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生也害怕，但他现在觉得，不还回去更可怕。
所以他开口劝道，“大家一起去，没关系的。”
最终磨磨蹭蹭，还是跟着去了。
大概有凌珑在，也或者人家的目标从来不是这几个人，送回去倒是挺顺利。
凌珑还试着跟那个声音分辨不出性别的，藏头露尾的那位聊几句，不过没人理她。
她倒是不尴尬，点了根香，看着香飘的位置，知道对方就在屋里，留了个棒棒糖走了。
“你到底带了多少糖？”关怀真是服了她了。
凌珑拿了好几根的，挨个分了，问她要不要。
关怀接过来，她吃糖不是等糖在嘴里化了的，嘎嘣嘎嘣直接咬碎。
剩下四个，都在嘴里含着。
许青悠吃着糖，总觉得不安心。
目前来说，似乎还不算多么的危险，甚至就当下的经历来说，可能还不如他此前经历过的。说白了他也只是占卜方面比较灵，不过同样是个普通人罢了。
从前的两次危机时刻，差点要了他的命，现在后腰上还有一道刚刚长好粉肉的伤口，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跟现在都不一样，却又一样叫他生出不安。
他默默拿出塔罗牌，抽了一张，看完之后就收了起来，表情也跟着严重了些。
凌珑慢了两步，跟他并肩，“占卜啥了？”
“没什么……”
“你给我点心理准备。”凌珑虽然跟许青悠接触不多，但她对许青悠的性格摸的挺透。
果然，这话一出，许青悠就支支吾吾的，但最后还是说了。
“会死人……”他又急急忙忙道，“也可能是我占错了……”
“我听说国外那种占卜，跟咱国内的不一样。像天师之前给宫城占卜那样的，能说出来就是基本不会错了，但你们这种，好像还是能改变的。”凌珑用胳膊碰了碰他的胳膊，“我看今晚除了于涛，倒是没谁短命相，只要保证他在视线内，有天师呢，没事的。而且……”
凌珑顿了顿，没继续说。
许青悠没太注意，但被安慰到了一点点，用力点了点头。他会注意那个人的，不会让人出事的！
等他们回去，才听说曹大山睡着了。
大家都很小声，没去吵人。
更何况发生这么多事儿，还哪有心情聊天，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温白玉就站在门口，一直盯着手机，见凌珑回来了，这才收起手机。一回头，就瞧见爱人冲着自己笑。
大家坐了一堆一堆的，宫城觉得闹心了，又跑出去抽烟。
凌珑跟温白玉就在门口，烟味直往凌珑鼻子里钻。
“你年纪不大，抽烟的样子倒跟个老烟枪似的。”
“去年那场病给我吓到了，莫名其妙的，先是感冒发烧，后来怎么都不退，还好几次差点没活过来。”宫城又吸了一口，“打那之后，我就觉得吧，人生无常，真不知道哪天就死了，我得随着性子来，不然到死了啥都没干，多可惜。”
“来这也是？”
“是啊，我开始找我对什么事情感兴趣。大山他们一直在这个社团，反正也是闲着，我也就加入了呗。而且这都毕业了，我又没想工作，大家有空出来聚一聚，哪能不来。”
“不是说学生么？”
“刚毕业没俩月，大山还考研了呢，怎么不是学生。那两个年纪小的，今年一个大三，一个大四，都是学生嘛。”
难怪何佳佳说曹大山回宿舍，原来考研啊……
“那何佳佳呢？”
“去她家里公司实习了，大小姐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那公司以后咋办？她爸妈不管？”
“她有个弟弟，虽然年纪挺小的，不过我看她意思，只要给她点股份有钱花就行，公司让给她弟弟。”宫城提起来都乐，“她弟弟才多大点啊，天天被她逼着好好学习，生怕以后不能继承家业。”
凌珑就也跟着笑，“那挺有意思的。”
“倒霉了那小孩，摊上这么个姐姐。”
“那你呢？”
宫城看了她一眼，“我爸妈觉得我还小，不怎么管我。”
凌珑后背靠着温白玉，“突然觉得，自己挺上进的。”
“你也可以不上进的。”温白玉语气挺认真的，“我养得起你。”
“可我想养你。”
“都行。”温白玉搂着她呢，左手握着她左手，一下一下捏着。
凌珑的任务到了这会儿只剩下僵持，这么多人在这，她总不可能把整个鬼村翻个底朝天，找出要搞事的那个，因此只能等。
说到这会儿，也没什么聊的了。
这里除了温白玉跟凌珑，每个人都心情复杂，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宫城连抽了三根烟，坐到凌珑旁边的门槛上，一个门槛挤了三个人，看着怪可怜的。
