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靠在门边睡了一夜的江雪荷被一股大力撞醒,她还没从地上爬起来,便看见江桃花跟强盗一样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林氏。
江桃花一进去就开始翻那几口箱子,江雪荷见了冷笑一声:“这是连点被褥衣服都不许我带走了?”
林氏连忙道:“荷姐儿说的什么话?我和你妹妹只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东西忘了带。顾家接亲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大伯母帮你整理吧。”
林氏挨个儿的去翻屋里的衣柜和抽屉,只见里头全部空空如也,她随口说了江桃花两句粗鲁,就亲自动手将那四口塞满的箱子细细翻了一遍,只是全部翻完了也没翻出她想要的东西。
江桃花每看见一样首饰和新衣服,都恨不得全抢过来,反正江雪荷以后就是个寡妇,哪里用得着这么好看的衣服首饰?
她看着林氏就要把箱子合上了,连忙喊道:“这几床被子雪荷就带去吧,其他的首饰不如留给你两个妹妹吧?”
江雪荷瞥了她一眼笑道:“三堂姐说笑了,我们家每个姐妹的衣服首饰都是独一份的,没有用谁剩下的道理。”
江桃花和林氏听了这话心里都恨得不行,正想说点什么,却听见外头有人喊顾家接亲的人来了。
江雪荷往外望了一眼,心想这天都还没亮呢,那顾家怎么就这么着急?
还不等她多想些什么,便被周氏一把推了出去,她一出门就看到了一顶两人抬的轿子,那轿子灰扑扑的一顶,看着也不像是接亲的,除此之外婚礼上该有的一切规格都没见到,可见顾家那边对这桩婚事也敷衍得很。
江家大约是打算将她悄无声息嫁出去的,因此连江三叔一家也没有通知,专门搞了一个大的拖车把四口箱子都放上去。
江雪荷看着那拖车还有大半的空位,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喊了一声:“慢着!”
林氏不满道:“你这丫头又要搞什么鬼?”
江雪荷连忙道:“既然拖车都来了,不多拖点东西总觉得浪费。年前爹娘让人送来了一批花草,却一直放在那儿无人打理,我想一起带过去,就当是我的嫁妆了。对了,还有娘亲最喜欢的那盆茉莉花,我也要一并带过去。”
林氏并不大乐意,她想着家里虽然没有人会侍弄花草,但老二能卖出去的东西,他们自然也能卖出去。
江雪荷见她不乐意,顿时抹了抹眼角哭出了声音,她哭的声音也不算大,就是此时四周都静悄悄的,林氏做贼心虚,便觉得这声音格外响了。
她怕这哭声再把左邻右舍引来,又想着那些花草一个冬天没人打理,大部分都冻伤了不能活了,便让人将花草一并抬了上去。
江雪荷如愿以偿地抱到了那盆茉莉花,对其格外宝贝。
大伯父一家肯定没有耐心侍弄花草,她两个妹妹学得也不多,而她想要重新做起父母的花草生意,总需要点花苗和本钱,能正大光明地将这些花草带走是最好的。
拖车特意绕了远路,不一会儿就到了隔壁何家村。
到了顾家门口的时候,江雪荷还有些惊讶,心想这顾家确实家大业大,这样好的房子,比起县城里的大户人家也不差什么。
,顾家门里门外什么布置也没有,任谁都看不出他们家是要办亲事的,江雪荷倒是没计较这个,她是戴孝之身,原本就希望一切从简,最好这场婚礼只有接亲一个步骤。
可惜,顾家还留了拜堂这个步骤。
拜就拜吧,江雪荷以为顾五郎爬不起来,和她拜堂的会是一只公鸡,哪想到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几岁的男人,模样还算周正,只是眼神透着淫邪。
江雪荷是穿着一身孝衣过来的,因此也没有盖头,她姣美的容颜被不少人打量着、嫉妒着、觊觎着,她也将这些人的眼光都收入眼底,心想她的亲人们还真将她送进了一个虎狼窝。
江雪荷不愿意和这个男人,因此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男人朝她伸过来的手,“你是何人?”
“小生顾思西,是我们家五郎的二哥,五郎病得厉害,便由我代替他来拜堂。”顾思西朝江雪荷作了个揖,摆出一副温文有礼的模样。
他早就听闻了隔壁江家村江雪荷的美名,巴不得她能进了他们家的门,老五那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也没命享受,最后还不是便宜了他。
江雪看出了他的故作姿态下丑状,自然不可能答应,亲兄弟代为拜堂这种事情虽然不是没有,但日后说起来总归不好听。
“我要嫁的人是顾五郎,与我拜堂的也只能是顾五郎,他若是爬不起来,那这堂也不必拜了。左右我还要守孝三年,三年后再拜也来得及。”
江雪荷见顾思西还想过来劝,当即拔下银簪道:“你们顾家胡闹,我可不愿陪你们胡闹,若非要我与外人拜堂,今日我宁愿血溅顾家,也不受这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