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掌柜的样子,苍子梦伸手摸了摸淡黄的狗头。
它舒服的闭上眼睛,欢快的摇着尾巴。
“它叫蛋黄么?”
“是啊,因为它喜欢吃蛋黄,每次给剥一个完整的鸡蛋,都会先把蛋清抛开吃里面的蛋黄。”
说着,掌柜从食盆里拿出一个鸡蛋,剥开外壳后扔到食盆里。
“蛋黄,来点心。”
蛋黄一听,美滋滋的低头吃了起来,不一会抬头嚼着嘴里的东西,苍子梦一看是盆里是两半嫩白的蛋清。
新奇的说道:“真的哎。”
通常这么大的狗应该是整个吞下,像蛋黄这么挑剔的苍子梦还真没见过。
掌柜又说道:“蛋黄跟了我七年多,已经很有灵性了,很少像今天这样对客人这么喜欢。”
“它平常很凶的么?”
“不。”掌柜会心一笑:“蛋黄只对不怀好意的人凶,一般的只会不理不睬当作空气。”
七岁的狗已经是活得很久的,长时间跟主人呆久了,已经和主人心意相通,会很听主人的话。
掌柜将碗里的剩菜倒进蛋黄的食盆,后起身拍了拍手说道:“姑娘真是好运气,有个那么疼爱你的夫君。”
苍子梦也跟着站起来,抬头望向无边的星空。
感慨道:“我倒是更羡慕你,这样无忧无虑的,逍遥自在。”
掌柜见到的并不是表面上那样,苍子梦知道事实,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索性就不说了。
一听苍子梦的话,掌柜忍不住笑了出来:“呵呵,那我们两个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羡慕你,你却向往我的生活。”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有恃无恐是所有人本性。
“谁说不是呢,对了掌柜的,你一个弱女子为什么会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开店?闹市里不是生意更好些?”
掌柜的耸肩:“你都说了我一弱女子,闹市里鱼龙混杂,纵然武功在身也难保清净,还不如这偏僻的地方,偶尔一两客人,都是赶路人。”
喧嚣热闹的城镇她不是没有呆过,只是最后一颗炙热的心凉的透顶,心灰意冷之后也了无牵挂了。
从前在皇宫生活的时候,苍子梦也是想可以自由的生活在一座繁华的城中,闲时逛一逛热闹的街道,逗弄一下路边的猫狗。
可后来,她更喜欢山间野谷的宁静。
没有过多烦忧,也不需要去想怎样才能与人相处的融洽。
谁的性子是怎样,谁的脾气好不好。
什么该说,不该说。什么能做,不能做。
清净自在没什么不好的,也就只是偶尔会孤单一点,没什么大不了。
掌柜生的一副好容貌,眉目如画,算不上惊艳,细看也是貌美至极的。
苍子梦点头:“陪我散散步吧,你家厨子手艺太好,我吃的有点多。”
掌柜扑哧一笑:“看来姑娘对我的手艺还算是满意。”
苍子梦差异:“不要告诉我那么多菜都是你做的。”
掌柜挑眉:“可事实就是这样,你看我这山野小店,哪还有钱雇佣个厨子啊。”
“天啊,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
苍子梦忍不住夸赞,她是在是佩服掌柜的能力。
掌柜的连忙摆手:“不不不,姑娘过奖了,我这就是穷的,要是有钱雇人那会自己动手啊。”
“那也很好呀,贤良淑德手艺好,人还长得漂亮,要是那个男人娶了你,一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一直默不作声的黛茵连忙悄悄伸手抓住她的衣服,轻轻扯了扯。
苍子梦疑惑的看向黛茵,见她微微摇头,又看见掌柜灵动的双眸中尽是落寞的神色。
意识到自己是说错话了,却又不知应该如何挽回,让她一时间难以抉择:“额……抱歉。”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句话大概就是这么来的吧。
掌柜牵扯出一个苦笑:“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与姑娘无关,不必道歉。”|
奈何往事不堪回首,且无人共以白头。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我叫子梦,梦境的梦。”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苍子梦岔开话题。
“泠凉,冰凉的凉。”
泠凉是个有故事的人,这一点在第一次和她聊天的时候苍子梦就感觉到了。
或许是女人之间的第六感,她对泠凉有着莫名的好感。
她们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后院,院里有一个秋千,很久没人坐的样子。
借着夜色的衬托,秋千所在之处的土地显得十分凄凉。
干枯的草蔓缠绕在座位上,地下长着新生的嫩草。
苍子梦走上前去,试着晃了晃秋千的绳子。
绳子随着她的动作晃了起来,并没有想象中老旧的声音。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鉴,这一次苍子梦并没有说什么。
倒是泠凉先开口告诉了她:“做这个秋千的人是个很温柔的医师,他离开后我就再没有碰过。”
不知不觉七年光阴飞逝,物是人非的凄凉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懂得。
黛茵忍不住提醒道:“夫人,该回了。”
这两人还不知道要聊到什么时候,黛茵觉得再不回去阎铭玖就要下来找人了。
泠凉也说道:“时候不早了,回去早些休息吧。”
泠凉一个人,对着夜色,皎洁的月光。
拨开秋千上的枯草,她坐了上去。
尘封了多年的回忆涌入脑海,心脏的某处痛的出奇。
时隔七年,时过境迁,我还在这里,你过得好么?
