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高山悬崖崖畔上伫立着三位僧人,道貌岸然,僧衣飘飘;慧女和燕灵夹立在中间,甚是坦然。而她的师尊费天君此刻业已停了手,与花脸獾凌空站在那三位僧人的对面,距有二十余米,神情凝然,一语不发。
九天提剑飞至费天君面前:“师尊,这是……”
“遇到麻烦了。”费天君沉声说道。
原来费天君也遭到另外两位僧人的夹击,幸亏有花脸獾及时出手,才稳住了局面。此时费天君蓄势不发,是在权衡利弊以及取胜的把握,毕竟他还不知道对方的来头和实力。
一时间,双方对峙,相互提防,都不敢轻易出手。
只有凤凰不知恶战来临,一触即发,她滚落在一段山沟里,扑腾扑腾地爬将起来,浑然忘了一身疼痛,首先盯了盯提香炉,庆幸完好无损;再去寻看九天,因九天夺了她的凤羽剑哩。
当瞥见九天一手握剑鞘,一手握宝剑时,凤凰惊叫不迭地大叫道:“主人!主人……九天拔出宝剑来了!”
慧女听闻此话,急忙观看,果然看见黑雾中九天已拔剑在手,一时又惊又喜:白眉老道说过,能拔出凤羽剑者便是它的主人;九天能拔出凤羽剑,说明她正是此剑的主人无疑了,她果然就是我的妹妹,这一回可是千真万确了!
慧女激动不已,深情地叫唤道:“九天妹妹!你为何来此?你来此,可是找姐姐的?”
“谁是你的妹妹!”九天挥剑直指慧女,冷冷怼道,“不过是有人来找你,但不是我,而是我师尊!”
“你师尊?就是那妖道?”慧女惊愕道。
“哈哈哈哈……不错!正是本天君!你要是识相的话,赶快束手就擒,免得本天君亲自动手!”费天君此时已窥看出三位僧人各自的道行不过七八百年,因此口气狂傲了许多。
“你这妖道到底是谁?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抓我?”慧女不解其意。
“哈哈哈哈……你不认识本天君,但本天君可认识你!你要想知道的话,那就速随了本天君去!”费天君一脸得意之色。
“阿弥陀佛……这位道长: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与这位姑娘要有什么恩怨,何不到小庙中一坐,把它说清楚了,我们来给你二人做个见证,这岂不比在此打打杀杀要好?”此时,那年长的僧人开了口。
“和尚:谁有闲空和你废话!我念此处乃是佛门之地,才不肯与你们动手,如果你们偏要多管闲事,那就休怪本天君不客气了!”费天君凶恶道。
“呵呵……此处乃是老僧的道场,岂容老僧不管?”年长僧人柔中带刚。
“哈哈哈哈……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费天君一语道过,提鞭在手,气势汹汹杀奔过来。
“妖道!休得放肆!”两位年青僧人齐喝一声,各提一根齐眉棍,扑下悬崖,左右迎战。
费天君一发动进攻,九天自不干落后,认准燕灵,提凤羽剑来杀,却被慧女截在中途,斗将起来。花脸獾亦紧跟而上,提双剑来战燕灵。
燕灵因遵从了周夫人的话:女儿家拿刀拿剑的不成体统,所以不曾携带分云刺出来;而且此时又消耗了许多元气,一时法力未复,祭刀甚难,是以只有两手空空应战,斗过十多回合,渐渐不敌。
慧女见状,便趁隙为燕灵解围,但九天又追杀过来。年长僧人复又补缺,抵住九天,而两位年青僧人对战费天君,便又显得十分吃力,险象环生了。
此可谓:牵一而动百,一处吃险处处有险。
眼瞅着三位僧人和慧女燕灵已经处于劣势,但文基文础和凤凰却都无能为力,束手无策,硬生生直急得大汗淋漓,纠结万分。
文基慌急之中,忽然想起那枚黑石坠,便急忙掏将出来,捏在手中道:“黑石!黑石!你不是很神奇吗?那你就显显灵吧,显显灵吧……”
文基嘀嘀咕咕,求神一般祈祷起来。
“切!大公子,一块破石头而已,还能显什么灵!”凤凰不屑道。
“不要打扰我,我正在求它。”文基宛如天真的孩子,头点如捣蒜道, “黑石,你不是能带我飞吗?那你现在就带我飞起来吧,我要去打败那个妖道,黑石!你快快显灵吧……你快快显灵吧……”
尽管文基苦苦哀求,但那块黑石坠依旧毫无反应,在阳光的照射下,不紧不慢地泛着幽幽的玄光。
而就在此时,啪啪啪哗哗哗一阵树木折断响,只见一条灰影掉落在树丛里,滚将下来,正是那救燕灵脱险的灰衫僧人!
