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有诈!”宇文墨提醒道。
“不用担心,如果真的有诈,就像我说的,你赶紧离开!”南牧笙摆脱他的钳制,朝着门口一步步走去。
一开门,发现确实只有吴员外一人傻哈哈的站在那里,南牧笙悄然松了口气。
“笙笙,这是契约,你看看!”吴员外激动地把契约捧到他面前,只想着赶紧一亲芳泽。
南牧笙看也不看他手中的契约,只淡淡道,“先进来!”
吴员外踏入门槛,顺手将门关上,他心跳都只差跳出来,搓着手说道,
“好好,笙笙你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可以...”话未说完,就被人打晕。
南牧笙一手刀将人打晕,拍了拍手后说道,“我们刚到蒲柳镇,他们就追上来了,还这么准确的找到我们的位置,皇上不觉得有问题吗?”
宇文墨穿过珠帘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地上的人,“确实有问题。”
“你的龙袍我都给你扔了,这里除了我也没人知道你就是皇上,何况我之前在此便有花魁的身份,只要潘妈妈不透露我带人回来,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找来!”南牧笙陷入沉思。
宇文墨听到他说花魁时眼眸一眯,抿了抿唇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只道,
“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朕身上留下了线索?”
“眼下只有这个可能,再好好想想,你身上还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说着,他眼睛瞄了宇文墨上下一眼,随后上去伸手便从上往下的搜。
宇文墨还没反应过来,凤凰的手便已经在身上摸了,他只好暗自屏气凝神,让凤凰里里外外随意的搜。
“还是没有!”当时南牧笙记得,除了里衣外,其余东西全被他扔河沟了。
正纳闷时,宇文墨回过头去,看着床边那双换下的鞋靴,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是鞋子!”
两人对视一眼后,南牧笙的目光也看向那双鞋子,眼底渐渐表露的有些复杂,他几步走上去,将那双靴子拎起来反复看。
“上面装饰的珠子,其中一颗似乎很通透,有些隐隐发亮却又不明显。”
宇文墨沉默片刻,“凤九仪,一般朕的鞋靴都是出自宫女之手,只有那次凤九仪曾经说过要帮朕绣花纹镶宝石上去,因为是小事,也没拒绝她。”
“她都被你处死了,如今就算知道这靴子有问题,也断了线索!”
南牧笙还有些怪他的语气在里面,“算了,既然知道了问题所在,只怕他们会等那人一到,就要开始搜满春楼,外面已经被人包围,硬闯绝非上策,眼下我倒有个办法...”
长安城内万家灯火通明,南乔乘一叶扁舟畔舟湖上,任小舟随水逝去,好不惬意。
雪白的酒壶里装满了青梅酒,她仰头,那酒就顺着壶嘴流进嘴里。
喝了一口又一口,南乔对着满天的星辰自言自语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咚”的一声,小舟似乎碰到了东西,猛地在湖面晃荡几下才平稳下来。
抬头一看,才发现撞上了一艘大船。
船头站着那翩翩俊逸的少年郎,只是不同往日那般谈笑风生,一身宝蓝色锦衣的他俨然一副庄严肃穆的模样,褪去了少年的风采,添了几分老成。
为首之人正是慕白灼。
在他身后还有无数名士和一些朝臣,他似乎在船上谈事情。
定了定神,在这儿碰到他,这下,便是她想逃开也是不能了。
南乔连忙从小舟上爬起,站在他对面,“小白,你还好吗?”她想了想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着他身后的众人,南乔连忙改口,
“王爷可安好?”
他僵硬的唇角微微上扬,依旧对她展露往日的笑容,
“还跟我客气上了,上次都到门口了也不进来,跑那么快做什么?害我都追不上你。”
言语间还有责备之意,南乔更是过意不去,那次她应该去看他的,可始终没有勇气。
“对不起!”她垂下了头。
“咱俩谁跟谁啊,不用道歉的!”话虽这么说,可慕白灼的眼里还是闪过一丝伤感,“乔儿,你难道不想跟我做朋友了吗?”
南乔抬起头来,“没有,你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慕白灼扬了扬嘴角的弧度,回头对众人道,“各位,本王今日有约,失陪了!”
懵逼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见慕白灼飞上了南乔的一叶扁舟。
“乔儿,我们不该疏远的不是吗?”
