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姐,表小姐过来了。”琉璃接过御医的药方,遣了下面仆妇去抓药,刚好遇到过来探望的孟昭月,知道她们小姐与表小姐关系一向要好,也没太在意,便挑着帘子一起进来了。
“听说明珠表姐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孟昭月一身束腰白衣,衬得柳腰盈盈一握,如瀑的黑发垂至腰际,头上斜插一根垒珠百合花玉石步摇,巴掌大的小脸,水蒙蒙的杏眼带着水波,看人的时候,总有种欲说还休我见犹怜的娇弱。
听到声音,盛明珠瞳孔微缩,放在身侧的手瞬间紧握成拳,近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自己,没有冲上去撕了这个贱人。
憋闷在心中的怒火让她眼角微微发红,眼中凶狠的厉光,看得人心底发憷。盛明珠死死的盯着她,眼中的凶狠几欲化成刀,砍遍孟昭月的周身。
“四妹,你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表小姐,平日你们两人不是最要好的吗?好的我这个当嫂子的都嫉妒。”
徐氏靠的近,最先发现盛明珠表情的不对,嘴上说笑的同时,心中也不免有些诧异。
林氏闻言,也跟着看过去,孟昭月像被吓到了一般,泫然欲泣,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缩在了林氏的后面。
“表姐,是不是昭月做了什么错事,惹你不开心了,让你这样气愤我。”
声音怯怯的,娇娇弱弱,攒着水珠的眼眶中里带着一丝讨好,衬着纤细的身形,像是雨后娇弱的小白花,而盛明珠此刻就是那疾风骤雨,没有丝毫怜惜之情的恶徒。
任谁看了都是一副恃强凌弱的画面。
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盛明珠的身上。
“舅母,表姐是不是在气恼我没有守在她身边,才这么生气的,昭月今日身子实在不舒服,昨夜半夜回去,头疼的厉害,今日才晚了些。表姐,你千万不要生昭月的气,昭月,昭月没什么亲近的人,直到来了舅母家,舅母待我亲如母女,表姐更是待如亲如姐妹,什么好东西都与我分享,在这里我才找到了家的感觉,若是表姐恼了我,昭月的心会比死还难受。”
孟昭月眼睛通红,用帕子拭着泪,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再加上要哭不哭的表情,就连向来偏爱盛明珠的林氏,也觉得盛明珠这脾气发的莫名妙,更别说其他人了。
“珠珠,你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怎么随便对昭月发脾气,你昏迷这两天,一直都是昭月夜不更衣的伺候你,连续熬了两个晚上,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你这刚醒来,没个感谢的话,反倒跟人使起了小性子,这可不像你平日的性格。”
“娘,四妹估摸着是睡糊涂,认错人了,四妹平日和表小姐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可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是生气。”
徐氏撇了一眼孟昭月,有点看不上她这幅娇娇弱弱的样子,还没怎么样呢!活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这样的女人心思只怕比比干还多一窍,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姑子怎么会跟她那么要好。
盛明珠咬紧了牙齿,将眼底的凶狠暗色给压了下去,只要孟昭月还在他们盛家一天,她就有的是办法收拾她,不急在这一时。
迟早有一天她会将孟昭月这张白莲花美人皮给揭掉,让所有人都看看,她里面藏着是什么样一颗毒蝎心肠。
“娘,我脑袋有些晕,一时看花了眼,看着眼前的表妹,仿佛的以为看到了话本里披着美人皮的恶鬼,血淋淋的,吓了我一跳。”
盛明珠冲着孟昭月笑了下,表情单纯无辜,“表妹,刚才吓到你了吧!不过你人美心善,应该不会跟表姐计较的。”
“表小姐,四妹性子憨,有什么说什么,刚醒过来,估计魇着了,你可不能和她生气,要不然过两天就该院子里下人倒霉了。”
孟昭月脸色白得厉害,泪珠在眼眶打转,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至于是气的还是委屈的,也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只要表姐,平安无事,昭月,也就心安了。”
声音柔柔绵绵的,带着鼻音,眼睛小心讨好的看着林氏,语气里听不出一丝被比作恶鬼的气恼。
“昭月你别听你表姐瞎说,要是恶鬼都有你那么美,那世间岂不是人人都巴不得要下地狱了。”
林氏瞧不得她那个委屈的样子,拉着她的手,嗔怪的说笑了一句,缓了房间里的气氛。
旁边伺候的琉璃翡翠见状,也跟着笑道:“要是变成恶鬼能有表小姐三分漂亮,我们做鬼也愿意啊!”
“别跟你表姐一般计较,她就是个嘴巴没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好孩子,你的心意,舅母都看在眼里的,这里就是你的家,平日里也别拘束,想要什么记得跟舅母说,别委屈了自己。”
盛明珠面上挂着笑,眼睛看着母亲无比怜爱的神情,心底却好像有无数把刀在扎,疼的她几欲晕厥。
娘亲对她亲如己出,他们盛家自问从未亏欠过她孟昭月一分,她,究竟如何会恨他们至此!
“昭月明白,舅母对昭月的疼爱,昭月一点一滴都记在心头,舅母的收养怜惜之恩,昭月便是万死也不能报答。”
“小小年纪,说什么死不死的,只要你能和明珠好好的,舅母也就安心了。”
盛明珠偏过头,不想去看孟昭月在哪里假惺惺的演戏,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的嘴中有一句真话吗?小小年纪,心思那么深,以至于他们所有人都被她蒙骗与鼓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