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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鲁半岛的南部密林中,十几株月待花树正在月光下,尽情地舒展枝叶,银色的叶面,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柔和的银芒。
枝叶之间,喇叭状雪白花朵向上竖立,喇叭的圆斗中,已经被占得满满当当,银白结晶膏体,散发着迷人的光泽。
随着夜色加深,周围的叶片上凝聚起露水,叶片摇动,将其上的露水,转移到花朵上,渐渐和圆斗中的膏体汇集到一起,形成银白色的结晶。
乌莲、叶涯虽然看见过好几次月待花树,可这样一大片月待花树,并且还有花朵的,还是第一次见。
月之结晶的凝聚过程,让两人大呼神奇。
这结晶绝非任何系别的魔法精灵,可凝聚在一起后,竟然拥有种种魔法精灵汇集的表现,花朵周围,时而火光爆现,时而寒霜覆盖,时而风丝环绕……就是个各种魔法精灵聚合的果实,神奇无比。
天色渐渐放亮,花朵上的银芒首先收敛,花朵渐渐垂下,挂在花茎上,随之叶面上的银芒也开始消散,当月亮落下,天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月待花树彻底恢复了白天其貌不扬的模样,再也无丝毫神奇。
一共十六株月待花树,每一株的银叶间,都挂着一个或两个银白色果实,沉甸甸的,被风吹过也纹丝不动。
乌莲早已备好装月之结晶的玉盒,递给了一位经验老道的山民。
山民拿着玉盒上前,将整个月之结晶的花朵,直接装在了玉盒中,然后轻轻合拢盒盖,最后要合拢的时候,使劲迅速一压,用玉盒并不算锋利的边缘,将花茎挤断,从树上摘了下来。
山民将玉盒交给乌莲,道:“月之结晶只能在玉中保存,一旦打开,短则一刻钟,长也不会超过一个钟头,就会化为露水,就可以喝了。”
“有什么效果?”乌莲收起玉盒,问道。
“清神醒脑吧……”老山民也说不清楚,“没什么滋味,但喝下去之后的一两天里,精神特别好。”
乌莲按照山民的方法,又装了两个月之结晶,有三份,应该足够了。
见雇主已经拿到了月之结晶,树上还挂着二十来个月之结晶,这些山民也不客气,用手摘了下来,将花朵竖立起来。
很快,月之结晶就在花朵中,化为了液体,山民们有人独享,有人共饮,喜滋滋将露水喝下了肚。
乌莲、叶涯也各摘得一个,待化为露水后,一饮而尽。
露水就和清水一样,没什么味道,带着一点叶片的涩味,喝下去后,两人的脑袋都是一震,脑袋中有奇特的东西,不断刺击神经,让他们保持清醒。
看着山民们乐呵呵地喝完露水,叶涯才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月待花越来越少了……”
按这些山民说,一株
月待花树从落地到开花,少说也要七八十年,这月之结晶才生成,更是要四五年时间,被摘掉花朵后,又要四五年,才会长出新的花朵。
这一片月待花树丛,近三十个月之结晶,不过短短一个钟头,就被大家喝下了肚,这种东西能多得起来,才是怪事。
得到了月之结晶,出了丛林,回到官道上,乌莲两人就和山民们告别,径直往桃花湖而去。
这一来一回,隔了足有七十多天,回来时,已是秋三月底,湖水开始凉了起来,也不知席琳公主这两个月,过得怎么样。
人鱼的事件持续了近三个月时间,人们的热情逐渐消退,现在还在桃花湖等着看人鱼的游人,少了许多,就连留下的那些坚信人鱼会跟着他们走的,行动也少了许多,这倒省了两人不少事。
当天夜里,乌莲拨动琵琶,琵琶声震天,传遍了整个桃花湖畔。
等了不到一个钟头,席琳公主的头,慢慢露出了水面,喊道:“我在这里!等你们好久啦!”