他站在她面前,眼底全是心疼,抢过她手中的酒,慕白灼含恨仰头饮了一口后说道,“我永远都站在你身后,无论发生什么!”
“小白,对不起,我不该…”话还没说出口,她就被他一把拥在怀里。
“没关系,真的不关你的事,谁做的我能分的清楚,我相信你就如你当初相信我一样,所以乔儿,不用再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小白,我…”她哽咽了下,“我可以去祭拜你父王吗?”
她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他说,“当然可以。”
蒲柳县满春楼那边,南牧笙将宇文墨的鞋子穿到吴员外脚上,随后喊醒了他。
吴员外醒来后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南牧笙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吴员外诧异之余眼珠子一下就亮了,脑子里想的全是‘笙笙’,
“笙笙,我怎么躺在地上?”
南牧笙环抱着双手,颇为慵懒道,“你太累了,一进来就直接睡在地上了。”
这种理由别人或许不信,但吴员外是真的信了,他爬起身来道歉道,
“不好意思啊笙笙,对了,这契约给你,我把我所有的家当都给你了,我们是不是…?”
南牧笙撩了下耳边的发丝,愁苦道,“契约的事不急,只是我突然想吃城西那家的梨花糕了,可是又不想自己出去买,怎么办呢?”
吴员外一听,讨好笙笙的机会来了,立马殷勤道,“我去我去,只要是笙笙想吃的,就算半夜我也要去买啊!”
南牧笙掩面一笑,“那就麻烦吴员外跑一趟了。”
“不麻烦,不麻烦!”吴员外乐不思蜀的出了门,就连脚上的鞋子被人换了都不曾察觉。
南牧笙再次关上门,“若真是鞋子的问题,说不准吴员外可以把那些人引开。”
宇文墨从屏风后出来,“如今看来,朕确实不该那么快杀凤九仪。”
南牧笙笑说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要是我以后娶了妻,绝不会如此决绝。”
宇文墨沉了脸,不知道是因为凤凰暗指他狠毒,还是那句‘要是他以后娶了妻’,总之,他此刻心里十分不爽。
南牧笙并未察觉他隐藏的情绪,只道,“我先出去看看,若那些刺客真离开了,咱们就趁机离开这里。”
不等宇文墨回应,南牧笙已经出了门,又将门关好。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宇文墨绷紧的神经才松了些,“笙笙,朕该怎么办?”
如今凤凰对他的态度,就已说明一切,只是他心里藏的那个难以言说的秘密,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他怕,怕哪一天忍不住就说了出来,到时候凤凰该怎么看待他。
没过多久,外面那些刺客果然悄然离开了,南牧笙在后院观察良久,才回到房间。
“果然是鞋子有问题,趁现在,离开!”
二话不说,他拽着宇文墨就走。
在后院里,南牧笙牵了一匹马,“皇上,出门后一直往东方去,是往长安的方向,这里的县兵实力弱,并不能真正保护皇上,能不暴露身份就不要暴露,等出了蒲柳县去下一个地方的时候,那里大关口的城防官兵还可以勉强护送皇上回宫!”他交代的很是详细。
“阿笙,你呢?”
明知道他会回去,可宇文墨还是忍不住问道,“跟朕走吧,等回了长安,朕派人送你!”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做,不用管我!”
南牧笙不想把南乔一个人丢在这里,虽然他归心似箭,可总是不放心,心想晚回去几天应该会没事。
“什么事情?或许朕可以帮你!”他问道。
南牧笙并不愿意说南乔的事,只说道,“皇上现在离开,就是在帮我,否则等他们发觉不对的时候,我倒好办,可皇上就没那么好离开了!”言下之意,是嫌弃宇文墨拖累了他。
宇文墨沉默片刻说道,
“笙笙,朕离开后,不许再与那男人接触!”他的用意很明显,要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岂能让那恶心的男人接近凤凰半分。
南牧笙无奈的摇摇头,“皇上还是管好自己吧!”他拍了下马,随后朝宇文墨潇洒的挥挥手,“皇上保重!”
宇文墨皱起眉,最终想说什么没说,一夹马肚子,骑马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南牧笙彻底松了口气,转身进了满春楼,随后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必须得在吴员外赶回来之前离开这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收拾着,由于房门未插门闩被人轻易推开,潘妈妈摇着圆扇走了进来,火急火燎的说道,
“笙笙啊,不好了出事了,那个吴员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