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张氏果然不出半个时辰,就抵达皇宫之中,此时的夜已经深重,快要接近子时。云熵仍未醒过来,太医诊治过后,说云熵并未受外伤,昏迷不醒,是因为中毒,还有体内因过多吸食能反噬身体的亢奋药物,此药多是地下竞技之人所禁止的药物。
在西北疆域尤其盛行,不但如此,此药便是产于外域,因为商人的流通渐渐私自流通到中原各地。
勇武之人服用此药之后,不但能功力大增,但能使人长久的一段时间之内不会觉得疲惫,但是一旦停止服用此药,此药中的成分残留在人体之内,便会长期反噬人体,直到将人反噬而亡。
此药名叫春十三娘。
春十三娘乃是当年晋城当中跟晋城中的美人雪梨起驾并驱之人,但她乃是至毒世家第十三代传人,所以美则美矣,所到之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花瓣飘落,便是人头落地之时。
春十三娘因为一个情郎,不顾家中氏族长老的反对,跟着情郎私奔到外域境地,从此失去下落,但是春十三娘这味药的兴起,足以说明春十三娘当年在江湖之中的地位跟手段到底如何。
云张氏手中捏着佛珠,不停的转动,太医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同时我的身体也在下坠。
这段时间,云熵的身体情况每日况下,情况越加糟糕,再厚实的衣物都渐渐宽松起来,宽大的衣物下是他日渐消瘦的身躯。
云熵到底是主动服食此药,还是在不知情被人利用的情况下服食此药,现在我们还一无所知。
太医说完来龙去脉,云张氏开口问道:“此药可有解药?”
“回,回太后,江湖之中素闻,春十三娘只练毒,从不制出相关解药,所以这味以春十三娘为名的毒药也未曾,未曾听闻有过解药。”
说至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颤巍巍的拱着手,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云张氏直接虚脱倒地昏迷,一众太医院的太医通通跪在地上,为首的太医首医,赶紧爬到云张氏身边为其把脉诊断。
我蹲下去扶住云张氏的头,掐她的人中,但是都无济于事。
“怎么回事?太医!我母后要是出点岔子,本宫今日拿你们太医院是问。”
“回公主,太后只是气急攻心,肝火旺盛,此刻血脉逆流,只消静养休息一日便可完全恢复。”
“那本宫皇兄呢?天下之大,不过就是古人传下来的毒药而已,偌大的太医院连点解药都不会制了?本宫命你们三日之内找到解药之法,并加紧制作解药,不然到时拿不出解药来,本宫要你们为皇兄陪葬!”
“是,是,是,公主,微臣领命。”
“赶紧下去找出解药,快点滚!”
众人把云张氏抬回寝宫之中,这座未央宫,她还从未真正进去睡过一晚,今晚昏迷之中才是第一次躺在这张偌大的床上面。
云熵的情况没有解药,只能找出相关抵抗体内的药物进行煎熬服食,中的**,早早便服药解除,但是随着体内毒药的发作,如今不过一晚而已,他的唇色已经渐渐从黑到紫转换。
我刚从未央宫中出去,云张氏的情况才稳定下去,我带着孝然就要去凌霄殿守着云熵。
结果小算子急急忙忙的来报,说崔飘飘不顾肋骨断裂,身上带伤,听宫娥说起皇上中毒一事之后,从床上爬起跑到了凌霄殿。
宫娥们拉不住,因为崔飘飘乃一介女流,又伤势严重,亲自把守在凌霄宫门前的长图因为侍卫来报说是刺客被武杰抓住了,刺客被压入了天牢,他忙着过去查看审问,所以被崔飘飘抓了那一瞬间的空子。
她趁机溜进宫中,看着躺在龙床上面的云熵哭哭唧唧。小算子拿她没有办法,只得前来寻我。
今夜的皇宫注定是一个不夜宫,四处的灯火通明,没有一个宫娥敢私自睡下,守夜的人轮流着一批换走一批。
我随着小算子到达凌霄殿的时候,看见的便是崔飘飘侧脸沾满鲜血,应是内伤发作,腹中积血,从口中流出。
她不顾自己的安危,反而跑到云熵的床前苦苦相求上天,宁愿她折寿三十年,也要换云熵醒过来。
她朝着窗户那边,对着月亮又是跪拜又是祈求的话语不断冒出来。
额头磕破之后,流出鲜血。
现在她的模样真的是悲惨不足以说明。
我命小算子将她扶起,劝道:“崔飘飘,你现在自身都难保,竟然不顾太医叮嘱,乖乖躺在床上养伤,现在四下乱跑,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皇兄醒过来见你这幅狼狈样子,你觉得他会喜欢你吗?”
