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不去,当初是我拜托胡萋萋帮我打理醉霄楼的,今日她也是因为我受罪。我得救她。
可是,出了宫,去了醉霄楼,我怕是就回不来,甚至活不成了。
李叔夜的武功,我绝打不过,更不用提救胡萋萋了,更何况,他不可能独自一人前往。
“还是告诉三哥比较稳妥。”
我把信拿在手里,要揣进怀里,正巧这时候,门开了,云霁寒还穿着朝服,急匆匆地进来。
我把手里的信交给了云霁寒,他直接说:“不许去。”
我凄然地摇头。
“我得去见他。”我说。
云霁寒面色冷了下,他说,“翊儿,你又不听话了?”
“你别生气。”
“你就这么在意他?”云霁寒眼里又起了火。
“不是!我……”
“够了!承认吧!你还喜欢他,对吧?”
“你!不讲理!”我别过脸去,又立刻转回来,拽了拽云霁寒的衣角,“好,我不去!你帮我救胡萋萋,行吗?”
云霁寒点头,挽着我的手把我拥在怀里:“不怕啊……”
我的心,却平静不下来。
夜里,我迷迷糊糊地,突然听到身边一阵诡异的声音:“你不来,我把她还你就是。”
这声音,我再确信不过,是李叔夜。
我却丝毫动弹不得,连声“你给我站住”都喊不出来!
翌日一早,我看到的,却是胡萋萋烧焦的尸体。
“娘娘,我们救下来时,已经凉了。”元亮在我身边说。
“嗯。”我清冷地答了声。
我走到胡萋萋身边,盘膝坐在她身侧,昨日我该去赴约的,李叔夜不过是想见我,如今我恼了他,他便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了!
“醉霄楼呢?”
我抬头问元亮。
元亮拱手应道:“回娘娘的话,醉霄楼付之一炬,不止胡老板,醉霄楼所有伙计,都死了。”
我的睫毛抖了下,这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盯着这具黑漆漆的尸体,心里越发沉重。
当年云霁寒一把火烧了凤栖梧,如今李叔夜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他火烧醉霄楼的时候,可曾想过我为何要把醉霄楼留下来,又为何叫人好生打理?
他还记不记得他酒后的那句话:“生辰礼物,送给你,喜欢吗?”
“娘娘,注意身体呀!”
秋实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与我轻声说,“娘娘,节哀顺变,还有许多事等您做呢!太子殿下还小,您要保重身体呀!”
我微微蹙眉,想起了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我是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秋实,备笔墨。”
我吩咐道。
我坐在书案前,胡萋萋的死状我历历在目,我连闭上眼睛都觉得痛苦。
突然,我又闻到了那股香味。
“以为多加侍卫,就能拦得住我?”
李叔夜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我面前。
我动弹不得,说不出话,只能见李叔夜朝着我一步步走过来,他把剑搁在床边,把我捞起来,放在了榻上的席子上。
“哼……”
李叔夜低头,与我四目相对,他说,“翊儿,想师父吗?”
“师父,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呢!”
李叔夜坐在我身侧,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手臂用力一环,便圈住了我。
他抬起我的下巴,大声说道:
“当年,你为了保我,委曲求全地,呆在云霁寒身边,答应云霁寒不背叛他。师父知道,你心里一直都装着师父,对不对?你是为了师父,才委身于他的?对不对?为了师父,你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如今,师父回来了,师父带你走!”
李叔夜在说什么呀?他疯了吧?
眼见着李叔夜的唇就要落下来,突然“砰”地一声,门被熟悉的脚力踹开了。
云霁寒提剑冲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侍卫,他冷眼看了我一眼,就冲过了过来,却是冲着李叔夜地!
“呵!皇帝!!你紧张什么?”李叔夜分明就是要挑起云霁寒的怒火。
云霁寒“唰”地割下纱幔,扔到了我身上。
“哼!”
云霁寒冷哼了声,朝着李叔夜攻了过去。
“你觉得她有多在意你!她从来都怕你!”李叔夜分明就是在刺激云霁寒。
“她从小就喜欢的是我,从来惦记的是我!你不过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罢了!”
不是的!我想反驳,却丝毫发不出声音来。
“不信?不然你杀我一个试试!她不会允许的!”
李叔夜躲过云霁寒的攻击,从袖间掏出一颗烟雾弹,摔在了地上。
待烟雾散去,李叔夜不见,亦不见,云霁寒的影子。
不待日落,春华便火急火燎地冲进了殿,我冲着春华招手:“来得正好!没有你,我头发都梳不好。”
春华却瘫坐在门槛上,她喘着粗气,急得直拍大腿:“主子!你心咋这么大呢!”
“嗯?”我吐槽春华,“说说,看看你说的,和我料想的一样不?”
“唉!主子啊主子!都火烧眉毛了!”
春华又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子,说:“陛下刚刚下旨封岚妃娘娘为岚贵妃。”
“好事啊!这新鲜热乎的圣旨会叫整个后宫都沸腾起来的。慕容烟岚悬着的一颗心可以放下了,户部库银丢失案,陛下不仅没有迁怒丞相,还给了岚妃恩尚,这此后的朝堂呦!可是有的好看呢!”
我眯着眼笑。
“陛下还着礼部准备,要选秀啦!”
“啪!”
我看到镜中自己手里的梳子掉在地上,手指颤了颤,镜中女子眼里终于起了雾,她却噙着笑说:“好……挺好的!甚好!”
我身后的秋实把梳子捡起来,呈给了我。
春华说:“娘娘!陛下这是和您赌气呢!要不,您再去服个软,认个错,陛下说不定还能收回成命。”
我接过秋实手里的梳子,把长发梳到身前,说:“我错了吗?嗯?”
春华不说话了,秋实跪到我身边,说:“主子,您要做什么,奴婢姐妹两个定会拼了命的帮您,主子您且不可再如儿时那般逆来顺受,您不为自己争,也得为主子肚子里的孩子争啊!为小太子争一争啊!”
秋实的话倒叫我吃了一惊。
“你们俩,可都是云霁寒的眼线。这话说不出来,你们不怕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