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水滴落地。
唐云抱着她来到自己的小院,将她放在床上,替小婉理了理鬓发,随手将火折子丢在布帘旁。
吱呀~
房门闭合。
小婉似有美梦,唇角掀起微微的弧度,呼吸悠长,胸口起伏逐渐减弱,直到……
唐云不是个好人,但他不介意做些自己认为的好事。
小婉中毒必死,他没办法改变这个结局,但唐云起码能让她在这个过程中不那么痛苦,比如这个满足她一直以来没有宣之于口,唐云却一直清楚的愿望。
一如他明知唐老太爷时日无多,明知自己对他们没有感情,但依旧会按捺性子,在他们最后这段时日做个孝顺的孩子一样。
——
“李彪,有何打算?”
唐云来到宅院门口,静静的注视着他:“这青石村,或许现在只剩下咱们两个了。你十年前重伤被我爹救下,到现在你做的一切,足以抵恩了。”
李彪看着燃起熊熊烈火的房屋,苦笑道:“本以为可以安生一辈子的,谁知这世上根本没有安生地儿啊。”
唐云从腰间抽出几张银票递过去:“安生地方你待不住,不安生的地方不愿意待,自然觉得天下无立足之地,或许你可以拿着这些钱,去做个富家翁。”
“如唐家这般?”李彪表情浮现出几分复杂。
“如唐家这般。”唐云将银票塞进他手里,转身朝外走去。
李彪抬头看着大宅,喃喃有声:“可如唐家这般,也……”
——
来到小路口,唐云运起身法,借力与山壁一踏,循环往复,时不时扳住凸起的石头稳住身子,成功来到足够高的地方,朝石头跃去。
哗啦~
有石头应声落下,唐云一沾即走,跨过障碍后长剑出匣,自石壁夹缝一插而入。
吊在半空恢复了一下,这才瞅准地方抽剑落地,就地滚了几圈后才卸去力道,缓和着酸麻的双腿,缓缓朝外走去。
他刚刚从十几米高的地方往下跳,地上又都是碎石,稍有磕绊就会受伤,地上还有尸鬼腐臭的尸体碎肉,鬼知道沾上会有什么后果。
根据记忆,他穿过乱坟岗,沿着大路走了两个多时辰,如愿看到一条河流。
脱下衣服,唐云痛快的洗了个澡,将身上的脏污洗掉,脏衣服团成团埋到地下,换上早准备的新衣,随意扎起头发,提剑朝城里赶去。
说是进城,严格的说那就是个镇子。
不过对于青石村这地儿而言,云龙镇确实是城。
唐家财产不多,算上宅子也就千两左右,而正儿八经的银票和金银,一共才四百多两,他还分给了李彪一部分。
“类似古代,应该说是明朝?”
唐云走在街上,好奇的东张西望着,虽然从原主人记忆里,他找到不少关于这里的记忆碎片,但这跟亲眼见到是不一样的。
体质提升到8点的他,跟曾经简直是判若两人。
之前的唐云,更像是一个初出江湖的少年侠客,热血,厚道,朝气十足,这些少年人有的特质一样不缺。
可现在的唐云虽然容貌没太大变化,但体型和气质的变化,使得唐云现在更有威仪了一些,让人不敢轻视。
前世一米八几当过兵,虽然退役了但偶尔还有锻炼,这辈子修炼武道,也是一米八多,但是体型更匀称,就像是充满爆发力的老虎。
“咦,不是悦来客栈?”
唐云眨眨眼,有些失望的看着酒楼‘云来客栈’的牌匾,说好的东方玄幻必备三要素呢?到现在一个都没看到。
必备三要素,五虎断门刀,黑风寨,悦来客栈。
这三个词汇,是唐云纵观这么多年小说里,在东方玄幻(包括武侠)类别中,出现的频率最高的东西,除此之外还有个怡红院。
“不是悦来客栈,不去。”
唐云抬脚就走,按照记忆碎片,径自来到了另一家胭脂气浓郁,堪称现代酒吧一条街的好地方。
都穿越了,不来见识见识当地特色,未免有些太亏。
唐云掌中剑器打了个旋儿,反手劈在一只手上,随着一阵惨叫,街上来往行人顿时投来莫名的目光。
却见一个小孩在地上打滚,他的右手弯成诡异角度,隐约可见森白的骨茬刺穿血肉,暴露在空气中,殷红的鲜血随着他的嘶吼滴落,在地上浸出一片大红。
“砰!”
如踩西瓜一样,唐云抬脚踩在这人嘴上,隐隐有牙齿碎裂的声音响起,周围人群顿时寂静下来,略有敬畏的盯着他。
惨叫戛然而止。
唐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面露鄙夷:“身为一个贼,出门在外连招子都不带,活该你受罪。”
言罢,不待他说话,唐云一脚将他踢到了旁边巷子的杂物堆里,随意蹭了蹭鞋底,举目四望,继而走向最大的那家青楼。
待他走后不久,四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家伙一涌而出,迅速将之前的小贼抬了出来,惊惧的看着他的手臂。
断臂小贼脸色煞白,牙齿漏风,冲着他们低吼:“说好的他只要敢吱声就出来闹,你们怎么不敢出来?
这人肯定有钱,咱们地头蛇怕他作甚,只要你们闹得凶,他肯定会选择息事宁人,破财消灾的。”
“他杀过人。”
一个瘦小的女孩冷静的回答,似乎觉得这个回答不够准确,她又说加重语气道:“他真的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你不该拿我们冒险。”
“我……”
这少年张了张嘴,目光暗淡了下去,他看着自己的手臂,感受那如潮水般的剧痛,忍不住喘息几声,咬牙道:“我废了,我退出五鼠。”
如他这种,靠着小偷小摸苟活的贼,吃饭的本手全在两只手上,如今这种程度的伤势,无疑宣判了他的死刑,就算能治好,代价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小胖子彻地鼠闻言,连忙摇头:“别啊,锦毛鼠,你可是我们老大。这伤虽然重,但肯定能治好的……”
之前说话的小女孩眉头微蹙,似乎在衡量什么,喃喃道:“或许还有个办法,只不过风险也大,需要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