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欲裂……
叶凌再次醒来时,似乎这手的疼痛稍微弱了些。
“哎……”叶凌用胳膊肘撑着起身,发现身上盖了件衣衫。
“醒了?”他问道。
叶凌用鼻音回了一句。
她的嗓子似乎……还是没好。
“咳咳……”她捂着胸口,这一咳似乎要将肺给颠出。
“那公子对你可真好。”
“恩?”
“又是请大夫,又是给银子,看得出,他对你蛮上心。”
叶凌点点头,她心想,柳公子还能想到她,肯来牢中看她。
她心里一阵感动……
“哎!出来!”
一个衙役过来冲她吼道。
“怎 么 了……”
“升堂了,快点出来。”
又要升堂了……
也对,毕竟,她的冤屈还没有洗。
毕竟,李府的人都认为是她杀了员外,又怎么会放过她?
叶凌艰难的爬下来,虽说这一觉睡得倒是舒服,醒来了脑袋也没有那么沉重了,可这双腿倒是不听使唤了。
这一路走的她是颤颤抖抖的,闻闻身上,真是臭气熏天啊,蓬头垢面的,不自觉的让她想到那首“小邋遢,真呀妈真邋遢。”
来到公堂上,虽外面聚齐了人,可叶凌也不在乎了,爱说什么说什么,面子值几个钱?
今日倒是热闹啊,什么大夫人,香凝,管家还有几个下人,丫鬟包括侍卫,最重要的,是那个李侍卫也在。
“叶姑娘……”香凝看到她这模样,先开了口。
“什么叶姑娘!这就是杀人凶手!”大夫人怒吼。
“肃静!”知县大人一声,令她安生些许。
叶凌倏然而跪,直面知县大人。
“威武……”
开始升堂。
沉思片刻,知县大人用惊堂木敲了声桌板,众人安静。
“本官一向清正廉明,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但是,也绝不允许冤枉。”
他面向叶凌,指着她。
“叶凌,你仍是不承认?”
“不……”叶凌斩钉截铁。
知县大人捋捋胡子。
指向另一边,“今日,将你们李府可疑之人带来,在众多百姓面前,交代出你们在事发当天都在何处,做什么?”
大夫人愤愤不平,“知县大人,您这话何意?您是在说,是我们李府的人,害了老爷?”
“闵兰姐姐!”香凝冲她摇摇头。
管家道:“知县大人所言极是,我们问心无愧。”
几人点点头,管家又道:“我先说,那晚,老爷说要早歇下,不许任何人打扰,因此,我也便回了厢房,怕老爷喊也没有睡沉。”
“那,她二人进了员外厢房,你也不知?”
管家摇摇头,说没有听到动静。
大夫人也没好气的说道:“我那晚,去药房拿了些补身子的药,也回了厢房。”
“是,这点我可以作证,我是管药房的。”一下人开口。
“那,大夫人,您回去之时没有路过员外厢房?”
大夫人道:“路过了,可是当时无人。”
知县大人点点头。
“那,二夫人,当时您在何处?”
香凝闻言,揖礼:“回大人,那晚,我与心莲在后院,看着这凌霄花开的愈来愈茂盛,便想叫着叶姑娘和白姑娘一起来看看,但是看到她们去了老爷厢房,我以为应该是给老爷诊治,便没有过去,又回到了后院。”
“那二夫人是亲眼所见她二人进了厢房?”
“没有,只是看到她们去了员外厢房的方向。”
知县大人斟酌一番,对着李侍卫道:“你是李府的侍卫,那晚应该负责李府内的安全,怎会任她二人将员外至死?”
“回大人,在下是于亥时开始巡逻,事发当晚,在下查到员外厢房时,并无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员外的屋门仍是紧闭,所以,在下没有过多的注意。”
“员外也不曾施救?”
李侍卫摇摇头,称未听到任何响动。
“那你们呢?”知县大人指着丫鬟与下人。
“那日,我们都在前院打扫,打扫完毕就回去休息了。”几个丫鬟说道。
“是,我们也是。”
“大人,等等!”那管药方的下人倏尔开口。
“你说。”
“大人,那日,约莫是酉时,这姑娘曾来药房领过朱砂!”
“什么?”知县大人大惊,“所言属实?”
那下人坚定道:“句句属实,那日,这姑娘说要给一个什么绮罗领一钱朱砂,说她近日睡眠不太好,我就给她了。而且,她来时端着一碗茶,说这是亲自给老爷调制的,让我看着,千万不要让别人给喝了,她拿着朱砂就走了,一会功夫我这也忙,就把这事给忘了,恰巧这后头晾了药,我便去后面看看晒得如何了,这姑娘回来道了声谢,就走了。”
“什么朱砂……血口喷人!”叶凌哑着嗓子喊出这几字。
“你这姑娘!现在居然说我血口喷人?你敢说,那日你未领过朱砂?”
