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临辞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无比,看上去受了不轻的伤势,但是在场的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却都不敢再有丝毫的轻视。
因为他赢了。
没有丝毫的疑问,能将三先生黎天烬逼得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施展出超越开阳境界的实力,便足以说明了许多的事情。
比如说,若是同在开阳境,黎天烬将不会是陈临辞的对手。
这句话看上去简单,可是背后所代表的含义,却又有太多太多,比如说若是再给陈临辞一些年的时间,等他到了三先生的这种境界,是不是也能够像今日再武斗台上这般,将三先生稳压一筹?
这小子的潜力,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孔青云夫子的脸上有许多的震惊,也有许多的愤怒。
他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弟子有多么的可怕,所以才会感觉震惊。但是黎天烬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所以他感觉到了愤怒。
儒家乃是君子之道,岂可出尔反尔?
“三先生提出要与陈临辞战斗之前,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将自己的实力境界压制在开阳,所以老夫才没有阻拦,只是如今三先生自食其言出尔反尔,将陈临辞重伤在武斗台上,未免太不光彩了吧!”李清海夫子面带怒色站起身来,看向台上的黎天烬,沉声说道:“若是规矩可以肆意破坏,那老夫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今天的这座武斗台上,我也可以与你战上一场?”
三先生黎天烬收起了自己的兵器,对着高台上的李清海远远地行了一礼,然后便再也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误,他也不知道这个家伙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将自己逼到绝境之中,刚才的那一瞬间,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生命的本能让他放开了自己对于境界的压制,不然面对那道玉龙水柱,就算是他最后能够侥幸接的下来,恐怕最后至少也会落得一个重伤。
怪不得这小子竟然能与落师妹走的这么近,原来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物。
“清海师弟息怒。”孔青云夫子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站起身来安抚了一下盛怒的李清海夫子,他与李清海乃是旧日故交,知道他许多年前便是这么一副火爆的脾气,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岁月依然没有将他的棱角完全抹去,他看向台上的三先生黎天烬,沉沉说道:“孽徒,去后山面壁三月!容后再作处罚!”
“是,夫子!”三先生黎天烬二话没说,便走下了武斗台,独自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落寞的背影,此战之后,他算是给自己留下来了一个不小的污点,也将自己送到了陈临辞的脚下,成为了助他声名的垫脚石。
他坦然的接受了这个处罚,因为他知道,夫子懂得他最后那一刻为什么没有压制住境界,陈临辞的那一招威力实在是太过于巨大,那朵阴
云下的雨幕在旁人眼中看来就是普通的雨水,可他却知道,那是一把把小剑,为了防御这些雨剑的攻击,为了抵挡住陈临辞的从天而降,已经消耗了他许多的星元之力,最后的那道玉龙水柱,单凭开阳境界的星元,已经没有办法抵挡的下,生死一瞬那种本能的求生反应,不是人力所能够抑制住的。
最起码,以黎天烬如今的境界实力,尚还无法做到。
孔夫子口中所说的后山面壁,其实是变相的让他闭关三个月,至于容后再做处罚,那定然便是没有多大的事情,这一点,作为从儒生道场之中走出去的学生,李清海李夫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只是如今孔青云孔夫子已经给出了自己的态度,他又有求与祖庭,所以也不好胡搅蛮缠,而且台上的陈临辞看上去虽然受了不轻的伤势,可却也没有什么大碍,李清海夫子这才消了消气,喃喃道:“一切全凭师兄做主了。”
落紫颜站起身来,来到了武斗台上,将陈临辞扶了起来,看着陈临辞狼狈的模样,落紫颜愠怒道:“你不是从来都觉得自己很厉害的吗?今天还不是被打成了这副模样。”
陈临辞从地上站起来后干咳了两下,淡淡笑道:“你难道没有看到那个家伙,被我逼成什么样子了吗?”
“我才不管他被你逼成什么样子了呢!”落紫颜沉声说道:“我就知道,你挨揍了,以后就不要再跟我吹嘘你自己有多厉害了!”
陈临辞听得出来落紫颜言语之中的关心之意,他开心的笑了笑,然后低声说道:“你信不信,如果真的打起来,就算是他不压制境界,我也能够跟他拼上一拼!”