七年了,她以为自己已经释然,放下了。
可是每次想起时,心还是会乱作一团。
回道房间里的苍子梦,入目只见某人躺在自己的床上,那双妖孽的眸子闭着。
安静的样子像一副优美的画作。
而苍子梦想的是,是不是自己走错房间了?
转身就要离开,背后冷不丁响起阎铭玖的声音:“去哪了?还知道回来。”
“在院子里碰见掌柜的,就聊了一会。夫君休息吧我先走了。”
“去哪?”
“回房。”
“这就是你的房间。”
苍子梦知道了自己原来没走错,但更不想和这家伙同在一个屋檐下。
“那夫君要是喜欢这,我们就换一下吧,我去隔壁。”
“站住!”阎铭玖开始不悦,再不济都能听出来她这是不想和自己呆在一起。
“怎么了?”苍子梦回头问。
“过来。”
阎铭玖淡淡的回答,听不出什么情绪。
苍子梦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没有过去,她摇了摇头:“王爷有事说就可以。”
直觉告诉她,如果自己过去绝对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阎铭玖的声音冷了几分:“我数三个数,一,二……”
将三的时候他犹豫了一点点,随后传来砰的一声,苍子梦摔门而去。
究竟是谁在践踏谁的底线,俗话中的当局者迷。
苍子梦出门后扭头就去了隔壁,推开门,和自己房间差不多的布置。
她有点心烦意乱,浮躁的插上门闩,就往床上一躺。
几缕墨发盖在眼角的泪痣上,鼻翼旁。
隔壁的阎铭玖恍然间没了方才的从容,闭眼平躺着,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
臭丫头,脾气真是越来越大了。
翌日
并不知道两个人换了房间的黛茵和念白同时在门前敲门,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念白特意拉着黛茵晚一点来的。
当黛茵听见自己敲的门房里是阎铭玖的声音,而念白对面的是苍子梦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神么,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位置。
见苍子梦竟然早已穿戴整齐,黛茵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太阳今是打西边出来了?居然起这么早。”
苍子梦眯着眼睛回道床上坐下:“还不是因为知道要赶路,没睡饱呢。”
换作平常黛茵不叫上三四遍她是懒得起,而今日是懒得等黛茵来叫她。
昨晚睡得不早,没两个时辰就醒了,兴许是在马车上睡多了的缘故,脑子里清醒的很,索性爬起来静静等待天明。
现在不用黛茵给她梳头,洗漱了一下就下楼吃饭了。
刚好阎铭玖也从房里出来,苍子梦见了,很自然的打了声招呼:“夫君早。”
念白眼皮抖了抖:这两个家伙哪里有夫妻的样子?
别说夫妻,如果苍子梦不打招呼,说是陌生人应该都有人信。
阎铭玖还是淡淡的两个字:“过来。”
这回苍子梦心里没了戒备,静静走了过去。反正念白和黛茵都在,这家伙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阎铭玖伸手扶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摸了下她的眼角。
一边说着:“这次怎么这么听话……”
话音落,苍子梦眼角的泪痣消失。
摸了摸自己方才被碰的眼角,苍子梦嘟囔着回答:“我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如果昨夜阎铭玖说是给她带上假面,她还用得着溜么。
掌柜的在楼下笑得灿烂:“起了啊,快来吃饭吧。”
昨晚夜色比较浓,也或许是她心事太重,所以并没有看出苍子梦有什么变化,只现在才看清苍子梦精致的容颜。
苍子梦伸了个懒腰:“哇,一看就不错,掌柜的辛苦啦。”
她的胃口最近一直不错,要不是怕黛茵会拦着她可能会吃的更多。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容易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