温白玉默默的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鬼也有好有坏，对么？”宫城问着，不然凌珑怎么会给人家糖呢。
“鬼从前也是人，人都有好有坏，鬼当然也一样。”
“我虽然加入了灵异社团，可我从来没相信过世界上有鬼。”宫城看着屋子里的那些人，“他们应该也是从来都不信的。”
凌珑忽然站了起来，她转了个身，冲着外面重新坐下，背包被她放在脚边，拿了一堆香出来。
点了一根，这才说话，“就当一次奇妙的经历吧。”
“你当初为什么想要做探灵直播？”
“没钱啊，穷的都快吃不起饭了，还能挑工作么？”
宫城还是有点不能理解，“我觉得你不像找不到工作的人。”
“有什么像不像的。”
“你的气质，看起来应该读过很多书。”
凌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还会看气质呢？”
“我爱观察人，见的人多了，有些东西，看一眼就明白了。”
“厉害啊。”
“你那个小粉丝，看着挺单纯的，但性格应该有点执拗。关怀那个姐姐肯定家里条件不错，父母感情也好，工作顺利，没男朋友。”
凌珑哭笑不得，“那你看看我男朋友？”
“他？”宫城看了一眼温白玉，“我没见过他这种人，说不准的。”
“你随便说说，我随便听听？”
“小心眼。”宫城语速飞快，“对你在意的有点过分，不过也可以证明他有多喜欢你。”
凌珑歪头靠着温白玉的肩膀，一边继续点香，“还有呢？”
“稳重的有点过分，感觉不像这个年龄的人。”宫城有点不敢说，“应该是经历过不少事儿的，还都是大事。另外就是……跟家人关系不太好吧……”
凌珑去看温白玉，后者面无表情，“无父无母。”
“我就说嘛……你朋友应该也没几个，特别孤独，但你有很坚定的事情做，是修炼么？我听她一直叫你天师。”
温白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本事。”凌珑把棒棒糖的杆吐掉，“不去算命都可惜了。”
“我也觉得，真的，屁都不会，我都相信我能靠算命骗钱。”宫城乐出了声。
凌珑也跟着乐。
他们声音很低，屋子里那些顶多知道他们说话，内容基本听不清楚。许青悠有点好奇，但他没凑过去。他盯着于涛呢，怕他出事。
【突然不信算命了】
【算命还是有真的的，那些路边摊的就算了，大多是会有些固定的套路，有点话术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未必不准，但也未必准，有套路就有能力，不过他们更会骗钱】
气氛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宫城又问，“天师是不是特别厉害？”
“嗯，可厉害了。”凌珑语气认真。
“那你距离天师还有多远？”之前凌珑动手，他通过直播看到了，贼帅气，虽然只看到了手。
“我？”凌珑笑了起来，“我刚入门呢，还天师，叫声道士都勉强。”
宫城惊了，“你看着很厉害啊。”
“外行看热闹呗。”
“也不是，你身上有股劲，我这么跟你说吧，就是有种特别能唬人的气势。”
“啥意思？”
“太淡定了，也太过于冷静。”宫城说，“我都怀疑，你从来不会害怕。”
凌珑觉得这孩子可能真是算命的，不过她顿了顿，也算实话实说，“我也会怕的。”
“不一样的。”有些记忆也渐渐变得清晰，宫城看着凌珑，“我印象中，当时你伤的那么重，你都没有害怕的表情。”
“那我是什么表情？”凌珑有点好奇。
宫城想了好一会儿，“难过……但好像不是为了受伤的事情。”
凌珑挑了挑眉，“你去算命吧。”
“我说对啦？其实我觉得，你那个表情，挺复杂的。”
“穷啊，医药费付不起，我能不难过么？”
宫城觉得她没说实话，不过两个人第一次见，人家不说也正常。更何况这还在直播呢……
“虽然有点无聊。”宫城也跟凌珑转到同样的方向了，他点了根烟，“希望别再出事了……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应该没事了吧？”
凌珑也觉得，对方要不是个傻逼，就不可能还继续搞事情。
就这么轻飘飘的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们这些人困了，却不敢睡。唯一一个在睡，还睡的不安生，受了伤，总归是难受的。
然而温白玉却忽然蹙了一下眉，周身气息也变得冷硬起来。
凌珑顿了顿，不动声色的把手机转向宫城，用眼神询问温白玉。
“谷澜。”他没出声，只是一个简单的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