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菀第二天早上没有看到楚楚,随口问了一句,“小玉,楚楚呢?”
小玉一脸疑惑道:“奇怪,楚楚平时这个时候都会来和小姐一起用膳啊,今天怎么还没来,我去瞧瞧。”
小玉走后,明月伺候苏菀洗漱穿衣。
“小姐最近跟随杨副将学得累不累?”明月一边为苏菀穿衣,一边关心地询问。
“不累,感觉过得很充实。”
丫鬟们准备好早饭,苏菀像平时一样坐下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接过明月盛好的粥,慢慢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小玉回来了,“小姐,没有找到楚楚。”
苏菀凝眉思索片刻,“楚楚该不会去出什么事了吧,我派人去寻找她。”
她放下还未喝完的粥,出了房门。
苏菀派了三十来人去寻找楚楚,去学堂的路上一直都在担心。
“小姐您不用太担心,楚楚武功这么好应该不会有事。”明月安慰道。
“希望如此吧。”
楚楚第二天醒来吃过早饭后去了一家医馆买药。
回去的时候路过客栈一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云生一个人在角落的桌子边独自饮酒。
楚楚犹豫再三,还是向云生走了过去。
她看着云生面前地几个空酒坛,皱了皱眉,云生的酒量很好,可是这大早上的这样喝酒多伤胃啊。
虽说云生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夫婿,这事儿本来不该她楚楚来管,可是十年交情,毕竟是她心爱的人,她还是没控制住自己。
“哟,这大早上的,你不去陪你那未婚娘子,在这里独自饮酒作甚?”
云生抬头看着楚楚,放下手中的酒杯,“楚楚……我……我是有苦衷的。”
楚楚本来想出言嘲讽他一番,又想到昨晚发生的事,便坐下来准备与云生好好谈谈。
“你有何苦衷?”楚楚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同云生一起喝起酒来。
“那夜她来找我喝酒,说自己心悦我,可是知道我有心上人,她知道我们没有可能,求我陪她喝酒,说从此以后再也不打扰。我心一软,没有多想,就陪她喝了一杯。方才一杯酒入喉,我就感觉头晕眼花,把她错看成了……错看成了菀菀,然后她向我走来,之后我就没有意识了。”
云生回忆那晚的情景,一脸疑惑地说:“这其中疑点颇多。首先,我与她才认识短短几天,她何至于对我如此情深?其次,我酒量很好,再烈的酒,一杯酒绝不可能把我灌醉,我怀疑她对我下了药。我想不通,我和她素不相识,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她怎么会设计我?她背后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所以我将计就计,进入江府,打算查清此事。”
楚楚听完后心情沉重,在想要不要告诉他昨晚发生的事。
云生又道:“只是……”他表情愁苦凄凉,“就算我查清楚她为何给我下圈套,我也……对不起菀菀了,我连她的及笄礼都错过了,我不敢面对她,想告诉她一切可是我又没有证据,只怕她信不过我。”
楚楚听他这么说情绪有点激动,“你不告诉她才更难过!云生,你知道菀菀那几天有多伤心吗?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出门,第四天出来后人都瘦了一圈,神情憔悴不堪,谁看了都心疼,你不告诉她她就以为你变心了,可是你为什么会变心呢,她想不通,我也想不通,十年的感情难道比不上一个认识十天的女人吗?”
云生没有说话,低头一杯一杯地喝酒。
楚楚看得生气,一把将他手里的酒坛打落在地。
“哗啦——”一声,周围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云生,你现在这样做给谁看?喝酒能解决什么问题?”楚楚身体前倾双手抓着云生的衣领,怒气冲冲地质问他。
“我没做给谁看,只是心里太难受了,唯有以酒解忧。”
楚楚看着云生这副模样,一肚子气又没地方发,想来云生也是无可奈何,那样温柔善良的师兄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楚楚不由心痛。
她冷静下来,放开了云生,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将昨晚的事告诉云生。
正当她准备开口,两个将军府的人找了过来,一个眼尖,马上认出了楚楚,“楚楚姑娘!”
