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已日上三竿,慕白灼去找她的时候看到屋子被子叠的十分整齐,南乔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忽然想到什么,他去了姬无煜那处找,姬无煜昨夜也喝的多了些,就醒来的比较晚,这里也没有她的踪迹,本以为南乔喝醉了会好好睡一觉,谁知这人就不见了。
“她不见了?”姬无煜问道。
“哎,昨天晚上我就该看出来的,乔乔故意与我们一同饮酒,就是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她一个人离开!”慕白灼焦急的说道,“也不知道乔乔去哪儿了?你说她会不会一个人去大宣找岑溪?”
姬无煜不说话,拿着剑就出了屋子。
十天后,热闹的西陵城内有些破败的江陵王府外,一头戴羽纱斗笠,身穿淡青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她站在门外良久,最终朝门口走去。
手掌放在门上一推,便被推开了,昔日的江陵王府如今人已经散去,很是荒凉。
南乔踏进门槛,又关上了门。
南乔就这样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了,距离事情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现下已入冬。
长安城的南牧笙得知前线那件事还是在事发一个月后,可恰好这时他又得知宇文棠中毒的真相,这让他懊恼不已。
其实宇文棠的毒早已经清干净了,是宇文墨下令让太医故意将这件事传出去,所以他才在这里留这么久,一气之下,他准备收拾包袱离开。
可一想到宇文棠,他有些不舍,后妃们虎视眈眈,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对宇文棠下手了,他这一走,万一有人再陷害棠儿...
犹豫几番后,妹妹失踪了,南牧笙还是决定要回南晋,只有恢复太子身份,才能派人去找南乔的下落。
终于等到夜晚,南牧笙刚一出屋子,便被众人包围了。
就当他诧异之际,那熟悉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之中,宇文墨一如既往的高冷,南牧笙赶紧转过身去,一颗心砰砰跳个不停。
“宫女阿笙蛊惑皇子玩物丧志,拿下!”
简单的一句话让南牧笙呼吸一滞,他眉头皱起,一阵悔恨在心里翻涌,他最终无力的垂下头,束手就擒。
这日,在桃花居外,戴着狐狸面具的南乔站了良久,她一身黑衣飘飘,最终走了进去。
四楼,岑溪负手而立在窗前,身后的南乔踏入门槛,在她的袖子中,紧握的追影锋芒毕露,她眼中隐藏着嗜血的杀意。
“你来了。”
他微微转过身来,没有戴面具的脸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母妃呢?她根本就不在大宣!”这几个月内,她曾潜入过大宣,根本没探查到江陵王妃的踪迹。
岑溪缓缓走向她,步履平稳,“乔乔,咱们来做个交易!”
又到了淳孝太后的祭日,街上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文武百官、随行的羽林军以及得宠的后宫嫔妃都在其内,宇文墨的辇舆所到之处两边的百姓纷纷跪拜高呼万岁,气势十分辉煌。
去年这日,正是江陵王遇难的日子,旁边的茶楼里,身在二楼的南乔站在窗口一直望着下面,看着下面街道上的一切,想起父王的死都让她心痛如割。
屋内的岑溪放下茶杯,起身缓缓走到她身旁。
“没看到姬无煜,想必在暗中保护宇文墨呢!”他说道。
南乔冷声道,“我可以帮你引开他,但你也必须履行你的诺言!”
他微微勾唇一笑,就在他手要握到她肩膀的时候,南乔已经转身走了两步避开。
岑溪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笑了笑,
“你总是这么对我,我会伤心的!”
南乔不语,大步跨出门槛,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长长的队伍继续往前走着,没人注意到屋檐上多了一身穿黑色衣衫的女子,屋檐上的风吹起她的衣摆,鼓荡不休的起起伏伏,丝丝墨发撩过她的红唇,一根白色骨笛贴了上去,红与白的颜色格外鲜明,有种诡异的美感。
一曲月魂随风传入每个人的耳朵,空洞诡异的笛音夹杂着丝丝蛊惑人心的力量,慢慢开始让人陶醉其中,紧接着渐渐失去心智。
笛音才响起一半的时候,右侧不远处的屋檐上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余光中,南乔停下吹奏月魂,将骨笛从唇边拿开。
红唇微微勾唇,南乔与那人对视良久,他依旧戴着那丑不拉几的黑色面具。
终于,还是她先开了口。
“诀,好久不见!”
