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国丈什么都不要。”
如此慷慨江璃倒是头一回见,狐疑的问道:“你确定?”
“是的,没有别的事情小人就先回去了,皇上就等着后天娘娘平安归来吧。”
国丈应该不会这么好心,就算被劫走的是他女儿,江璃也觉得他并不会轻易的就将慕容莲送回自己的身边。
可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
入夜
苍子梦的房间又迎来了常客。
阎铭玖一如往日一身黑色夜行衣,从窗户进入房间。
此时苍子梦刚刚沐浴完,穿上衣服后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见到阎铭玖来,也没有避讳,神态自若的梳头。
已经习惯这家伙半夜三更的过来,反正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苍子梦自己索性也将他当作空气,看不见。
因为黛茵早知道阎铭玖基本上是这个时间过来,所以就站在门外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也不打扰他们二人。
阎铭玖上前拿过她手中的木梳,顺着发丝给她梳了起来,边说道:“东华那边也开始有动作了,江璃这次注定不会活得太久,你想早些动手,还是等着慕容莲她们先行?”
苍子梦静静的坐着,享受着某人生疏的手法,淡淡的回答:“总觉得就这样看着也挺好,虽然有些不甘心,起码比起我们,慕容莲更能让他痛苦。”
梳好了,阎铭玖放下木梳,将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有很多事情都和我们原先的计划背道而驰,子梦,如果有天你发现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会生我的气么?”
苍子梦回头扬起下巴看着他:“什么事情?”
阎铭玖浅笑着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打个比方而已,小傻子。”
苍子梦抓住他在自己脸上作祟的大手,张嘴就咬了下去。
“嘶……”
阎铭玖下意识想要收回来,想了想却又作罢,任由这个小女人在自己手上留下印记,目光中流露出的宠溺显而易见。
苍子梦也没用多大力,要是换做以前她指不定一口一个牙印,还是见红的那种,但是现在怎么样都下不去狠嘴。
尤其是对上一双温柔的能柔出水来的眸子,她更心虚了。
把手拿出来的时候那一拳清晰可见的牙印并不深,上面还沾着口水,苍子梦伸手擦了一把后就说到:“要是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小事就算了,如果很重要的话我就咬你一口,然后再也不要理你,哼。”
类似赌气的语气,阎铭玖却听出了几分认真,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
“还真是个小傻子。”
低头在苍子梦额头上印下了一个吻,就像刚刚被咬的一口是对他关爱的印记,鼻翼间充斥着她独有的体香。
苍子梦坦然接受了这个吻,对于阎铭玖时不时的调情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也就没了从前那种别扭的感觉。
“你这次来还有什么事情?”
“喝药了么?今天。”
苍子梦本想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喝药的,转念一想有念白在这里他想不知道也难,于是就点了点头:“喝了,而且一滴不剩。”
阎铭玖满意的笑了笑,那张俊美的脸就像有什么魔力一样,让苍子梦移不开眼。
“真棒,等你的事情都解决掉,我们就回去过平静的生活。”
“好。”
两人又呆了一会,阎铭玖就离开了。
面对苍子梦他总有一种想要将事实告诉她的冲动,告诉她其实肚子里已经有了两个人的骨肉,所以念白才格外关注她的身体。
而他不知道,在他走后苍子梦心里更是生处了无限的愧疚。
脑海中不停划过当初跟苏祁玉的约定,还有方才阎铭玖温柔至极的声音。
“如果你有想要离开的那天,我会不顾一切带你离开这里。带你回无鸢谷,我们一起生活。”
这是她和苏祁玉的约定,也是当初的自己一心向往的。
等大仇得报,就回北昭那个小小的无鸢谷,过平静的生活。
就在刚刚阎铭玖说出来那句话,等事情都解决掉,就回去过平静的生活。
苍子梦心里是怀疑的,身为一个王爷,生活怎么可能平静呢?
应该很难吧,可是他说了出来。
苏祁玉说过,阎铭玖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苍子梦觉得自己好像动摇了,所以一时慌了神。
“黛茵,你进来。”
“他走了么?”黛茵进来就立刻关上了房门。
“走了。”
见她的头发已经梳好了,黛茵暂时就没有需要做的事情。看苍子梦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又在想什么事情了。
“先生来说什么了么?”
“没有,只是告诉我有其他的人也想要江璃的命。”
“那你是怎么想的?”
