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刀霜剑,冬日最苦的是行人。
越往北天气越冷。
就连福庄主都忍不住裹上了厚厚的披风。
一路上,他们所带的药材也逐渐换成了厚厚的棉衣了。
别人都还好,对于一直生活在四季如春西都的满仓来讲,第一个忍受不住的找福玥哭诉:“神医,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怎么会这么冷呢?韩国真的就是冰雪上的国家吗?”
由于风雪正紧,福玥和众人不得不在大周中部的一个小镇客栈里暂时落脚避寒。众人围着火炉喝茶,满仓第一个哭了。
“你这孩子!”福庄主笑道:“这才哪跟哪,若是到了真正的北方,那可都是滴水成冰的。照你这样子,人家都不活了?你若是觉得苦就回去好了!不行我们给你点盘缠,你在大周南边安家也行。”
“不是!”满仓连忙道;“我是不会离开神医的。从小到大我就没经历过这么冷的天。我也是第一次见过传说中的雪!真好看!我们西都人一辈子都没见过雪呢!”
福玥望着满仓红红的脸道;“再加件衣服吧!还有手套!你没经历过寒冷,别冻伤了。”
这时时子规一身雪花的走了进来:“干爹福玥姑娘!钰王的信。”
福庄主连忙起身接过了卷成一团的信。
若长的白锦上只有三个字:已放安
福玥不由就笑了:“这个齐炫钰!也真是的!自从咱们给他写了三个字,他的信可是越来越短了!”
“这样也好!”福庄主笑道:“万一被人截了,也看不出什么!”
福玥叹了口气:“这么说马娉婷又要回到封州了。”
“不然呢!楚帝可是一直在那边等着她的!也不知道钰王是用了什么法子放了马娉婷的。”
“如今西都有老鬼在,我们倒是不用怕他们再有什么阴谋了。接下只不过是他们楚国自己人斗自己人罢了!”
“干爹!”福玥望着火炉中红红的火苗道:“齐炫钰一直知道我们的行踪吗?我们可是临时北去的。他怎么就将信送给我们?”
信鸽认路,但也只是固定的路线。
以往她给周蕴通信的时候因为她居无定所,都是靠人力传送的。齐炫钰又是如何准确的将信传过来的。
“他用的是楚国暗桩传信的渠道。”时子规一旁道:“方才一个披着蓑衣的人给我信的时候,我也很纳闷。”
福玥不由笑了:“看来,他得到了马娉婷充分的信任了!马娉婷也真是的,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满仓睁着眼睛望着福玥道:“神医说的马娉婷可是我们楚国的长公主啊?您和她也是朋友吗?”
福玥微微一笑:“是啊!怎么了?听你口气,你很钦佩你们长公主?”
满仓羞赧的笑了笑:“倒没什么钦佩的,不过我们私厨的先生每每都是以长公主为例子教训我们!说长公主一个女子文武全才的,我们这些男的倒是一无是处的!”
“你们楚国可重男轻女的厉害?”福玥笑道;“我也是女的!你跟着我不怕被人笑话?”
满仓连忙道:“神医哪里话!满仓的命都是神医救的。神医是神!既然是神,男女都一样了。”
这时就见客栈的老板急匆匆的推门进来:“各位,你们中可有大夫!有位客官的妻子动了胎气,怕是要生了!这大雪天的去请产婆也来不及了。”
众人不由把目光看向了福玥。
她是大夫不错,但是她真的不会接生!
福玥摊了摊手:“我可以给开点安胎药!我不会接生啊!”
“能开药就行,总归比普通人强!”店家连忙道:“我已经问遍了,也就你一个姑娘了!其他的都是大老爷们的!也不适合啊!”
“你夫人呢?丫鬟婆子总归有的吧!”
“很不凑巧!”店家为难道:“我夫人昨日带着丫头婆子去了娘家,离这又远。方才问的客官里倒是有个自告奋勇的,但是是个男的。那夫人也是宁死也不要男大夫的。”
“姑娘!人命关天!您就辛苦一趟吧。若是您不不会的话,按照那个男大夫说的去做也行的。”
“这倒是可以。”福玥起身裹住了披风:“前头带路。”
小客栈走廊里挂着壁灯,昏黄的光线中,偌大的雪花舞个不停。
走廊尽头一个身披大红披风的人正对着一侧房门不停的敲着。
房内有隐忍的压抑声,和男人的劝慰声。
店家边走边解释道:“只有七个月!女方的娘生病了,这女子不顾天寒和大肚子非要去探视她娘,这不方才不小心滑了一跤,就不行了……”
七活八不活的道理她还懂的,不由就加快了速度。
来到门前店家对着里面喊道:“客官!女大夫来了!”
原本敲门的红披风的看了看福玥不由笑了:“这么年轻的产婆?只怕还是个姑娘吧?”
福玥不由就看过去了,昏暗的灯光中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个身披红披风的是个年轻的男子,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单论面相比齐炫钰还要好看。
“一个小姑娘家做什么不好,怎么当产婆啊?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男子满脸的嘲讽破坏了他一脸的俊朗。
福玥不由就笑了;“你一个年轻的公子,做什么不好,为何要当产婆?男子当产婆也是少见了!难怪人就不给你开门。”
男子剑眉一挑;“我是大夫!救死扶伤本分!生命面前哪里还分男女!”
这时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子连忙道:“姑娘请进!我夫人疼的厉害了!”
“我看看!”红披风的男子硬挤。
房里的男子伸手拦住了:“这位客官您就不要添乱了!我求求您了!您请回吧!”
“我会接生!真的!”红披风坚持道:“你可看清楚,这个女大夫顶多十六七岁,她会接生?”
“那你也不能进来!”男子说着就把红披风往外推。
一进屋,福玥就闻到了血腥气。
一个腹部高高隆起得女子躺在床上,脸上的汗水已经将头发打湿了大半,见她进来虚弱的央求道:“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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