两人小跑过来,他们看了看一旁的云生,目光有些异样,但是选择忽略了他。
“楚楚姑娘,小姐见你不在府中,派我们前来寻找,请你跟我们回府吧,小姐担心坏了。”
楚楚看了一眼云生,只有改日找个时间再告诉他了。
“我跟你们回去,我没事。”
楚楚走后,云生依旧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心里想着苏菀,心痛不已。
苏菀回府后看到楚楚,她立马上去担心地问:“楚楚,你怎么了?为何今日早上不在府中?”
楚楚答:“菀菀,我有事要告诉你。”
“何事?”
楚楚道:“和云生有关。”
苏菀立马转身就走,“我不想听关于他的任何事。”
楚楚追上去,“菀菀,你听我说,云生那事有蹊跷。”
苏菀脚步未停,脸上有一丝厌烦,“我说了我不想听,我很忙,你没别的事就先下去吧。”
苏菀不再理会楚楚,径直走回房间,把她关在了外面。
楚楚叹气,看看菀菀还是耿耿于怀,这也不怪她。
既然她现在不想听,那就先不告诉她,看她最近心情也慢慢好转了,虽然那只是表面上的,但也不错了。
还是不要去扰她心绪了,等查清楚再告诉她也不迟。
楚楚决定找机会再见见云生,和他一起查这件事。
楚楚回房间后又处理了一下伤口,她敷好药以后开始琢磨什么时候去找云生,怎么查这件事。
“凡行军越过山险而阵,必依附山谷,一则力水草,一则附险固,以战则胜。”
“凡出军行师,或遇沮泽,凡出军行师,或遇沮泽、圮毁之地,宜倍道兼行速过,不可稽留也。若不得已……”
杨启正讲着,一看苏菀发现她在走神,不像平时那样认真。
于是他停下来,“若不得已,应当如何?”
苏菀仿佛没有听到杨启的话,依旧在发呆,心里想着今天楚楚跟她说的话,云生那事有蹊跷?她为何这么说,她今天早上为何不在府中,为什么会见到云生?
如果真的有蹊跷,云生是不是也知道呢……云生如果知道,为何不告诉她?
“苏菀,你在听吗?”杨启严厉地说。
在课上,杨启从来都是严厉的,他们是师生,在课下,杨启还是会尊称苏菀为“小姐”,苏菀则是课下也称呼他一声“老师”。
苏菀立即回过神来,却不知道杨启问的什么?一时间既尴尬又惭愧。
“老师可否再问一次?学生惭愧,方才没有听到。”她硬着头皮说。
杨启训斥道:“听课怎可走神!你要知道你现在所学的将来都是救命的,是关乎战争胜负,关乎将士们生死存亡的知识!”
苏菀羞愧难当,“学生知错。”
杨启见好就收,不再训斥苏菀,他将方才的问题又问了一遍:“凡出军行师,或遇沮泽、圮毁之地,宜倍道兼行速过,不可稽留也。若不得已,则何如?”
苏菀想了一想,回答道:“若不得已,与不能出其地,道远日暮,宿师于其中,必就地形之环龟,其中高,四下为圆营,四面当敌。一则防水潦之厄,一则备四围之寇。”
杨启对苏菀的回答很满意,脸上的表情也由严厉转为欣慰,“很好。”
苏菀微微松了口气,在心里告诫自己切勿神游,日后上了战场,这些可就是性命攸关的东西了。
她将云生的事抛在脑后,全神贯注地听课。
街上繁华热闹,祁言和陈遇并肩行走。
祁言着一身黑衣,上面用金丝线绣着淡淡云纹,再配上他面无表情的脸,高贵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他旁边的陈遇一身湖蓝色长袍,面色和善,手里摇着一把折扇,风度翩翩。
陈遇不同于祁言的冰冷,他时常面带笑意,为人风趣幽默,他本就家世良好,父亲是朝中三品大臣,自己也是前程大好,任祁言的贴身侍卫兼禁卫军统领。
二人进了望月楼,望月楼是京城第一青楼,里面的姑娘个个都是国色天香,各有一技之长,或善舞蹈声乐,或通诗词歌赋,或精围棋书画。能来这里的客人一般都是些有家世背景的公子哥。
望月楼的妈妈和几个姑娘在门口招呼客人,却没人前来招呼祁言和陈遇。
二人低调地走过去,穿过大厅,上了楼。
陈遇笑嘻嘻地说道:“我去找点乐子。”就主动退下了。
祁言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