黛茵早就知道有很多人都想要江璃的命了,毕竟他坐上这个皇位的代价在哪里摆着,不可能没有仇家。
苍子梦趴在梳妆的桌子上,一手撑着下巴,看着铜镜里并不是她的脸。
“我的目的是他同南笙一起泯灭,所以才做这么多,如果最后是死在别人手里,还是会有点可惜的。”
“可最终你的目的还是他的命跟皇位,不是么?”
“是。”
“那就没什么好可惜的,我们始终都会达成目的。”
苍子梦点了点头,也认真的开始想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简单的想要报仇,谁动手都可以。还是亲自感受一下那种复仇的快感?亲眼见证江璃痛苦挣扎后的表情?
答案,当然是自己动手来到爽快一些,所以她觉得,有些事情已经不需要继续在江璃面前隐瞒。
明天,那黑衣人说的时间也要到了,江璃真的会拿皇位去换么?
他是为慕容莲才夺得的皇位,如果也为慕容莲交出去,那他对那个奇怪的国丈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转念一想,苍子梦似乎明白了一个事实。
连自己都能看出国丈对江璃只有利用,江璃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明知只是被利用,还没有丝毫反抗,他对慕容莲的爱是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许久之后被解开。
那时候,苍子梦仿佛一瞬间明白了由始至终的一切。
万事皆有因果,也不乏这俗世每一场牵扯。
国丈府中,歌舞升平。
“你离开东华已有三年之久,怎得这回想起还有我这个皇兄来了?”
国丈问自己面前一袭青衣的男子,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司南羽。
此时的司南羽,已经换下了原先的黑衣,一身淡青色服饰衬托的他带有几分仙气。那张美到让男子嫉妒,女子痴迷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还记得当初父皇说要从我们几个之中备选储君的时候,问我们将来想要用自己的权力做些什么,依稀记得皇兄当初的答案,一统四国,天下一家。现在,皇兄的目标还差多少了?”
国丈就是司南羽的双生兄长,如今东华国的君主,司南临。
一直扮演着慕容莲的父亲,实际上他的年龄和他的外貌是相符合的,二十有二的年华,在位三年,光阴荏苒,一统四国的野心也日益庞大。
“你从不关心这些事情,如今怎么忽然前来问这些了?”
“这些皇兄不必挂念,臣弟从前对储位无感,如今也一样。你我双生子弟,父皇一直器重你的能力,即便当初老三老四他们有心要跟你争,也不会得到储位。”
司南临挑眉:“你怎么知道父皇看重我?想当初,他老人家折腾最多的就属我了。”
回想当初被自家父皇折腾的那股劲,司南临现在还有些怨恨。
司南羽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那是他对你的考验,当初父皇早就看出我无心储位,储君的位置也就选定了由你来做,我们是嫡子,老三老四为庶出,不用想也知道你会是最后的赢家,看来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明白父皇的苦心。”
“那又如何?三年前你留下一封信就一走了之,众人皆以为是我将你逼走。你那还未迎娶的未婚妻到如今还埋怨着我,以至于她父亲在朝中一直与我对立,父皇当初全然视而不见,搞得朝中人心涣散。”
司南羽故作头痛的扶额:“莫要提那什么未婚妻,你就说臣弟死外面了或者在江湖上娶妻了,早早让她嫁人,以后臣弟也好回去。”
司南临好像明白了什么事情:“你莫不会就是为了躲她才离开东华?”
“是,也不知父皇怎么想的,臣弟真是见了她就头疼。”
即便那女子是东华数一数二的美人,父亲是位高权重的官员,也耐不住泼辣的性子,当着近千人的面说要嫁给司南羽。
逼得司南羽落荒而逃,一逃就是三年逍遥自在的生活。
司南临耸肩:“如你所愿,她等不来你,自己挑了个磨样几分像你的夫婿,入赘了她家府邸。言归正传,前几日的册封大典你是闹的哪一出?”
他早知道慕容莲被劫走的事情,只是现在才知道劫走慕容莲的人是司南羽。
“故人所求,力所能及之事自然要帮,具体为什么,臣弟也不知道。”
“是谁?”
司南羽端起已经不热的清茶,喝了一口后回答:“这大陆上,有种人不属于我们四国任何一个国家,亦受道四国历来皇室的敬仰,皇兄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