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乔夫子这礼便行了一半,再也行不下去了。
季书瑜这才牵了乔夫子的手,往一旁边的茶座上去,与她一同坐了上位。
笑道:“以前阿宁多有提起过,说你是她的开蒙恩师,便是连心梅和我外祖家侄女玉蓉,也都受过你的指点,如今我为她们师,在府中不论尊卑,只论师生同窗,所以在这里,你也与我是一样的身份,孩子们尊重你,是应该的,你在我面前也不必拘礼。”
“话是如此说,到底您是尊的长公主,我只是寻常百姓,礼不可废,今日还是有些僭越了。”
虽然见季书瑜如此平易近人,但她骨子里的尊贵威仪,到底还是让人不由自主地矮了三分。
所以乔夫子虽不似之前那样紧张了,但到还是有些拘谨。
季书瑜出身尊贵,这样的情形她见得多了,倒也不以为意,只是笑着请乔夫子喝茶。
虞琬宁听了,忙起身亲自双手将茶碗奉给乔夫子。
“装模作样个什么劲儿呢?”
季新月有些不忿地对许慧轻语了一句,但却又立即迎来季书瑜一记威严眼刀,她吓了一跳,便立即低头不敢吱声了。
她可知道,自己便是犯天大的错,也不能惹这位皇姑母半分不快,否则传到父王耳朵里,她和母亲可就惨了。
所以便是再不满,也得装做一副乖巧的模样。
虞琬宁因离季新月远,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但却也瞧见了季书瑜那一记威重的眼神,也瞧见了季新月略有心虚和惶恐的脸色。
于是便多少猜到了些,便只冷冷地横了季新月一眼,只是当着季书瑜和乔夫子以及众位同窗的面,好也不好当面与季新月难看。
叶心梅与韩玉蓉也是一脸不满地瞪了季新月一眼。
乔夫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季新月的话,只是面色平静地饮了一口茶。
见乔夫子面色如常,虞琬宁方才放下心来,于她而言,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乔夫子是她最不愿意瞧见受伤害的人。
季书瑜与乔夫子坐着说了一会话,酒楼的侍女们便已将菜摆上来了,同时还有口味清甜的果酒。
菜上完后,季书瑜便请乔夫子一起到餐桌上坐了,少女学生们也都纷纷入座。
“说起来,我门下弟子阿宁,还是你让她来寻我拜师的,后来她又带着心梅入了我府读书,再后来,便又有了这许多学生。”
季书瑜端起酒杯,对乔夫子笑道:“你我虽未曾谋面,但当真是给我找了这不少的麻烦,不过到了今日,我当真是要谢谢你,所以,与你满饮三杯如何。”
“不敢当公主殿下这话。”
乔夫子忙将酒杯端起,谦逊地笑道:“其实当初我对阿宁也是教无可教了,又觉着她这样聪慧机敏的孩子若是耽误了,也实在可惜,便说了那么一句,当时也没想着公主殿下当真能将她收入门下,若是有烦扰之处,还请公主恕罪。”
“恕什么罪呢?”
季书瑜笑了起来:“阿宁这孩子机敏练达,我很是喜欢,便是后来入府的心梅,以及这众多学生,虽各有长短,但其实也都是可造之材,否则我也不会收了,得天下英才而育之,乃人生一大乐,也是多亏了你为阿宁启蒙,才有近日这样的盛事,来,我们喝酒。”
“谢公主殿下。”
乔夫子听着季书瑜的话,心中也十分高兴,便与季书瑜满饮了三杯,方才作罢。
“我们这次能取得这样好的成绩,说到底是公主殿下对咱们的苦心教导。”
季新月因方才惹了季书瑜不快,这时候便忙着要找补回来,便端了酒杯站起来,满脸含笑地环视一周道:“咱们大家一起,敬公主殿下一杯如何。”
“这是应当的。”
韩玉蓉虽然不甚喜欢季新月,但这句话她自然是无比赞同的,也端了酒杯站起来。
许慧如心里有些懊恼,这样拍马屁的话,怎么就让季新月和韩玉蓉抢了先了呢。
随即,众少女们便都站起来,向季书瑜敬酒。
季书瑜自然也高兴,便端了月影刚斟满的酒杯道:“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只是你们这么多人呢,若是我一个一个地喝,便是不喝醉也是要喝撑了,一会这宏宾楼有名的佳肴便尝不上了,所以便算你们一起敬我,我只喝这一杯便是了。”
说罢,季书瑜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大家都将手里的果酒饮尽了坐下后,虞琬宁又斟了一杯酒。
她是季书瑜唯一的入室弟子,自然是坐在季书瑜身边的,此时便起身,走到乔夫子身。
郑重地行了弟子礼道:“夫子是学生的开蒙恩师,又指点学生拜长公主殿下为师,于学生有再造之大恩,学生此生不敢有半刻忘怀,还请夫子受学生一礼,满饮此杯。”
韩玉蓉瞧了,也想一起来敬虞琬宁酒,却被坐在她身边的叶心梅拉住了,悄悄摇了摇头。
韩玉蓉马上反应过来,虽然在福安长公主府的入学考试之前,韩府也曾聘请乔夫子指点过她的课业,但到底与虞琬宁那等开蒙师恩是不同的,于是便又坐着了。
“阿宁最乖了。”
不知怎的,乔夫子忽然红了眼睛道:“虽说我于你有开蒙之恩,但我也是收了你们大将军府的聘金的,而且后来,我亦曾受你大恩惠,一样永世不忘。好孩子,你日后前途无量,夫子也为你高兴。”
说罢,乔夫子便将杯中的酒饮尽了。
伺候宴席的侍女马上便来添酒,虞琬宁接过侍女手中的酒壶,请自为乔夫子将酒杯斟满。
等虞琬宁入座后,叶心梅才和韩玉蓉一起来向乔夫子敬酒。
韩玉蓉笑道:“我和心梅学姐,与夫子的情分,自知不能与琬宁学姐比,因此便后一步向夫子敬酒了,谢夫子尽心为我们指点课来之恩。”
“好,你们都很好。”
乔夫子今天心情极好,便也笑着将酒饮尽了。
季新月瞧在眼里,虽有些不屑,但季书瑜在场,她也是半分不敢表现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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