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想了想,挥手在车顶前方筑起了一道弧形的挡风冰层。而白念念则在自己的随身空间里翻出一条异兽皮毛制成的毛毯盖在了虞不离的身上。
不少注意到这一幕的异能者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现在的女神 和萌妹子都这么男友力爆棚了,那还要他们这些真男人有什么用?
享受着这一切的虞不离自然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她只觉得自己的思 绪似乎又飘飘荡荡来到了那片熟悉的旷野之上。
标志性的那棵歪脖子树已经不在原地,如果不是地面上残留着一个远远超过树干粗细的大坑,她甚至无法一眼认出这里就是前几天自己每天都来特训的地方。
虞不离迷迷糊糊之间猛然想起王强说的话,随即便看着那大坑,眼睛越瞪越大!整个人宛如醍醐灌顶,瞬间清醒了!
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她并没有从梦中醒来,而是继续像幽魂一样飘荡在大坑上方。
她有些慌乱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还好,四肢俱全,看着不像是死了。
也许是这几天的训练提高了她的精神 力,所以做起梦来也与以往不同了吧?
虞不离有些不确定地想着,世安曾经说过,如果精神 力达到一定阶段,人就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意念,不会再随意做梦了。即使做梦,往往也是现实的映射,或者干脆就是预知一类的神 技。
她不觉得自己现在有这么厉害,不过她睡着之前既然还在担心是自己招惹来的那变异梧桐,那么做梦时也想回到旷野,一探究竟,倒也不足为奇。
反正醒不过来,还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虞不离微微俯下身来,降低了飘荡的高度,将地面上的细微痕迹都看在眼里。
大坑几乎破坏了大半原本的痕迹,不过边缘却还残留着一些火焰燃烧过的枯黄杂草。仿佛是在重现王强等人突然遇袭,奋力逃跑的场面。
一道数十米宽的痕迹从大坑处延伸出去,像是被暴力开垦过的荒地,原本深埋地下的肥沃黑土全都被翻到了地表。虞不离沿着痕迹飘出去大约几百米,就在泥土的沟壑中看见一具脸朝下伏倒的人形物体。
她好奇地凑近看了一眼,有些眼熟,好像是王强小队中的一人,想必这就是那个没能坚持跟上的4级异能者了。
虞不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然已经没气了。
她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为数不多的人类又少了一个。
想着入土为安,于是她便凝出一把冰制铁锨,就着本就翻松了的泥土,快速地挖了一个仅容一人躺下的浅坑。然后便扭头将那人拽了起来,准备搁进坑里。
将那尸体翻面朝上,她不由轻咦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是表情。
这人竟然不是死于变异梧桐的攻击?
只见他左胸的心脏位置有一处明显的焦黑印迹,分明是被火球一类的攻击命中,而死因,却是精神 力衰竭?
虞不离觉得自己的这个梦越来越奇怪了。
她看见的这些到底是真相,还是因为她潜意识里觉得王强就是一个为了保命,不惜残害队友的卑鄙小人呢?
要想验证这一点其实很容易,只需要梦醒之后回到这里一看便知。
可不容易的地方也在这里,变异梧桐的威胁还没完全解除,城市废墟里的夜枭群又齐齐飞往了这里。无论是念念,还是华阳师父都不可能允许她回来的。肩负整个基地安危的洛笙洛首领就更不可能冒这个险了。
虞不离皱了皱鼻子,算了,横竖都是要多提防王强那家伙,也不差这一遭。
她埋了那具尸体,便继续追着疑似歪脖子树留下的痕迹向前飞去。
路上的景致虽然大同小异,举目望去几乎都是荒草,可因为毕竟几个小时前她刚刚才走过一次,辨认起来倒也不算困难,很快便确定了这果然就是王强等人亡命逃窜的方向。
也许是因为她现在的状态并非现实,印象中至少需要好几个小时的路程,竟然转瞬就到了。
远远她便看见那一大片异常眼熟的变异梧桐,依然蔓延了数千米开去,却少了战斗时的凌厉气势。
整片枝干都被白念念的雷霆大招,劈得焦黑酥脆,仔细看去,还时不时地冒出一缕青烟,显得特别可怜。
而从城市废墟中成群结队飞出的夜枭,此时也纷纷落在变异梧桐的树干上。
有那不知轻重的,一爪踩下去,就折了爪下的枝干,只能扑棱着翅膀,在看起来都一样脆弱的枝干中另觅他处。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有的高亢,有的粗哑,但莫名的,虞不离却从中听出了一模一样的情绪。
那情绪叫做,幸灾乐祸。
虞不离看着那乌泱泱的夜枭鸟群,连忙停住了身形,不敢再靠近了。万一她在梦中被围攻至死,结果现实中也醒不过来,那可不就死得太傻了吗?
“疼!疼呀!坏鸟!”
一个分外委屈的童声却在这时突然在虞不离的心底响起。
她心中一惊,猛地一颤,控制着身体就想往后飘,却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成千上万只夜枭瞬间停止了鸣叫,齐刷刷地扭头,无数双血红的眼睛瞪了过来。
虞不离浑身一僵,动也不敢动一下,一股凉气从脚底板蹭的一下窜到了脑门上。
她只打眼一瞧,就愣是没瞧见一只等级低于5级的夜枭!
天知道她现在最多也就能打得过一只3级火蚁,这还是在身边有华阳师父和念念掠阵的情况下!
她脑子里一时间都算不出需要多少个自己叠加在一起,才有那么一丢丢逃生的可能,还不如祈祷自己赶紧醒过来比较容易!
可越是想从梦里醒来,却偏偏越是无法做到。
就在虞不离紧张到极限的时候,那焦炭一般的变异梧桐终于动了。
只见最中心的树干处慢慢伸出一根不停掉着炭渣的枝条,朝着她的脸靠近过来,带着一分羞涩,和九十九分委屈,扭捏道:“媳妇儿,你……你是不是不要桐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