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江静柔与云生大婚的日子,江府处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天还未亮江静柔就起床准备梳妆打扮。
一黑衣男子像一道影子一样无声无息来到江静柔身后。
“这边安排的怎么样了?”男子问。
江静柔答:“都安排好了。”
男子道:“苏府那边一早就出发了,你们等上面的命令就好。”
江静柔道:“明白。”
男子说完话后就离开了。
少顷,丫鬟陆陆续续进来开始忙前忙后为江静柔梳妆打扮。
江静柔木然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地笑笑。
精致的妆容,华贵的服饰,凤冠霞帔,珠光耀眼。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样嫁给他,而从未想过第一次穿上嫁衣竟是要嫁给他人。
尽管这是一场局,一场为了让他得到另一个女子而精心设下的一场局,她觉得讽刺。
为了他,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就算假戏真做嫁给其他男子,她也从未有过半分怨言。
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心酸。
天边泛起鱼肚白,苏菀拜别了母亲。
苏远已经集结两万大军,此刻正在城外等候。
苏菀一身银色戎装,腰上佩戴着她的冰矅剑,模样英姿飒爽。
“菀儿,一定要保重啊,战场凶险凡事多加小心。”苏夫人殷切地叮嘱苏菀,“不忙的时候记得给娘写封书信回来啊,对了,南尧多雨,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暖身的滋补中药,记得喝啊,对了还有……”
苏菀眼眶湿润,“娘,您的叮嘱我都记着呢,不用担心我,我跟随爹爹一起,杨副将也在,不会出什么事的,我都已经是大姑娘啦,不是以前那个体弱多病的小丫头哦。”
苏夫人低下头擦着眼泪,“好,菀菀,你去吧。”
“楚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娘就拜托你了。”苏菀转头对一旁的楚楚说。
楚楚也是一脸不舍,眼中似有泪光莹莹,“菀菀,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夫人的,我们等你回来。”
苏菀强挤出一个笑,“时候不早了,我走了,父亲那边还在等着我呢,今儿个风大,你们就不用送我了,快回屋去吧,别着了风寒。”
苏菀说完就转身不再回头,她扬鞭催马,绝尘而去。
到了城边,东边红日初升,天色已大亮。
苏菀和杨启骑着马,一左一右跟随在苏远身后。
在他们的身后,两万铁甲银盔的士兵严阵以待。
号角声响起,在苏远的号令下,两列骑兵一左一右各十人,举着军旗策马疾驰,苏远等人紧随其后。
前方数面深紫色衮金军旗在寒风中猎猎飘扬,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苏”字。
身后两万大军如黑潮涌动,铁甲在朝阳下闪烁着寒光。
苏家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将士们的口号声、脚步声响彻京城内外。
苏菀小小的身影淹没在黑潮中。
城楼上,一白衣男子迎风而立,他双手负于身后,神色凛然,犹如一位俯视众生的天神。
男子眸中似有一层霜雪,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仿佛看尽了人世间的一切喧嚣浮华后的冷漠。
旁边的男子调侃道:“算来算去,精心设计的一局好棋竟然被这苏远打乱了。谁能想到苏远竟然会请求皇上恩准他带着女儿出征呢?这苏大将军膝下无子,还真把女儿当儿子养啊?”
陈遇一脸无奈。
祁言却觉得无所谓,语气风轻云淡,“这样也好。”
陈遇不解,“好在哪里?这苏菀都去南尧了,人远在天边,你还怎么接近她,让她爱上你?”
祁言淡淡道:“苏菀留在京城反倒会给云生机会,若是他们查清真相,他们重归于好,我就彻底输了。”
陈遇凝眉思索片刻,赞同地说:“你这么一说,好像也对。”
祁言吩咐:“从今日起,派人盯紧苏府,苏府的一切消息我都要了如指掌。还有,从苏府发出去的书信必须经我之手。”
“是。”
祁言还在心里感谢苏菀替他走了一步好棋。
之前那名叫楚楚的女子已经发现端倪,正联手云生调查江静柔一事,如若事情败露,纵使他们没有那个本事查到他头上,到那时他想再介入他们之间恐怕机会渺茫。
去了南尧又怎样,天涯海角,就没有我祁言到不了的地方。
江家在京城也有不好亲戚朋友和生意伙伴。
作为江家嫡女,江静柔成婚自然要宴请各方,排场当然是越大越好。
喜乐喧天,沿途大红锦缎铺道,红绡华幔,鸾车骏马,迎亲的车马蜿蜒如长龙,从光兴镖局一路行至江府。
云生骑着马,走在迎亲队伍前面。
两边被前来看热闹的路人围得水泄不通。
周围吵吵嚷嚷,云生却充耳不闻。他眉头紧皱,心里想着苏菀。
菀菀一路往南,现在约莫到朔郢了吧。
心里不祥的预感袭来,他们今天必定有行动。
将军府。
楚楚换了一身寻常女子的粗布衣裳,随意梳了个发髻,带上冷潇剑就匆匆出门了。
“明月,小玉,今晚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楚楚大声说。
“诶?楚楚你又去哪啊?”小玉问道。
楚楚没有回答,出了将军府径直向江府走去。
大路因为迎亲队伍被堵得水泄不通,楚楚只好绕远路。
云生现在只有我了。楚楚心想,不论对方是谁,我都绝不会让云生有事。
云生到了江府,踏翻身下马,按照礼制,女子应该在南方家里拜堂成亲。然而云生无家,只是暂住光兴镖局,此次成婚是他入赘江府,所以这拜堂就在江府举行了。
江家二老前几日还专程从兖州赶来,此时正坐于高堂之上。
江静柔在喜娘的搀扶下步伐徐徐地跨过火盆,走上礼堂。
“一拜天地……”司仪高声唱道。
云生僵硬地躬身行礼。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云生与江静柔面对面,却不肯行礼。
江静柔愣了愣,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怎么了云生哥哥。”
云生不语。
江静柔心里清楚,云生在怀疑,在犹豫,也在等待。
她心底不屑地笑笑,事已至此你别无选择了。
“云生哥哥?”江静柔小声提醒他,“别发呆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云生薄唇轻抿,眼睛眯成一条线,似乎想要看透江静柔。
这最后一拜礼成后,江静柔就是他拜过堂的妻子了。
他们究竟意欲何为?为何到现在还迟迟不动手?难道今天真要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