我的语气稍微重了一些,听见我说的这些话之后,她恍惚的伸出自己长满老茧皱纹的粗糙双手慢慢的从自己的下巴摸到额头上面,眼泪唰唰唰的就流下来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惹她哭泣,但是她现在说好话是坚决行不通的,要是说点重话刺激她一下,兴许还能让她清醒的认识到自己。
“我,我现在已经不奢求他能再次欢喜我了。我自己的模样,我也清楚,现在他贵为天之骄子,从前的恩怨尚未了解,现如今我一介贫民戴罪之身,如何又能奢求他的一分欢喜呢?”
“崔飘飘,本宫不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丧气话,既然我决定给你和皇兄一个机会,你便自己紧紧抓牢,皇兄是个什么人,本宫相信你会比本宫还要清楚,至于别的事情,本宫不想多说,你且回去养伤,本宫特许你能一日看望一次皇兄,别的等到皇兄醒过来再论。”
她穿着的白色寝衣,此时单薄的被风吹开,消瘦的身躯仿佛没有,空荡荡地一片,小算子命宫娥把她带回宫中静心修养,崔飘飘对皇兄偏执的喜爱,我今日终于看到了真实的模样,我也渐渐相信当初她母亲的那番话语,并非是疯言疯语,这其中的可信度渐渐加大。
我且相信当初的崔飘飘恐怕也是被家中逼迫,无奈之下,没有办法,只能已死相逼,但是奈何家中突遭变故,父亲被杀头,自己被母亲带着四处逃亡。
日子不好过之外,还每日思念云熵,心中解有闷解症状也能解释得通了。
我摇摇头,让宫娥抬了贵妃椅摆放在宫中的一处位置,累了我就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期间都在床边守着云熵,祈求他能早日醒过来。
晨曦时分,长图终于来报,宣称贼人以供认不讳,他乃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高手,加上会用毒,所以被司寇南行找到,一开始他不愿意,进宫当刺客如此危险之事,怎么算都是失败之事。
无论成功与否,最后都是一死。
但是司寇南行抓住他的妻儿老小,不断逼迫,还开出诱人的条件,最终他答应进宫行刺。
本来计划得天衣无缝,司寇南行手下的人独特的手法制作出来的人皮面具,易容之术后如果不是行业中人,旁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骗过公主,成功混入思贤殿中,就要成功的那一刻,他已经把匕首拿起,准备刺入云熵胸膛的时候,偏偏事情败露,遭到追铺。
不出半个夜晚的时间,他很快被武杰带领士兵抓捕归案。
压入天牢之后,他本就不欲多说,要杀要剐总之就是一条命的事情,但是武杰手段多样并且残忍至极,不但如此,长图赶到的时候,两人变本加厉的对他严刑拷打。
最后他耐不住,终是吐出真相。
长图回到宫中向我禀告审问情况之时,听见司寇南行这个名字,还有人皮面具,易容之术的时候,我想到就是陶轻舟这次赶去集云小镇莫非就是跟司寇南行商议刺杀云熵一事?
“公主?您认为该如何定夺?”
“长护卫认为此刺客的价值何在?皇兄明明就已经身中剧毒,无药可解,只要贼人耐心等上几日便可在无形之中让皇兄暴毙。但是此次行刺不但暴露无疑,而且还打草惊蛇,长护卫以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卑职以为这乃是异域之人想要挑起战争的一种手段,此行行刺不论成败,都对他们有益无害。”
“那么长护卫认为该刺客是否能成为咋们手中的一枚有利旗子?”
“卑职以为不然,此人从入宫那一刻开始就是一枚弃子,任由咋们对他如何,敌人都不会眨眼,更别说前来相救,露出马脚了。”
长图精通用兵之道,熟读孙子兵法,对于敌人的这种做法,再清楚不过,他以为刺客早已失去价值。
刚开始的那一瞬间的据我所知,的确像是长图所说的那样。
但是我换了一个角度想了一遍,要是我们故意调整计谋,放虎归山,派一个卧底前去相救刺客,打斗中故意中箭阵亡,反而让刺客以为自己逃脱了。
然后我们再派人跟踪,顺藤摸瓜,到时不但能找到司寇南行,说不定也能找到弦思的所在之处,这个计谋一石二鸟。
我告诉绾妤的时候,绾妤拍手叫好,一夜未眠,不过一个时辰,我就想出了这一计谋,我们拍手叫好,两两点头之后,我带着绾妤就要亲自前去天牢找武杰跟长图相议此事。
小白今日似乎格外的听话,我出宫习惯带上它一起,这次去往天牢也不例外,而且它对我的态度渐渐好转,似乎就要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