“干啥啥不行,吹牛你是第一名!”落紫颜不屑的说道,她知道那位三师兄有多么强大的力量,就算是天境的那些强者出手,黎天烬也能够与之周旋许久,陈临辞说自己能够战胜全盛状态的黎天烬,落紫颜是真的不相信的。
落紫颜不知道,陈临辞说的话,还真不是吹牛,只不过那些压箱底的东西,比如浩然剑法,再比如吞海滔天与忠义千秋,他不方便在这种场合展现出来罢了,当初连天玑境界的白小白,在陈临辞启用星魂附体的是时候,都没有办法在他的手底下讨得什么便宜,更何况是黎天烬。
落紫颜扶着陈临辞走下了武斗台,在场的诸位儒家弟子全都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只不过这次的震惊不再来自于落紫颜,而是来自于陈临辞刚刚与黎天烬之间的那场战斗。
四先生吴睿看着台上的两道身影,心中五味杂陈,与其他人不一样,他可是实实在在曾经与黎天烬交过手的,他知道自己的这位三师兄是多么的可怕,别说是将境界压制在开阳境界了,就算是压制在摇光境界,恐怕都能越境战胜开阳境界的修行者,如今面对这个名为陈临辞的少年,却被逼到了这种地步,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
......
日渐西行,天渐薄暮,儒生道场今日的排位大战,很快便落下了帷幕。
为了迎接多年未见的李清海师弟,孔夫子亲自在迎宾阁中摆下了酒宴,盛情的款待了李清海夫子与陈临辞以及方泊舟三人。
陈临辞在与黎天烬的对战之中受了些伤势,但还好黎天烬出手的时候也有方寸,虽然疼了些,但也都是皮外伤,晚宴上面,孔青云夫子笑着看着陈临辞说道:“小子,今日武斗台上,天烬下手有些没轻没重了,那你可不要往心里去啊。”
儒家至尊都亲自开口说话了,陈临辞哪里还敢说什么,便只好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夫子您想多了,陈临辞心眼没那么小。”
孔夫子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与李清海方泊舟陈临辞三人共饮,然后问道:“今天武斗台上,老夫看你施展的水系秘法,有些古时的真意,能不能问一下你,这秘法从何处学来?”
陈临辞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学会战斗之中藏拙了,唯一施展的江东孙家的水系秘法还被对方给看了出来,只好颤颤一笑说道:“夫子恕罪,临辞不能透露。”
“没关系,没关系。”孔夫子会心一笑,然后看向李清海夫子,缓缓说道:“清海师弟,今日武斗场上人多眼杂,所以不方便谈话,如今在这小阁楼中,只有我等四人,有些话,可以放开聊了。”
李清海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师兄,那年我离开祖庭之后,便开始游迹江湖,做了几年的独行侠客,最后在南明国留了下来,寻思着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便在清风郡创下了清风道场,这些年里也教出来了不少徒弟,一直也算顺风顺水。”
孔青云夫子沉声叹道:“南明国地处南方大陆,是佛宗的底盘,我儒家一向很少有介入,能在这种地方办起一座道场,清海师弟了不起啊。”
李清海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说道:“了不起什么啊,清风郡与镇元郡以及释元郡相邻,紧挨着道门的镇元观与佛宗的释元寺,这些年里,两家势力没少对我们道场觊觎窥伺,前些日子宗门招新,老夫带着泊舟亲自去了楚国,将陈临辞招了进来,结果没想到刚回到南明国,道场就被远玄那个老秃驴给抄了。”
孔青云孔夫子皱了皱眉头,沉声说道:“实不相瞒,前些日子,圣地那里曾经传过来消息,说佛道二宗近些年有些小动作,一开始老夫并没有在意,毕竟佛道两家相争了无数万年,有些动作也属正常,西方大陆的莽苍山之战便是一个例子,却没有想到,佛宗竟然敢将魔爪伸进我们儒家里来。”
李清海夫子沉思良久,缓缓说道:“师兄,清风道场可是清海的半生心血,更是儒家在南方大陆脸面,如今佛宗如此猖狂,师兄,你不能再沉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