“没……有!”叶凌毅然决绝道。
这下人连连磕着头,“大人!草民句句属实啊!绝不敢欺瞒大人!那日,这姑娘的确是来过啊!”
“那你,可有她来过的证据?”
下人一听,连连唉声叹气,后悔称:“这……那日,她只领了一钱,我便没有记下,唉……”
叶凌冷哼一声,“没有证据还……血口喷人!”
知县大人沉思须臾,又指着大夫人问道:“大夫人,那日你是拿了什么药?”
“回大人,民女近日身子不适,拿了些补身子的药。”
下人紧忙给她作证,“回大人,的确如此,大夫人拿了些益母草,我说给大夫人熬制好给她送过去。”
众人都咳嗽几声。
大夫人也示意他别再说了!
知县大人也只好转移话题,问着叶凌,“那日,你二人,为何要去员外厢房?是何时去的?”
叶凌咳嗽一声,想发出声音,却发现于事无补,只好又哑着说:“戌时,绮罗,说,要看看员外的,毒,有没有,全部排出。”
“知县,大人,我问一句,绮罗,在什么,地方!”
大夫人上去就要给她一巴掌,“你还有脸问!想是那个叫绮罗的,不想认罪,自己跑了!”
“不可能!”叶凌吼出声音。
“怎么不可能?否则,你怎么会自己晕在老爷厢房中!是她将你打晕了吧!”
“你胡说!”
叶凌爬到审案桌前,她怕知县大人听不到她讲话。
“知县大人!求你,找到绮罗!她可能有危险!”
叶凌不停磕着响头,她的额头已是鲜血淋漓。
知县大人付叹一气,“她,极有可能畏罪潜逃!我们曾派人找她,可却毫无音讯!”
“什么……”
大夫人上前紧攥着她的下颚,“我说叶姑娘,你就算认罪又能怎样?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何必呢?”
叶凌横眉怒目的冷笑一声,“你们……一口咬定是我杀了员外,可是,若这人,是你们李府内的人,我看日后你们怎么办!”
大夫人怒火中烧,打了她两巴掌,“哼,死到临头,还想嫁祸他人?”
“慢!”知县大人抬着右手。
“叶凌,你为何这样说?”
叶凌撑着起身,她嘴角已是被打出了血,她仍是冷笑,“那日……”她倏尔指向二夫人。
“我看到她厢房的地板上有马钱子,还有,那晚,她给了李侍卫一个东西,里面一定装了马钱子!”
“叶姑娘!你说什么呢!”香凝瞪着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李侍卫当即将她踹倒在地,“贱.人!死到临头居然还敢诬陷!”
“放肆!”知县大人猛敲桌板。
“她所说的,可是事实?”
香凝立即回道:“不错,大人,民女的确给了李侍卫一锦囊,可这件事情是误会,是我那日不小心把李侍卫的锦囊给弄坏了,民女就赔了他一个,民女不知道什么马钱子!”
知县大人开始犯了难,这些人各有说辞。
须臾
“报!!”一衙役喊着上了公堂。
“何事?”
只见这衙役趴到知县大人耳前,不知说了些什么。
知县大人听罢,惊诧地敲着惊堂木,与堂下的叶凌道:“白绮罗,已死。”
叶凌闻言如晴天霹雳,瘫在地上。
“什么……”
“这……不可能……”
“我……不相信!”
“知县大人,不要,开玩笑!”
“放肆!本官之言,岂会儿戏!”
叶凌脑子一片空白,什么……
绮罗……
你怎么会就这样……
到底,到底是谁!
“哼,畏罪自杀。”大夫人不屑一顾。
叶凌捂着胸口,椎心引泣。
“不可能!不可能!……她是怎么死的!”
知县大人道:“今日,河边打捞到一具女尸,发现,正是白绮罗。”
女尸……白绮罗……
为何……怎么会这样……
为何要这么对她!
她发疯了一般将审案桌上的签简扔向知县大人,随后又扑到大夫人那边,将大夫人,二夫人她们推倒在地。
她指着在场的所有人,“是你们!是你们杀了她!”
知县大人被签简划伤了脸。
“放肆!扰乱公堂,来人!杖责二十!”
叶凌被衙役拖着,按在地上,她挣脱着,可手腕被死死的扣住。
棍杖打在她的屁股上,鲜红的血浸湿了她的衣服,她痛的冷汗淋漓,满脸已被汗水浸湿。
好疼……
一下下的棍杖痛的她似乎无法呼吸,由于手上已是无法并紧,她伸着双手死死抠住地板,地板上都是她的血迹。
“停!”
知县大人敲着惊堂木,两个衙役这才收手,用凉水泼醒她。
她趴在地板上无法动弹,面色已发了青,嘴唇让她咬出了血,她抿抿唇,只觉一股血腥之气充斥着她的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