正当他准备用轻功飞向她时,南乔脚尖轻点,转身飞到另一处屋檐,随之她又奋力一跃,从房梁一跃而下,消失在蜿蜒的巷道里。
姬无煜锲而不舍,也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追去。
南乔自知他会追来,确认此处安全转身闪进一户农家后院。
此时长安城的人基本上都去看皇上出行了,家里并未有人,南乔身子一闪,又躲进农户的柴房里。
果然,不一会儿姬无煜就追来了。
看着地上她故意留下的痕迹,姬无煜直接朝柴房走去,门一推,就开了。
刚推开门,脖子上就被那熟悉的兵器沾染,下一秒,门砰地一声关上,他不顾那追影还架在脖子上的感觉,大手一推,身子一偏,毅然决然的将她抵在木墙上霸道的亲吻。
灼.热的呼吸在两人的鼻息之间流窜,南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就连手中的追影都无力握住,直接滑在了地上。
她情不自禁的双手搂着他修长的腰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忘情的与他亲吻,舌尖在两人之间互相追逐,无声的诉说着对对方的思念。
半晌后,他轻咬了下她的唇,微微松开,又往下咬了一口她的下巴,两人才难舍难分的结束这个缠.绵的深吻。
他气息依旧有些喘,捧着她的小脸问道,“小狐狸,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
当初她明明说过不会再喜欢上他,可当他出现在自己视线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说的话从来都是个屁。
南乔微微垂眸,随后将他推开,“为什么跟来?”
他大手一捞,再次上去摁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下去,几秒后他离开她的唇,带着些许暧.昧问道,
“不是你让我跟来的吗?”
南乔心虚的不敢看他,当时她故意在鞋底灌了尘灰,为的就是在脱离岑溪的监视下与他见上一面,
“才没有!”她嘴硬的否认。
他也不与她争论这个问题,而是转移话题道,“我查到了你哥哥的下落。”
南乔抬起眸子,眼里明显闪烁着惊喜,“真的?”
“嗯...”他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似得。
“什么?说清楚些。”她急切的想知道。
“前不久皇上看上了一个小宫女,于是将其留在身边与同吃同住,寸步不离,就算有朝臣去御书房,那小宫女都是戴着面纱伺候在皇上左右,后来我留心查了一番,才知道那就是你哥哥。”
他觉得南乔不信,又补了一句,“我还查出,当时新进宫的宫女之中有一人逃走,你哥哥是顶替了那名宫女自愿混进宫的。”
南乔果然不信,“不可能,哥哥既然逃出来,断然不会再回那个牢笼,这一定是假的,他一定是被宇文墨抓回去的!”
“我确定过多次,就是他自己回去的。”姬无煜说道。
南乔忽然想到了什么,嘴唇有些微微颤抖,
“你是说宇文墨带着哥哥寸步不离,那今天也...”
“不错,皇上带着你哥哥出宫了,他就以贴身宫女的身份坐在皇上身边。”他像是看懂了她眼里的情绪,“这一次,是真的!”
姬无煜的话在南乔听来犹如五雷轰顶,之前她答应岑溪将姬无煜引开,给岑溪杀宇文墨制造机会,因为当初宇文墨囚禁过哥哥,还一味的不放人,若不是这样,陈卯就不会死,所以南乔为了报复宇文墨,当时想都没想就直接答应岑溪了。
“糟了!”下一秒,南乔冲出屋子。
宇文墨的辇舆刚出城,就遭到了截杀,无数杀手从四面八方出来,与羽林军混战成一团。
辇舆上的宇文墨眉头微皱,扫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南牧笙,此时的南牧笙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一身青色宫女装的南牧笙上半身倚靠着身后靠背,以最舒服的姿势将腿重叠交替,上翘的脚尖有旋律的抖动着,冷眼微眯看着四周的厮杀打斗。
“阿笙!”宇文墨喊了一声。
“皇上有何事要吩咐奴婢?”他慵懒的应了一声,没有半点仪态。
“逃!”宇文墨出乎意料的从嘴里吐出这个字来。
南牧笙眸光怔愣了下,随即恢复思绪,“可以啊,皇上脱了龙袍给奴婢披上,奴婢还可以假扮成您,掩护您逃走呢!”说完,他放肆勾唇一笑,充满讥讽之意。
忽然,宇文墨眸光一闪,迅速扑向他,直接将他扑倒在宽大柔软的座榻上。
顿时两人呼吸交错,如此之近。
南牧笙紧张极了,一双桃花眼睁得大大的,正要一脚将他踢开时,一只箭矢从宇文墨头顶飞过,直接咚的一声射在辇舆的扶靠上。
心跳就像过山车一样的南牧笙七上八下的,下一秒又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那般宁静,有种说不清的奇怪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