紧接着,燕灵也在空中惨吟一声,翻筋斗似地直摔落下来,原来是被花脸獾在左肩上震了一掌。
恰好距离文基甚近!他慌忙奔爬过去,但还是迟了些,只听见燕灵“噗通”一声摔落在草丛里。
“燕灵妹妹!”文基手忙脚乱地爬至近前,一把搂起燕灵:“燕灵妹妹?燕灵妹妹……”
“基……基基……哥哥……”燕灵乌睫眨了眨,弱弱地唤了一声,唇角溢出血来,忽而合上了眼睑。
“燕灵妹妹!燕灵妹妹!燕灵妹妹……”文基撕心扯肺地叫喊,但燕灵昏然不动,恰如死了一般。
文基心如刀绞,手足无措,无处宣泄时,猛地扯住了那块黑石坠,含泪愤怒道,“你这块破石头!我用十八年的精血养了你,今日求你一次,你却不肯帮我,我要你这不义之物又有何用!”
话音未落,文基狠狠地扯下黑石坠,使尽洪荒之力往山沟里掷去。
黑石坠径直飞将出去,却才飞至半途,鬼使神差般骤然停住,“蓬”地一声,暴增了十多倍,“唰”地一闪,放射出万道金光,宛如屋檐滴水一般倒射天空,整座山谷都染上了一层金黄色,无处不在闪闪发光,晃眼夺目。
忽然间,那黑石坠若有人使,闪一道金光,直奔费天君打去。
山谷中骤然发生这等奇迹,直叫厮杀的双方惊得目瞪口呆,一时都愣住在原地。
“文武砚!
风雪亭!!”
费天君猛然看得明白,心律砰砰不停地狂跳起来。
原来费天君曾在钟山大战之都昂山混战中亲眼目睹过风雪亭的文武砚,这文武砚曾打死过“金鳌岛传人,十会阵老大”的亚猛,当时在混战之中若不是逃遁及时,恐怕早就做了文武砚下之鬼,因此黑石坠现出原形,他立刻就想起大成府的圣宝文武砚及其所执之人。
那话音才落,费天君早已唬得面如土色,屁滚尿流,原来那黑石坠正朝着他打来哩!
“啊呀!不好!”费天君惊叫不迭,连忙使出浑身法力,挥水磨钢鞭格去。
轰隆!
一声炸响,地动山摇,草飞木折,天空似炸开了一朵烟花,金星流射,五彩缤纷。
费天君直震得虎口发麻,水磨钢鞭也差点儿脱手而飞,恰如流星划空一般倒退了一里多地,热血沸腾,脚步踉跄。蓦然间,他掉转身,拖鞭狼狈逃遁而去。
黑石坠忽现神迹,九天也是吃惊不小,依稀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也似。
正在她愣神之际,却早被花脸獾挈臂一拽,黑雾滚滚地逃离了雪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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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坠一击唬退了费天君等三众,复闪一道金光飞落在文基的胸前,吊在挂绳上,颜色依旧黑不溜秋,但此刻却似龙眼大小,竟然已变大了一倍哩。实辄文基在无意之中,念出了 “文武七字决”中的一个字决,文武砚这才应念蚃应,显出神通来了。
文基只顾看护着燕灵,戚然无措,却不曾注意到文武砚显威,更未加注意它又飞了回来。
但慧女主仆和文础都看在眼里,惊为观止,一时俱来到文基身旁,却见燕灵蹙眉闭眼,已然受伤。
慧女无心提及那黑石坠,忙来给燕灵把脉,只是脉象急律了些,并无大碍。
于是慧女道:“燕灵妹妹伤势没有什么大妨,我看还是先背入庙中再说。”
文基闻说,这才放下心来,遂就蹲下身来,将燕灵背在了背上,慢慢地朝山道上行去。
慧女和文础正准备拔步而行,忽听凤凰神经兮兮道:“咦……怪事?怎么不见了那三个和尚呢?”
慧女杏眼环顾,果然不见了三位和尚,便猜测道:“看来定是那庙里的和尚,应该先回庙里去了,我们也速去庙里吧。”
“可是……”凤凰忽犹豫起来。
“可是什么?”
“可是凤羽剑已经被九天夺走了,这该怎么办啊?”
“无妨。白眉老道不是曾经说过:能拔出凤羽剑者便是它的主人,看来九天不仅是凤羽剑的主人,也是你的主人啊。”
“啊?这样!凤凰岂不是有了两个主人?凤凰才不要九天当主人呢,她那么坏,现在还勾结了一个妖道来和我们作对。”
“我那妹妹一定有她的苦衷,日后自然会见分晓。”慧女淡然道,“走吧,凤羽剑认主,丢不了的。”
“诶,只要主人不怪凤凰就好了。”凤凰嘟哝道,遂小心翼翼地提着鹿角杖,跟随在慧女身后,径往雪封山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