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临辞离开了清风道场的铺子,沿着来路走了回去。
他回去的时候,速度明显要比一路走过来的时候要快上很多,那些刀宗剑宗玉门宗,他看都没有再看一眼,直到来到那几座阁楼的时候,他才停下了脚步。
沿着来路走回去,他来到的第一座阁楼,便是中州派所在的地方。
他走进阁楼,对着楼内的申皓元笑了笑,然后对道清真人行礼说道:“承蒙真人厚爱,花儿已经寻到了它的归宿。”
“哦?”道清真人笑了笑,问道:“花落谁家?”
陈临辞沉默片刻,说道:“清风道场。”
“儒家?”道清真人皱了皱眉头。
陈临辞点了点头,然后行礼道了一个别。
他走进阁楼,为的只是给中州派一个答复,不然显得太过于失礼了一些,答复完了之后,自然没有必要再多留在这里。
但望着陈临辞远去的背影,道清真人的眉头,却一直紧皱着没有松开。
若是儒生道场来人,将陈临辞收走了,那倒还罢了,道清真人能够接受这种现实,只是这清风道场又是何方神圣,竟然横插一脚将陈临辞给夺了过去?
道清真人提起桌上的茶壶泡了一杯清茶,从茶水上微漾的涟漪之中便可以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境,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
千里迢迢至此,只为带走陈临辞,如今希望落空,还是输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宗派手里,道清真人的心境如何还能平静的下来?
不过还好,道清真人看了看不远处的申皓元,内心平复了许多,能够得到申皓元这种天赋极佳的弟子,自己这趟,倒也并不算完全白跑。
离开了中州派的阁楼,陈临辞走进了青山宗。
依照惯例对着景阳真人和元曲峰主行了一礼,陈临辞缓缓说道:“承蒙真人和峰主厚爱,陈临辞已经找到了宗门所属。”
没等景阳真人和元曲真人说话,一旁的顾寒便冷嘲热讽道:“陈天才逛完菜市场之后,这是看上了谁家的青菜叶子?”
“放肆!”景阳真人重重的看了顾寒一眼,一股来自天枢境界的威严看的顾寒心惊胆战,他这才自知失态,不敢再说什么,便讲目光投向元曲峰主渴望峰主能帮自己说上一句话,但看到的却只是元曲峰主一脸失望的表情。
陈临辞也将目光投向了顾寒,对方对自己如此嘲讽,他想不注意到这个人都难,陈临辞看的出来,对方的境界修为并不亚于自己,就算是放在青山宗内,恐怕也是一个被重点照顾培养的对象,陈临辞能够理解这种从小被重视到大的天才心中肯定会有许多傲气,看不起其他的人也是很正常,只是这个家伙的心态,未免太过于差了一些。
这种家伙,一辈子都成不了大事。陈临辞心中想道。
“门下弟子不懂事,后生你莫要介意。”景阳真人笑了笑说道:“只是
老夫心中也有些好奇,今日这天偃街上,到底还有谁能与我青山争锋,莫非后生你入的是中州不成?”
元曲峰主喃喃说道 :“若是中州派,我青山倒也没有话讲。”
没想到陈临辞摇了摇头,说道:“道清真人倒是有这个意思,但是陈临辞没有去中州派,辜负了他的盛情。”
“那是?”景阳真人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好奇的表情。
陈临辞喃喃说道:“清风道场。”
景阳真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儒家确实也是个好去处,后生你前途无限啊。”
“谢真人看重。”陈临辞沉声说道。
......
......
“什么,你放弃了大禅寺青山宗和中州派,最后就为了加入这么一个小小的清风道场?”
回到星夜学院之后,陈临辞便去见了元通天元教习,却没有想到元教习在得知自己选择了清风道场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陈临辞摸了摸后脑勺,喃喃说道:“我知道青山宗与中州派底蕴深厚,去了这两大宗门其中的一个,肯定会少去很多奋斗的时间,可是那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你想要什么?”元教习冷冷说道:“你小子肚子里的那点小九九我老人家心中会没数?你不就是想要《浩然剑谱》的后半卷吗?”
