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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铃抬手想撕掉决杀令,临了,她却改了主意。
她将决杀令叠好放进了荷包里。
她举起不响摇了摇,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宋潜却听懂了涂山铃的话。
涂山铃传达的意思是:慎腾进了屋中的暗道,已有盏茶时间。暗道开关是长颈瓶,入口在柜子里。
宋潜点点头,带着涂山铃进了屋子。
涂山铃上前准备引动机关,却被宋潜拦住了。
宋潜将涂山铃挡在身后,握住了长颈瓶。
他感受了一下,瓶子能往下按,便按了下去。
机括轻响声发出,暗道门开了。
但长颈瓶正缓缓上升,等归位后,暗道门将再次关闭。
宋潜打开柜门,率先进了黑洞洞的暗道。
涂山铃殿后,先关上了柜门,才从已闭合一半的暗道口挤了进去。
呼。
甬道里的灯倏然而亮,灯焰摇曳了好几下,才稳定下来。
宋潜看左,涂山铃看右,同时保持着高度警惕。
阴沟里翻船,说的就是,能者死于托大。
这种错误一向行事严谨的宋潜不会犯,死过一次的涂山铃也不会犯。
前方出现了岔道,一条岔道直直往前,一条岔道折而向北。
宋潜毫不停顿地选了向北那条岔道。
他留在慎腾身上的光蝶还未消散,尚能指路。
涂山铃耳朵动了动,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这说明他们在逐渐朝慎腾靠近。
她拿出不响,将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尽数吸收,以免引起慎腾的警觉。
慎腾的心情似乎很好,脚步可用轻快来形容,嘴里还荒腔走板地哼着小调。
宋潜蹙眉,突然侧身,捂住了涂山铃的耳朵。
涂山铃晃晃不响:怎么了?
宋潜并不回答,只是坚定地用行动表示了他不想让涂山铃听到小调的决心。
慎腾从彩衣巷学来的词能是什么好词,曲是能是什么好曲?
还是不听为妙。
他加快了脚步,带着涂山铃迅速朝慎腾靠拢。
机括转动的声音在甬道里显得格外大。
甬道另一端的门开了。
宋潜指尖灵光隐隐,引动了贴在慎腾身上的光蝶。
慎腾后脖颈一麻,便失去了知觉。
宋潜松开了涂山铃,两人一起快速朝尽头跑去。
甬道尽头是九级台阶,台阶之上便是出口,出口未作掩饰,就那么直接开在了地面上。
宋潜跨过慎腾,进入密室。
密室里波光粼粼的,应该隐藏在湖下。
涂山铃一眼便看到了气窗,暗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果然不假,慎棠为了让慎腾能出人头地真是下了大本钱了,连如此珍贵的炼器材料都用在了区区气窗上。
此种材料可以隔水透气,非常适合炼制法衣,用来炼制气窗委实太过奢侈浪费。
地面上铭刻着繁复的镇压阵纹,其上透着恢宏的气息,只是阵纹里开了一角,正好容人站进去。
宋潜刚刚进入范围,狂暴的气息就扑面而来,他的头发随之飞舞,衣袍随之猎猎作响。
斩念铮然出鞘,与疯狂反扑的气息对撞。
涂山铃:“阿潜,等等。”
她走上前。
宋潜偏头看着她,眼中满是担忧。
如此狂暴的气息,不是现在的她的身体能够承受的。
涂山铃安抚似的笑笑,“没事,你放心。”
宋潜退出了阵纹缺口,手中的剑却一直不曾放松。
涂山铃站了进去,直面冲击,只刹那她便后退了半步。
等真正的狂暴气息抵达时,它却停住了,没有继续攻击,也没有退去。
它一直在试探着,就像一只呲着牙炸了毛的小猫。
涂山铃伸出手,狂暴的气息席卷而上,缠绕着她,好似在仔细分辨着什么。
她的灵尾,没有了人掌控,经历了被镇压和被利用,对外来者抱有极大的不信任,谁来就攻击谁。
但灵尾此时好像感觉这一次来的人非常熟悉,熟悉得好像他们本是一体的。
它没有灵识,不会思考,它只有本能,它的本能告诉它,这个人可以相信。
狂暴的气息瞬间和顺下来。
一个盒子咔哒咔哒震响,那是装灵尾的盒子。
盒子上也全是符文,其上还插着一根镇魂钉,只不过这根钉子因为慎棠的私心被拔出了半截。
涂山铃将不响挂在腰间,闯入了阵中。
不响随着她的步伐不停晃动,而地面也随着不响高频振动起来。
哗!
平整的石面突然碎成了数不清的小石块,像遭遇了小范围强烈地震似的。
封禁大阵没有了存在的根基霎时告破,灵尾挣扎的力道更加强大了。
宋潜一剑斩出,镇魂钉拦腰而断。
灵尾破封而出,朝涂山铃飞去。
涂山铃扬手将缩小得只有小半个手掌大小的灵尾捞在手里。
灵尾一直震动着,似乎在撒娇,又似乎在诉说着委屈。
涂山铃解下脖子上的槐木牌,将灵尾也拴了上去,贴身戴好。
她摊开手掌,一簇火焰顿时在她掌心中升起,她手掌握紧,火焰消失。
宋潜:“如何?”
涂山铃:“稍微有些迟滞感,毕竟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没办法做到如臂使指,不过习惯了就好,只要提前做出预判,这点迟滞的时间可以忽略不计。”
宋潜:“走吧。”
涂山铃朝慎腾摊开手掌,再变掌为爪,慎腾就被灵力牵引到了她手里,她随手把慎腾丢在了地上。
宋潜微微挑起眉毛,询问的意思非常明显。
涂山铃:“不用管他,他不敢回报给慎棠知道,我们正好撤离。”她一下一下踢着慎腾的小腿,“知道慎宁在哪儿吗?”
宋潜:“知道。”
他画慎家地图时,就将整个即翼山探了一遍,自然知道慎宁的住处。
慎宁的待遇比慎康好些,就住在即翼山上,只不过是在后山,后山建设得并不如前山好,但胜在人少,清幽雅致。
一刻钟后,宋潜带着涂山铃来到了一片竹林之外。
涂山铃:“我记得你地图上画着顺着这条山道往下是一片温泉池,住在这里,该多潮湿啊。”
她属火,向来不喜欢住在临河临湖的地方,总觉得被子湿湿嗒嗒的,盖着不舒服。
宋潜负手往前走,停在了三间茅屋之前。
茅屋其实建得还好,顶上的茅草铺得厚厚的,整体也是木结构的,遮风挡雨倒是足够了。
涂山铃转身抵住宋潜的胸口,“女孩子的闺房你可不能进,我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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