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觉得,这偏远小镇的客栈一般入住的人不都比较少吗,怎么还住满了呢。
门被打开,露出房内整洁的一角,南乔走进去看了看,颇为满意。
“好了,去帮我准备些热水上来!”
“好嘞,一会儿就给客官送来。”说完这句,店小二关上屋子门离开了。
打开窗户,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南乔却未发现,在紧挨窗户旁边的屋子里,有个人同样开着窗站在窗口看外面,只是不同的是,他拿着一壶酒,时不时的抱着酒坛子猛喝几口,这夜,姬无煜只想把自己灌醉。
若有若无的酒香混合着泥土的清香弥漫在窗口,时不时的吸进南乔的口鼻。
顺着那酒香的气味望去,目光却被一扇纸窗所阻,浅灰色的影子投在纸窗上,隐约可见纸窗后的人仰头喝酒的模样,见他灰色影子处喉结处凸起,南乔猜,这是一个买醉的男人。
她往那边忘了几秒便将目光收回了,关上窗户,准备等热水送上来后洗洗睡觉。
可左等右等,热水还没送上来,南乔有些恼了,亲自下楼去催促。
“不好意思啊客官,今晚用热水的人比较多,厨房那边已经烧了几大锅了,您的一会儿就给您送上去!”
南乔直接放了一银锭子,“我急着用,先送我的热水上来!”
店小二一看白花花的银子,眼珠子都亮了,连忙拿起在牙齿上咬了下,兴奋的收了起来。
南乔无奈摇摇头,转身去了楼上。
就在她回房间时,走廊上一醉汉正东倒西歪的往这边走来,南乔怕他撞到自己,刻意往边上站了站,让他先过去。
醉汉踉跄的走着,一开始也是看到前面有人想着要避开,他还可以顺着栏杆走。
可是脑袋越来越重,正好经过南乔身边时,醉汉一个不稳,直接撞到了她身上,砰地一声,那魁梧大汉直接把她撞进了身后的屋子。
醉汉知道自己撞到了人,口齿不清的连连道歉,不过嘴上说完也不去管南乔便又走了。
南乔摔了个屁股蹲儿,刚刚她看着醉汉扶着栏杆走,本以为他不会撞着自己,当时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南乔还是被撞了。
她只能自认倒霉,无奈的起身。
南乔拍拍身上的灰尘,正要离开时,突然想起撞了别人的门,
“对不起啊!”她也学醉汉那般敷衍,头也不回的正要离开。
砰地一声响动,面前的门似乎被什么无形的掌风控制一般,直接关上。
满屋子的酒香,熏得南乔也微醉,就在她走到打开门要离开时,一阵风掠过,姬无煜出现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南乔抬头一看,顿时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幻觉,过了几秒之后,她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
是真实的姬无煜!
他不是在长安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光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南乔就知道他喝了不少。
可是一想到当日他那般决绝的离开,南乔心上一阵揪心的痛涌上来,就像是发生在昨日的事一样。
黑色的面具下,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像是一头随时都会发狂的野兽,危险又让人忍不住靠近。
他略微惊愕的眼神似乎如她一般,没想到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片刻后,他反手把门关上,突然将她抵在门上,轻轻的摸她的脸,没有迫不及待的亲吻,没有火急火燎的抚摸,而是就这么看着她。
南乔心下一惊,觉得很反常。
屋子里并不明亮,却见他五官轮廓立体,他正紧紧的盯着她。
他的呼吸粗重而压抑,一下下的,他喷出来的热气,能烫到南乔。
他没有动作,反而叫南乔很害怕,她心里怯怯的,一时间心思乱转,接着就听到姬无煜说,“南儿,我要你!”
南乔心上再次震惊,心跳的只差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夜已阑珊,屋外万家灯火光芒从窗户照进来,幽淡薄弱的光线只能瞧见绰绰人影,以及彼此的呼吸。
“南儿,我要你,现在就想要!”他再次重复这句话,语气阴冷,呼吸却炙热。
南乔沉默片刻,想起那日芦苇荡里他想要的那种疯狂。
她冷绝的盯着他,扯下腰间的腰带,扔在地上。
“何必惺惺作态,你想要,拿去!”
南乔冷冽道,“但是我不会爱你,我再也不会爱你了!”
