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趴在苏澈怀里,比下午精神了一些,但小脸仍有些苍白。
苏澈手里拿着本小书,白皙修长的手指着一个字,温柔的问道。
“猫,这个字念猫。”
小包子伸出肉呼呼的小手,也学着苏澈的模样,认真的读出声来。
苏澈满意点了点头,“好样的,小包子真棒!”
不远处的沙发上。
黑色衬衫衬的男人英俊挺拔,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一条胳膊随意的搭在沙发上,慵懒而高贵。
床上一大一小的互动,毫无遮掩落入他的眼中。
纪庭煜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但那双黑眸中仍是人不见底的冷漠。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苏澈的手指纤细而白皙,尤其是在这灯光下更加漂亮。
眉眼微垂,长卷睫毛随着温柔的说话声轻轻颤动。
虚伪还是真实?
他不相信这个女人,四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现在脑海,双眼微眯,连周围的寒意都加深了几分。
那她现在的态度又如何?
是在他面前故作玄虚,还是想靠孩子上位?
呵!不知好歹的女人。
一道冷入骨髓的目光让苏澈不禁打了个寒颤,她缩了缩身子,惊讶于这寒冷的来处。
抬起头,撞进了那双深不见底的冰潭。
十分冷意。
十分的高傲与矜贵。
她捏着书页的手顿了顿,抿嘴轻笑后,迅速低下头,眼底闪过的惊慌被纪庭煜准确捕捉了去。
害怕什么?还是在心虚?
陌生的眼神刺痛了苏澈,比起那冷漠与讽刺,她更在意的是,那双眼睛每时每刻的猜疑。
在他的心中,她始终是恶毒的女人。
在他的眼里,她永远是肮脏的背叛者。
心,痛到发指,苏澈感到全身感官都在痛苦的挣扎。
原来人心真的会疼。
这目光,和四年前如出一撤。
他从未原谅过她,就像苏澈从未原谅过自己一般。
可是这四年,她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中度过。
高烧到失去意识时,她仍在嘴里念叨着“纪庭煜”,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这一人。
在她的灵魂深处,纪庭煜永远是不可愈合的重创。
即使轻轻一碰,都会让她疼到失去理智。
“咚咚咚……”
皮鞋与地板摩擦的声音,由远而近,由近而远,苏澈始终没有抬头。
当她再次看向沙发时,那里已经没了纪庭煜的身影。
他去了哪里?
和她待在一起都是种折磨吗?
小包子已经在苏澈的怀中睡着了,小手紧紧拽着她的手不放开。
瓷娃娃般的肌肤光洁细嫩,她忍不住捏了两下。
眉眼和纪庭煜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一般,小包子就是纪庭煜的缩小版。
看着熟睡的小天使,苏澈心底又是一痛。
没想到,四年后,她竟然要带他和别人所生的孩子。
真讽刺啊!
如果当初她不得病,她也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属于自己的家庭。
果真是造化弄人。
或许,她和纪庭煜注定无缘。
“纪苏宸。”
苏澈喃喃道。
这名字的寓意到底是什么呢?
纪庭煜,沈曦怡,纪苏宸。
似乎这孩子母亲的名字和这名字没有半点关系,那这个名字又有什么意思呢?
苏澈好奇,想得到一个答案。
虽说这名字里有个“苏”字,但单凭她在纪庭煜心中的人物设定,就此“苏”非彼“苏”了。
难不成沈曦怡的乳名中带“宸”字,而“苏”恰好是连接这两字的纽带,于是就有了“纪苏宸”?
不解,还是不解。
就在她正疑惑时,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
“小包子睡觉了。”
苏澈将食指放在了嘴唇中间,这声音仅够两人听见。
这小家伙难得睡得这么快,身子虚弱的他要好好的休息。
纪庭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勾了勾手指。
苏澈内心忐忑无比,脚下像是用胶水黏住,慢吞吞的向男人挪了过去。
在触及到男人不耐烦的目光时,她连忙加快了脚步,三步两步跨到了男人的面前。
她扬起头,却撞进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那样的黛色,似乎能收纳世间一切。
他看着她,深沉而又危险,冷峭却又俊美的脸上,漾着似有似无的弧度。
苏澈自知他又要嘲讽她,只好低下了头。
“被男人宠的连路都不会走了?”
果不其然,他在苏澈低下头的那一刻,无情的讽刺了她。
苏澈在心中暗骂了句魔鬼,沉默不语。
她已经不想再和这男人争辩,惹怒他,只有自己吃亏的份,何必自讨没趣。
索性不再挣扎,强迫自己再次对上那双阴沉且黑暗的眼眸,努力平缓了语调。
“先生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两人靠的很近,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没入他的鼻尖。
纪庭煜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欲擒故纵?这是哪个男人教她的招数?
“苏澈,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话语中不带丝毫的温度,修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带着丝丝的凉意,将她那白净的小脸抬起,精致的五官没入眼底。
“先生,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苏澈努力抑制颤动的言语,在她的眼里,纪庭煜就是不折不扣的魔鬼。
她领略过纪庭煜的冷暖无常,也体会过他的暴怒。
在他面前,苏澈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的自己会怎样。
“哼,装什么清纯?”
他挑在她下巴的长指倏地用力,力度大到像是在掐,眼底冷酷而又寒戾。
在他这咄咄逼人的气势里,苏澈努力的调整呼吸,不致慌乱。
无情的面孔又令她内心疼痛,无论她如何解释,在他眼中,她始终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可是……她的第一次,她的所有,都属于这个男人……
纪庭煜的冷漠,成了唯一可以压垮苏澈的稻草。
“先生,侮辱我对您有什么好处呢?您真的希望教你孩子的老师,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男人脸色微变。
“你什么意思,苏澈。”
他一字一顿,脸庞紧绷,额头青筋暴起,预示着暴风雨的来临。
即便苏澈没有看向他,也可以清楚感受到那犀利愤怒的目光。
摄人心魄。
她知道,这话注定会引起他的愤怒,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她苏澈也不是个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