陈临辞低头不语,默认了元教习的说法。
元通天教习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浩然剑谱》后半卷的反噬连杨家二爷这等人物都承受不住堕入了魔道,你陈临辞再怎么优秀,难道还能强的过天波府不成?”
你再怎么优秀,难道还能强的过天波府不成?这句话元通天元教习问得一点毛病都没有,天波府乃是无尽大陆最为强大且神圣的地方,陈临辞再怎么优秀,又拿什么去跟天波府比?
但是元教习的这番话却深深的刺痛了陈临辞的心,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那个名为落紫颜的女孩的面容,继而便想起了莽苍山的路上,夜缙与周彪带走落紫颜自己却无能为力的事情,一股热血便漫上了心头。
天波府固然强大,可是我陈临辞真的就要比他们差吗?
陈临辞盯着元教习的眼睛,语气坚定的说道:“我是陈临辞,不是什么杨家二爷,杨家二爷再如何强大,关我陈临辞什么事情?同理而言之,杨家二爷承受不住《浩然剑谱》的反噬堕入了魔道,我陈临辞就一定会步他的后尘吗?元教习,世间的定律都是用来被打破的,而我陈临辞,向来都是一个喜欢创造奇迹的人,希望您相信我。”
“这不是信你不信你的事情。”元教习也平稳下来了情绪,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这一生当中,会面临无数次的选择,有的选择无关紧要,但是也有很多的选择,会影响你的一生,选择宗门无疑便是这样一个能够影响你一生的选择,所以
老夫希望你能够三思而后行,舍弃青山宗与中州派这种底蕴深厚的宗门加入一个小小的清风道场,在老夫看来,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陈临辞默然不语,但心中已经认定的事情,却并没有因为元教习的这一番话而有任何的动摇。
元教习见自己劝说无效,长叹了一口气,走到阁楼外看了看一碧如洗的蓝天,心道杨修道你这个老王八蛋倒是睁开眼看看你的糊涂蛋徒弟,真是不让老夫省心!
就在这个时候,胡海洋胡院长走了过来,看着元通天与陈临辞二人,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相信陈临辞。”
元通天教习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什么?院长,陈临辞这小子犯糊涂,您怎么也跟着犯糊涂呢?”
胡海洋院长走进阁楼内,坐在椅子上,示意元通天与陈临辞二人也坐下,然后笑道:“元教习你眼光应该放的长远一些,且不说那《浩然剑谱》的后半卷,千年来只有杨家二爷一人修炼成功过,单说如今见到那半部剑谱的机会如此渺茫,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陈临辞能够得到它的可能性。”
元教习撇了撇嘴,心道老夫就是太相信陈临辞这个混小子了,万一让他真的得到了《浩然剑谱》的后半卷该怎么办?
胡院长没有在意元教习在想什么,继续笑道:“这清风道场虽然不足为道,但是它的背后,可是整个儒家,以陈临辞这小子的能力,我相信他肯定能够成功进入儒生道场,青山宗与中州派固然底蕴深厚,可与万年儒家相比,孰轻孰重呢?”
陈临辞笑了笑,心道院长就是院长,境界果然要比元老头高上不知道多少倍,儒生道场和青山宗与中州派这笔账都算不清楚。
元通天教习这才低下头去,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胡院长笑了笑,看向陈临辞,说道:“小子,星夜学院的生活就要结束了,马上就要离开应天城,你随我去摘星楼见见陛下吧。”
陈临辞犹豫了片刻,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对摘星楼躺椅上的那位皇帝陛下,其实细说起来也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算起来也无非就是有些感激对方对于自己的欣赏,但那毕竟是杨修道大师的一生挚友,毕竟是大楚国的一国之君,自己无论是从楚国臣民的身份出发,还是从杨修道大师的弟子角度来看,都有必要再离开应天城之前,再去看看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
皇帝陛下的身子骨怎样,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应天城马上就要波翻浪涌,换一波新血,皇帝陛下什么时候合眼,什么时候便是这出波翻浪涌大戏开幕的风浪起时。
出于对皇帝陛下的感恩,以及杨修道大师留下来的责任,陈临辞也做了许多的事情,比如长乐帮,比如白无言,但他没有办法一切都如皇帝陛下想的那般去做事,至少他不可能将自己,永远困在这座应天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