她有她的骄傲,有她的自尊,她不允许让自己成为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
屋子里寂静无声,只听见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南乔把自己送到他嘴边,咬了咬唇,咬得牙齿都酸了,一股子腥甜冲入喉咙,她的眼泪无声滑落。
衣裙滑落脚踝,露出里面的红肚兜来,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她踮起脚尖主动送上冰冷的吻,机械性的摩擦着他的唇,她的主动,冲击了姬无煜。
姬无煜心尖一颤。
他喝了太多酒,忍受了那么久,心头的那点怜惜很快就被压下去,他开始回应着她的吻。
他要她!
可是,他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吻到了血腥味。
姬无煜对血的气息很敏锐,这点血腥,宁他立马清醒了过来。
南乔衣不蔽体,依靠着门,她紧紧地咬着唇,将嘴唇都咬破了,殷红的血沿着她洁白如雪的肌肤滑落。
她的眼神森森的,望着他,眼底没有哀切,也没有悲伤,而是冷,冷的无边无垠,冷的绝情而狠戾。
此情此景,姬无煜所有的欲念都消失了,他脱下外衣,反穿在她冷得冰凉的肌肤上,“傻瓜,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不许再咬自己了!”
南乔不语,她浓郁的眸子里,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失去了往日的模样,像是随时会崩塌一样。
姬无煜看着她,满心疼惜,又无可奈何!
这会儿,他彻底酒醒了。
姬无煜想要她,这是他心底长久以来的执念和最直接的渴望。
但他更想得到她的心,让她爱上他之后心甘情愿。
姬无煜将她拥住,胳膊的肌肉收紧,将她箍在怀里,几乎要将柔软的她嵌入直接的身体。
“南儿。”他轻声叫她,嗓子有些低沉沙哑,“我反悔了!”
南乔推开他,“凭什么你说反悔就反悔,我又不是你豢养的宠物!”
说完这句,她捡起地上的衣裙当着他的面穿好,转身打开门,鼓足所有背对他的勇气,跨出门槛直接下了楼。
在楼下,正好遇到端着热水准备上楼的店小二,“客官,您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南乔理也不理,直接大步跨出大门槛,朝着深深地夜里走去。
这夜下了一晚上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落的树叶凄凉的飘落一地,就像是那破碎凌乱的心,被人践踏脚底。
她并没有去找慕白灼,也没有去南晋军营找师父,只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凉亭里一晚上,冰冷的雨水粘连着衣衫,直到渐渐被风吹干。
殊不知,在不远处的海棠花树下,那戴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淋了一夜的雨,凄零的海棠花瓣落了一地,他正在用这种方式,无声的陪着她。
几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几国派来的援军虽然不多,但凑起来也有两三万的人马,对于大邺来说,这便是各国给大邺的压力。
当宇文墨得知此事后,派人再三传姬无煜入宫商议,可偌大的平定王府根本没人,一问才知道,姬无煜已经不在王府大半个月了。
宇文墨有些不安的因素埋在心里,姬无煜这一消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万一让心怀不轨之人知晓此事,想必会趁机作乱。
于是宇文墨暗地里派人去找,又安排身形差不多的人戴着与姬无煜一样的黑色面具上朝,就算姬无煜不说话,能起到镇压的作用。
前朝不稳,则后宫不安。
这日纳兰嫣琴无端掉进了御花园的池子里,要不是有人经过,差点淹死。
“到底是谁要害本宫?”纳兰嫣琴目光四下扫射,却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眉青、木秀赶过来连忙问道,“娘娘,您怎么了?”
纳兰嫣琴再次环顾四周,“刚刚明明有人用什么打了一下本宫的腿,接着本宫就掉下去了,一定是有人要害本宫,来人,去查!”
眉青、木秀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立即应道,“是!”
此刻不远处的花草中,没人发现有碧色衣衫的宫女,花圃将他大半个身子隐去,南牧笙正蹲着摆弄着那些花草施肥,只见他微微勾起唇角,冷哼一声。
这些日子,南牧笙一直在暗中查探给宇文棠下毒之人,结果让他查出点头绪,但因为证据不足,不能把纳兰嫣琴如何,所以他才顺手用了这招。
锄完草,南牧笙便将工具收好,抱起旁边一盆丁香起身往长生殿的方向走。
这些日子,他隐藏的极好,宇文墨每次来,他都会选择避开,而宇文墨离开后,他便远远地看着棠儿身体渐渐恢复。
丁香有清新凝神的功效,他日日都会在长生殿换上一盆新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