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没料到白契会向自己冲过来,中年人后退半步,匆匆甩出几道风刃,都被白契尽数闪开。
风穿林本来就是感受周围灵气而动的身法,自然是克制灵气所化的风刃。
除非白契体力不支。
虽然刚才放了狠话,但是白契哪里经历过这种情况,他的腿还有点发软,之前的几次闪避都比较勉强,被削下了几绺头发。
好在对方的风刃不能连发太多次,见白契躲过风刃,他索性掏出短匕,飞扑上前。
这近身缠斗可是正中白契下怀,有摄魂针的帮助,他不需要大力对人体造成伤害,只要在避开攻击的同时碰到对方就算是成功。
匕首抹向他的咽喉,他迅速蹲下,指间银针刺向敌人下腹。刀尖从他的头顶掠过,却没想到中年人飞起一脚,竟是硬生生将白契横扫了出去,一头扎进臭草堆中。
而白契只觉侧脑一痛,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两眼发黑。本来被血腥味充斥的鼻腔重新被潮气、霉味与粪臭占据,混沌不堪的脑子顿时一片清明。
他感受到四周的灵气又开始强烈震动,在本能的催促下,他奋力搅动周围柔软的枯草,总算是在风刃将草堆撕得粉碎的一瞬间滚了出来。
大意了,他居然在这种时候忘记了对方已经知晓他的灵气使用类型这回事,既然知道了,那就肯定不会让他随便碰的,近身肉搏他肯定也比不上一个中年人。
他的眼珠转了一圈,寻找提前布置好且还未损坏的陷阱,可是他发现敌人学聪明了,在他转移位置的时候总是会擦着地面先释放风刃,将缚神丝都斩断才上前攻击。近身肉搏时也没少限制白契的手,匕首每次攻击都向着要害刺去,苦于闪避的白契别说没有攻击的机会了,他的身体也开始有些吃不消。
(可恶…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用的陷阱了……)
白契咬牙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碎线。他不能往鹿一雪那个方向走,如果他被干掉,那鹿一雪附近的线是最后的陷阱,要是再被斩断就大事不妙了。
他暗自盘算着自己还可以躲过几次攻击,却发现自己剩下的灵气最多可以使出三次风穿林。气到用时方恨少啊!虽然和傲世签了白契后灵气储备量大涨,但是奈何风穿林的消耗大啊!
“白契,能盗走落凤国宝的你,肯定不止这点本事吧,为什么还不认真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瞧着白契如此狼狈,中年人心中警铃大作,“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哈……这话应该我来问才对啊……”白契擦掉嘴边破皮渗出的血丝,大口喘着粗气。
(本来想用针一击必杀的,可是现在只能循序渐进了吗?)
他皱起眉头,再次向敌人冲去,似乎准备再次尝试一开始就失败了的近身战。
中年人一愣,没想到白契那么不长记性,不过他还是及时回过神来,甩出风刃,白契两次闪身,像之前那样完美避开,冲到了中年人的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短匕向白契的肋骨斜刺而出。
就在一刹那,最后一次风穿林发动,白契旋转身体,突然向前撞在中年人的胸膛上。
这一下撞得不重,可小房间里还是传出了惨叫声。
“你,你做了什么……”
只见散落着枯草的土地上,赫然掉落着一只半握匕首的手掌。
撞了个趄趔的白契乘胜追击,闭上眼睛,转身从敌人的胯下钻过,将一条腿削下,剥夺了敌人的行动能力。
刚才冲刺的过程中他将一根丝刃缠在双手的手腕上,借着旋转的动作,切割敌人的肢体。既然用针攻击不到对方,那就改用线吧,如果对方胆敢像之前那样踹他,那他可以保证在飞出去的同时削下对方的一条腿。当然,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只不过比较顺利,少受了点皮肉之苦。
他长出一口气,却被血腥味熏得又是一阵恶心,瘫倒在地上的人发出临死前的哀嚎,搞得他心神不宁。不过这种时候,也由不得他了。
想起大鬼鸦提醒自己的话,白契抽出一根摄魂针,一巴掌拍入了还在扭动挣扎的中年人的头顶,也算是给他了个痛快。
“走了。”他起身牵起系着浮板的绳子,拍掉身上的碎草,带着鹿一雪和鹿双叶离开了屋子。
鹿一雪回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已经没了动静的人,再看这满地的猩红液体,一股凉意直冲脑门。她知道白契身上有伤,想说“换我来牵绳子”,却不敢回头看白契的背影,更别提主动下去面对他了。她只知道白契很厉害,如今和自己一对比,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如果她要变强,那么也要经历这些吗?
犹豫再三,她还是下定决心,跳下了浮板。
“嗯?你下来做什么?”此时白契的脸上还留有喷溅血迹,在他稚嫩的小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那个,我,我来……”鹿一雪想拽白契的衣角,却不想自己攥了一手血,便僵硬地缩回了手。
“没事就上去待着,还有一会儿就到了。”
“你上去吧!我来牵!”鹿一雪咬咬牙,一把夺过白契手中的绳子,“你已经救了我们一次,又受了伤,我帮不上什么忙,把你们拉回家还是可以的!”她刚才确实是休息得很足了,体力恢复,赶一段路没有任何问题。
白契一愣,刚好他也想休息了,就点头应下,爬上了浮板,坐在鹿双叶身边。
当他下意识地倚靠在鹿双叶的背上时,突然弹了起来。
“卧槽,怎么发凉呢?”前面的鹿一雪没听到他这一声疑问,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探到鹿双叶鼻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还有呼吸。
他松了一口气。不过鹿双叶为什么浑身发凉呢?这好像不是什么好兆头吧?
“喂,鹿一雪,你兄长是不是受伤了?”
“啊?是、是的,兄长帮我挡了一刀……”
“止血了没有?”
“兄长让我喂他吃我们家独有的药丸,我一路上把他搬下来也没见流血,我想…大概是止住了吧?”
白契听罢,使出吃奶的劲将鹿双叶翻了过来,果不其然,伤口已经结痂了。
(既然不是失血,也不是死掉,那怎么……)
“鹿一雪,你们家那药丸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功效啊?”
“这我也不清楚,那种药丸制作工序很复杂,也就是长老们和兄长有几颗……”
行吧,鹿一雪到底是个小孩子,也问不清了。“算了,你走快点,回鹿家抢救一下你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