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几日工夫,关于四方镇赫赫有名的神医傅大夫喜新厌旧,休妻另纳一小妾的事情便传的人尽皆知。
一时间,他名声一落千丈。
“你们听说了没有?傅大夫为了一个女人,休弃原配的糟糠之妻?”四方镇的大街上,三五成群的妇人结伴边走边聊着这两日传的沸沸扬扬之事。
另一人接道:“当然听说了,那个糟糠之妻不就是三年前酒馆的老板娘,虽然她经常戴着面纱,很少人瞧过她的模样。不过听见过她的人说,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可比如今傅大夫纳的这个女人好看多了。”
“那是,不然傅家几个兄弟能为了她和傅家大郎决裂?”原先的妇人道。
又一人加入进来不屑的说道:“兄弟决裂也是傅家大郎活该,好好的娇妻不要,非要另娶,其他兄弟哪肯。”
“大婶子,你这就说错了,那可不是另娶,而是纳的小妾。”
“啥纳的小妾啊。明明就是变相娶新妻。你是没听那日去祝贺的人回来说啊。那小妾一身凤冠霞帔,足足摆了几百桌酒席。这排场哪像是纳妾该有的?我看啊,傅家大郎是怕直接娶妻,会背负抛弃糟糠之妻,喜新厌旧的骂名,所以才会这样变着法子给这小妾撑场面。这说是说纳妾,其实暗地里不跟娶妻一个样子,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也是,我也听说了,傅家那院子里还摆着一个大红花轿,傅家大郎那义父本来打算让人抬着轿子在北山村走一圈,后来北山村里的村民不肯,才作罢。”
“瞧瞧,这凤冠霞帔,大红花轿,还有这么大场面的宴席,这小妾在傅家大郎心里果然不同。难怪愿意为了她休弃结发之妻。”
“男人不都这个德行,有了银子后,谁不纳上几个小妾,享齐人之福。这老板娘模样不差,还不是照样管不住傅家大郎的心,说休就给休了。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妇人们说着说着又骂起了男人来,旁边无辜遭殃的男人也很冤枉,不好跟妇人计较,只能把这仇都记到始作俑者傅家大郎身上。
傅家医馆闭门不开,众人只当他新婚燕尔,在家里跟小妾缠绵,连正事都不顾。因此,一个个对他更是鄙夷。
傅家楼阁中,一处宽敞的屋子里,一个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男人坐在桌前不停的饮酒。他的身旁散落了几个酒坛,可见是喝了不少的酒。
烈酒穿肠过,悔恨心中留。
此时的傅凌云什么也顾不上了,他的脑子里满是悔意,恨不能重回当年。
那样的话,他不会再让如今的局面重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挽留她,不让她离开傅家。
可终归是妄想。
爱人离去,兄弟决裂,如今的他一无所有,成为了孤家寡人。
这……难道就是他想要的吗?
借酒消愁愁更愁,傅凌云不愿意面对现实,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酒,可是脑子里浮现的还是她的音容笑貌,以及从前他们兄弟在一起的温馨时光。
门外,刘念竹目光担忧的看着他,想进去却又怕再次被他撵出来,只能站在外面望着他,唯恐他会醉倒在地上。
“大郎还是不肯歇息?”刘不阿从外面走过来,站在刘念竹身旁,望向里面胡子拉碴,双眼赤红,没有一丝公子风度的男人,眉头深深皱起,“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消磨意志,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转头对着旁边的女子说道:“念竹,你去端一盆凉水来。”
“爹,你这是……”刘念竹问道。
刘不阿一狠心,“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他这个样子必须要下重药。”
“不行,爹,现在云哥哥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您怎么能拿凉水泼他。”刘念竹是坚决不赞成。他这几日只喝酒不吃饭,身体已经快要垮下去了,实在受不住凉水的刺激。
刘不阿叹息道:“爹也舍不得他受苦,可是你看他如今这自暴自弃的样子,再这样喝下去,身体迟早要垮。爹也是为了他好。”
“爹,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刘念竹是怎么也不同意。
在两人说话的当口,突然,一道重物落地声响起。
“云哥哥。”当看到那道身影摔倒在地上之时,刘念竹忙跑了进去。刘不阿也紧跟其后。
地上躺着的男人脸色惨白,青黑色胡须布满下颚,他的身上传来阵阵浓烈的酒味。看到这样的傅凌云,刘念竹是不停的落泪,“云哥哥,你快醒醒,醒醒……”
刘不阿先检查了一番,后见只是饮酒过度才导致昏睡过去,便道:“念竹,你去熬碗醒酒汤过来。”
“我马上就去。”刘念竹知道不是伤心的时候,忙转身出去了。
良久,她端着一碗醒酒汤过来,伺候傅凌云喝下后,她细心的替他盖好被子,才忧心忡忡对着旁边同样脸色不好看的刘不阿,说道:“爹,要是云哥哥醒来还是这样消沉,我们该怎么办?”酒大伤身,他已经不眠不休喝了几日,若不是她趁他不注意,提前换了掺过水的酒,他怕是早就要醉死过去。
刘不阿也是没办法,气愤的一把打落桌上的酒坛,顷刻间,碎裂声响起,“哼,这一切都是妖女惹出来的祸端。”从三郎当着众多宾客的面来踢场子,到后面和大郎碰面恩断义绝,这一切都是她故意导演出来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报复。
“她为什么要回来!”刘念竹恨不得立刻除去她。
她明明已经跟云哥哥和离了,为什么还要搅和进他们的生活中?
她容颜倾城,多得是男人喜欢她,可她为什么要死抓住她的云哥哥不放?
当年她在九王爷名下,已经知晓她是王爷看中的王妃。她已经有了那般位高权重的男人,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刘不阿苍老的眼中带着杀意,妖女自找死路,那就不要怨他无情,“念竹,你好好看着大郎,其他的事,让爹来解决。”说完,便离去。
刘念竹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没有出声阻止。
她已经得知爹联系上慕容家的旧部,有他们相助,柳媚儿那个女人逃不脱。
坐在床边,手轻轻抚上昏睡男人的面颊,手被青黑的胡须扎的有点刺痛,她却笑了。
云哥哥,你总归是我一个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