝熟悉得感觉,不多时他突然脸色一变道:“你!是你!”
溪竹使劲吞了两口唾沫,原来眼前这家伙不正是和自己关在一起的那个邋遢得大汉又是谁。
当二人见溪竹的反应却是相互对望一眼,皆是哈哈大笑!
正当晌午,在那黑风寨之中一片喧哗声不止,这黑风寨地处乌土岭,因此处奇特乌土而得名,说是一个寨子,实际上却是一群土匪流寇的聚居之地。
寨子很大,依山而建,传闻寨中有数百凶人,因远离城都所以在很久以前被征讨数次无果之后便不了了之,于是越来越多的草莽闻风而至,以至于这寨子规模日渐庞大。
不过自从被征讨之后,这群流匪好像也是对周围的洛国地方军队有所忌惮,便再很少与府门作对,偶尔劫一些路过的商旅也只图个钱财,这些年安分了不少。
没想到这次竟大张旗鼓地与蕲县派出押送民夫前往边城的军队硬碰,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与溪竹被关押在一起的那个男子:顾流风。
话说黑风寨这一代当家寨主黑老大与顾流风曾是至交好友,这顾流风道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不过与别的土匪有所不同,这家伙还有另外一个特别的称号:赏花人。
名字好听,却是一个实打实的采花大盗,这次也是在蕲县失了手才被抓去关了起来。
没想到黑老大虽然是一个土匪出身,却是如此讲义气,也不知是哪里得了口风,所以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硬劫囚车把顾流风给救了回来。
“哈哈哈!顾老弟,听说你这次栽在蕲县,全是为了那许氏的女子,可否给大家兄弟伙聊一聊那妮子如何?”
这酒喝得正起劲,那黑老大突然一拍顾流风的肩膀,爽声说道。
话音落下,所有人皆是一愣,然后许多人又开始立马随声附和道:“对啊,顾老大,给兄弟们说说那妮子长得如何,辣不辣!”
只见顾流风手中的水酒刚送到嘴边被黑老大这一问却是愣了一下,溪竹此刻也在席间,只有他一个人被带到了这里,用顾流风的话说一切都是缘分,看他这小子一路不正经,有几分自己的样子,所以对他有几分欣赏才顺手给救了回来。
此刻顾流风被问起,溪竹也是在人群之中将目光落到了顾流风的身上,双眼之中露出了些好奇之色。
别看他在囚车之中的时候夸夸其谈,可说起来这许家小姐到底长得什么模样他也是一概不知。
还别说,这顾流风胡子一刮,浑身一打理,一改了牢房之中的邋遢模样后,确实有几分气宇轩昂的意思,怪不得去做个采花贼了。
“呃......”
顾流风一下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噎住了一样,而后脸上略显尴尬地说道:“惭愧惭愧,我顾流风一生潇洒浪荡,莫说这蕲县,就算是那边城的大家闺秀若要一卿芳泽也是信手拈来,可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失手了!”
说到这里,顾流风一口酒仰头喝了下去,听他感叹他旁边的黑老大却是一愣。
“顾兄弟你也失手了!”
黑老大一脸吃惊地说道,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惭愧惭愧......”顾流风又连连说道;
“这是为何,凭你顾老弟的身手要说被那蕲县那群酒囊饭袋给抓住了已经让兄弟们大为吃惊,可这温柔乡未尝却是我黑老大也不信了!”
黑老大继续说道,顾流风的连忙摇头,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目光正好一下子和人群之中的溪竹装上,见他双眼一转,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大声说道:“这许家小姐我虽然没见到,不过......”
这话未说完,已经引起了大家的再一次注意。
“嗯?”
这一次黑老大也是再度看着顾流风,只见顾流风脸上突地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神色,只见他突然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将手一抬,一下子指向了人群中的溪竹说道:“不过要说对这许家姑娘有所见解的话,还得问问这位溪竹小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