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了,阿暖......”瑟瑟拉了拉她的袖子,心疼地问到,“怎么了,怎么还把自己气着了,不是你泼了他一身水么,又不是他泼了你....”
“就是他泼了我,”一面抹着眼泪一面控诉,阿暖委屈地说话都不连贯,“他一直说我配不上林策,泼了我好多的冷水,怎么会有人像他这样,旁人要成婚了连句吉利的贺喜的话都不会说,净咒我,还帮我把退路都想好了,我用得着他么?”
瑟瑟不知道是这样,也觉得厉雨着实有些过分,“好了好了,你也别哭了,他就是那样的人,许是因为春樱拒绝了他,所以才这样的。”
茫然地看着瑟瑟,阿暖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拒绝?春樱不喜欢他么?”
摇了摇头,小宫娥帮她擦擦眼泪,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就知道殿下已经在帮春樱物色新的婆家了,应该是没看中他吧。”
心里有一点点的酸涩慢慢漾开,阿暖努力把那些情绪赶走,恨恨骂了句,“他没被人瞧上就盼着我不好,真是坏透了。”
两个人僵了许多日,厉雨给她送来的嫁妆也被她退了回去,连那些钱她都不要了。
瞧着桌子上那些东西,冷面的护卫双手交叠在胸前,半天都没有说话。
拿起一面小小的铜镜,凌风仔细端详着,忍不住赞道,“这东西制作那么精巧,是南国的吧。”
背面雕花,上面还镶着一只点翠做的蝴蝶,寓意蝶恋花,吉祥喜庆。
“你也真舍得,花了多少钱,贵不贵?”
“我现在总算明白你说的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厉雨忍不住自嘲,她这是有了靠山,自此再也不要跟自己有往来了。
心里怅然,毕竟是从小长大的情分,自己虽然对她总是冷言冷语,但也是关心她的。
谁成想这小丫头那么没有良心的。
“哈哈哈,”拍了拍厉雨的肩膀,凌风笑了半天,“怎么,舍得镜子,舍不得人?舍不得就去抢过来嘛,官大一级压死人,林策还能拿你如何么,何况就算是陛下也会向着你的。”
白了他一眼,厉雨没说话。
凌风也只是玩笑一句,知道他不会当真,只继续道,“你要是去劫亲,告诉我,我帮你一起,酬劳要这镜子就好了。”
“你瞧上了这镜子?”挑眉看看他,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喜好那么奇怪。
“给棠梨啊,她喜欢,或者你告诉我在哪儿做的,我给她也定一只。”后面刻个梨什么的,好像不吉利,凌风思索一下,还是蝶恋花好。
厉雨心里忽然有点儿酸,至于酸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日子一日一日过去,眼瞧离阿暖的婚期越来越近,冷面的护卫索性向荀域求了个京郊的差事,躲了出去。
反正她不稀罕自己的嫁妆,也不让他去吃喜酒。
夜半的时候,晏昵殿的小宫娥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从妆台上翻出一面小小的铜镜,巴掌大点儿,后面的雕花都被磨得发亮了,一看就是常年被人捧在手里的。
那是她小时候一次去集市磨着厉雨买给她的,也是他唯一送给过自己的东西。
看了看镜中的女子,阿暖叹了口气,小时候做过的梦,终究是很难随着人一起长大的,镜花水月,美则美矣,美过就没了。
将那面小镜子收起来,待她出嫁的时候,就不要带着了吧。
.........
厉雨是在回来的时候才得知这桩婚事出了变故,原本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个女子,说是林策的青梅,两个人曾经月下盟誓,彼此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的,那女子也是个烈性的,见他如今要娶旁人,直接就从运河跳了下去。
幸而宋凤鸣那日就在运河边,连忙让手下人把她捞了上来,这才保住一条命。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婚事是结不成了,厉雨回到长信殿复命的时候,正巧看见安宁正坐在荀域身侧扶额叹气,“林策说那姑娘本是在他家伺候的,两个人自小一起长大,后来被他母亲发现,便打发了,随着他三姐一起嫁去了外地,林策本是非她不娶,可这几年林夫人身子骨儿越发差,就想看他成婚,所以他才选了阿暖......”
“那女子听说他要成婚,从主家逃了出来,见不到林策,便心灰意冷投河了......”
“本来是好事的,结果差点闹出人命,你说,我怎么能不愁,且这事也不能分出个对错,要怪只能怪林策愚孝......”
“皇后殿下此言差矣,”两人正说着一半,忽见厉雨闯了进来,男人面色阴沉,对着荀域拱手道,“陛下龙安,陛下交代属下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完了,陛下若是不急,能否容臣问清阿暖的事情再向陛下仔细回禀?”
“唔,”荀域好脾气地应了,毕竟是唱戏,他要配合些。
“殿下方才说分不出对错,那是因为殿下事先没有查清楚林家,既是不清楚,又怎么能劝人应下来呢?”
“厉雨,”提醒了一句,主位上的男人眯了眯眼,他知道厉雨与安宁相熟,但既然她已经是皇后了,有些尊卑就必须分清。
“是是是,是本宫的错,本宫也没想到会把阿暖害了.....”边说边抹了抹眼泪,还不忘对荀域小声道,“人家也是关心则乱嘛。”
又是一拳打在空气上,这女人认错最厉害,厉雨拿她没辙,却对她的话格外敏感,“阿暖怎么了?”
“自然是伤心的,谁遇上这样的事情不伤心,之前你不喜欢她,她就已经被很多人笑话了,现在倒好,婚事都定了,聘礼都下了,又被笑话一次,可不是要难受死了,她这几日不吃不喝的,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本宫真怕她出点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便见对方匆匆告退了,连礼数是否周全都顾不上了,安宁见他走了,心也跟着悬了起来,“你说我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年轻的帝王哼了一下,笑得颇为无奈,“是你自己说的,可以一次成全两对儿,想要走到最后,不吃点儿苦头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