席琳公主游了过来,几人怕不安全,走了五六里远,进了湖畔边的树林中,乌莲、叶涯快速搭起一个帐篷,让席琳公主钻进去。
和上一次相比,席琳公主这次的气色要好很多,看来是逐渐适应了人鱼生活,开始吃生鱼了,这也导致她身上的鱼腥味,比上次浓烈了许多。
她上身,上次看着还是半透明的鳞片,现在已经成为青黑色,没有鳞片的脸部,也开始被半透明鳞片覆盖。
三人估计,再过上两个月,席琳公主就会彻底化为人鱼,到时候,就算找来月之结晶,也没什么用了。
乌莲拿出三个玉盒,摆在地面道:“这有三份月之结晶,若是一份不够,你就多吃两份。”
“嗯。”席琳公主从金币袋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锥形瓶子,道:“我也没有见过人鱼之泪怎么从体内分离,若是我没有余力,请你帮忙,将人鱼之泪装在这个瓶子里。”
虽然没有见过,也不知怎么将人鱼之泪从体内分离,可从人鱼之身变化为人身,痛苦肯定不会少,乌莲接过,点头:“嗯,你开始吧,我和叶子给你护卫。”
“辛苦你们了。”席琳公主不再迟疑,打开了其中一个玉盒,拿出花朵,等待月之结晶化为露水。
叶涯起身,走出帐篷,将敏真放出,让她警戒四周。
月之结晶慢慢化为露水,席琳公主一仰脖,将露水喝了下去。
等了五六分钟,也没什么反应,席琳公主又打开了第二个玉盒,想了想,将第三个玉盒也打开了,等月之结晶化为露水后饮下。
喝下足足三份月之结晶,等待了两个多钟头,席琳公主也没有丝毫反应,席琳公主有些丧气:“也许是要配合
秘法使用,可我并不……”
正在这时,席琳公主脸上的一片半透明鳞片,突兀地炸立了起来,随着她的脸部动作,掉落了下来。
随着这片鳞片掉落,席琳公主脸上的半透明鳞片纷纷炸立,开始往下掉,那些较浅的青黑色鳞片,也开始炸起,带起丝丝血花,席琳公主发出一声痛呼,忙掩上了自己的嘴。
这些鳞片已经彻底成型,和她身体连为一体,如今要硬生生地从身上剥离,痛苦可想而知。
看席琳公主忍痛不敢发声,这还是上半身的鳞片,等会还有鱼尾呢,这痛苦,怎么可能生生忍过去,乌莲立刻大叫:“叶子,隔音屏障!”
叶涯进来一看,顿时被帐篷中的画面惊到,席琳公主的人鱼模样,现在浑身血肉模糊,鳞片炸起,随着席琳公主的动作,纷纷掉落。
叶涯不敢怠慢,立刻退出,使用隔音屏障,将整个帐篷遮挡起来。
有乌莲这位传教士在,席琳公主绝对不会有事,可从人鱼之身,恢复人身,其中的痛苦,就只能席琳公主自己承受了。
鳞片脱离的痛苦,还只是开胃菜,席琳公主大汗淋漓,嘶吼着,看着鳞片脱离了一半的鱼尾从中间生生撕裂,长嘶一声,晕了过去。
席琳公主虽然昏了过去,可人身的蜕变却并未停止,依旧在进行着,鱼尾无意识地疯狂甩动,血花四溅。
叶涯站在隔音屏障外,看到帐篷上,不断密集起来的血点,也是担忧。
与汗水不同,一团极为粘稠的清澈液体,从席琳公主的额头钻出来。
这液体似乎并不想离开席琳公主的身体,疯狂扭动着,想再次钻入席琳公主的体内,可有一股力量,不断推动它,将它从席琳公主的身体中推出。
看到这团液体,乌莲立刻打起了精神,将锥形瓶子的瓶塞打开,对准了液体。
液体似乎有自己的意识,看到瓶口靠近,更是疯狂地扭动,想钻回席琳公主体内,可足足三份月之结晶的力量,根本不是它能抗衡,瓶口将它罩住,乌莲一抬手,将这团液体装入了瓶中,快速盖上瓶塞。
这液体落到瓶底,还在疯狂扭动,不停撞击瓶壁,但它的力量有限,根本就不能撼动瓶子分毫,乌莲放心,收起瓶子。
看着昏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席琳公主,乌莲钻出帐篷,出了隔音屏障,对叶涯道:“可以了,烧点水,要清洗一下。”
叶涯点头,撤除了法术,然后朝湖边走去。
乌莲将帐篷中的鳞片、下身剥离的鱼皮清理到一边,漏出了一双如同新生幼儿一般白嫩的双腿。
直至第二天正午,席琳公主才悠悠转醒,在乌莲的帮助下清洗了身体,换上了乌莲的衣物。
新生的腿极为娇嫩,席琳
公主还以为是她从前的双腿,第一次站起来,大步一迈,双双折断,若不是乌莲就在旁边,怕是会落个终身残疾。
等这副新腿强到席琳公主能自己走路,已经是东一月底的事情了。
乌莲本想带席琳公主回坎那贝拉,可席琳公主拒绝了。
拿回了琵琶后,席琳公主道:“把人鱼之泪交给雅可布督府执政官吧,他是艾尔巴尼亚在坎那贝拉的使者,我相信,他会给你应得的荣誉的。”
“公主你呢?”
“哎……我已不是公主了,你们直呼我名字就好。”
“好吧,席琳,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席琳公主抚摸着琵琶,看向湖面,道:“我去找仲时。”
“哦,我倒是一直想问你,这位仲时,是你的……情人?”
重新化为人身的席琳,用绝世佳人形容也不为过,此刻俏脸微红,颔首道:“他是兰国的四王子,五年前,来哥拉尔访问,我们之间……结下了很深的友谊……”
“后来,父王要将我嫁给兰国王子,我以为是仲时,十分开心,可后来才知道,他是要让我嫁给大王子时赖……我从没见过时赖,听人说,时赖是一位野心家,兰国在他的带领下,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路线,和艾尔巴尼亚、苏国的关系,也是越来越恶劣……因为这个,我才会逃出哥拉尔,结果船队在海上遇到风暴,和护卫失散,后来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席琳平静地述说着,仿佛这一切,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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