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不复寻,郎君失心断肠独自伤。
我理解了曲影告诉我的信中内容,曲影的名字由来亦是根据此信信中的言辞。风过无云,又是满地的宣纸字画,唯独画中佳人俏生生的藏于画中,屹然不动。
“那云熵现如今可另外遇得新中如意女子?”
“并不知道。”
“不行,既然以后我就是他妹子,那我得尽快帮着他早日觅得一个称心解人意的好姑娘。”
说完这话,我觉着他在憋笑,但我又没有证据,这人只是眼里含着笑意,其余表情皆无笑意。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难不成你家中亲人不着急你的亲事?”
“没有,只是我没有家,又何来家人一说,小姐玩笑了。”
“不好意思呀,我并不知情你的情况,那看来以后我也得帮着你物色一下了,你喜欢什么样的?说来听听,这以后,我也好帮你留意一下。”
“那就劳烦小姐了,只要是温柔听话便可。”
“哦。这样子的姑娘满大街都是,放心,只要一切安顿下来,你很快就会有媳妇了。”
我们的谈话被刚刚回来的云熵听见,他哈哈大笑,打趣曲影,曲影见着云熵瞬间又变回初见时的那般模样,毫无刚刚的趣意,对于这个变化我很是不高兴,但是又无可奈何。
云熵一身风尘仆仆,脚上还沾有黄色的泥土混着枯黄的杂草。身上的露水深重,看样子他还没来得及更衣沐浴听见我在这里的消息,便赶过来看我了。
“怎么样?身体可有不适之处?”
“没有,我现在能跑能跳,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
云熵一开口便是询问我的身体,无微不至的关心能入人肺腑,能深入骨髓,让人沉迷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云熵对我便有这个功效,不提救命之恩,单就说他的暖心之举就能让大片的姑娘为之沉沦,我亦如此。
少了一棵不识人的歪脖子树,这天下之大,何愁遇不见一个钟意之人?
过了饭点,吃过午饭,稍稍休息片刻,我就随着云熵出发了,路程大概三四天就能到,遇上好天气,好路段,快些能提前一天回家。
再次踏上去简城的路途,心中不免有些许感慨,当初听信梅兮雅的鬼话,与师兄分隔千里,现如今若是我不主动去寻,我也知,不可能有再遇的机会了。
云熵的小妹一生凄惨,自小养在外祖父家里,与哥哥父母没有半分相处见面的机会,大些的时候时常害病,常年卧榻,花样的豆蔻年华,自是没能体味半分。总算见着母亲,哥哥,还因恶疾在身,死于回家途中。
云容这个名字代表了很多不幸,自她生下来开始,朝廷征战,派并出征,云响被指认为领军大将,一家人从此分隔,本来朝廷与他国谈和休战,云响带着妻儿班师回朝,修养生息,没想到去接她的途中遇害,尸骨无存,她的存在似乎就连带着厄运连连,不幸丛生。
云熵遇见我,带我回家,是对还是错还未能得见,一时之间难以分辨。
坐在雍容华贵的马车里,我躺在铺满毛茸茸的毯子的矮榻上,小白也跟着我躺在上面,它今日的心情很是愉快,玩得有些疯,这会儿太阳当头,温度频升,小白不耐热,这会儿早已闭着眼睛伸着舌头不省人事。
云熵的马车给我,他则是骑马,曲影赶着马车,技术娴熟,动作干练,马车在平坦的大路上飞奔。
入夜之后,小白犹如喝了酒,开始疯狂起来,跳下马车,跟着我们跑,一天一夜都在赶路,我们到达了一个小村落。由于小白的存在,干粮不足,我们准备下车备些干粮继续赶路。
村落里面人烟稀少,随地可见的村民少之又少。
我们一行人走在他们中间很是惹眼,我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的来来往往的人,这是他们变卖东西,摆摊叫卖的一条街,看起来虽然热闹,但是物品稀少,东西也是粗糙廉价之物。
最后逛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想要之物,云熵命曲影买了一袋干烙大饼。
长时间的舟车劳顿,旅途辛劳,我自认为已经好全了的身体,居然开始上吐下泻,一下子虚脱下来,整个人都像是将死之人一般。
我这会儿刚吐完,被云熵扶着上了马车,他替我扒了扒额前汗湿的发丝,现在我胸口闷痛,头很重,神色苍白,全身发软,不知又是害上何病了?真让人糟心。
刚刚吃进去的大饼居然又被我吐出来了。难过的是小白居然嫌弃我,身体难受,心情也跟着低沉下来。他们带我到附近的镇上面去看大夫,郎中说我中毒了,估计是前面吃的大饼有毒。
这家医馆是这个小镇上唯一的一家医馆,一个白天的时辰,那个小村庄卖的大饼也无从追究,趁着天色微亮,赶到镇上的时候,夕阳西下,沐浴在落日余晖中的小镇别有一番景色,可惜我此时早已躺在马车上面,昏迷不醒。
熙攘的人群早已散尽,集镇叫卖声也淡下去,小镇上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天黑下来就闭门不出,街上只有打更的守夜人。
医馆不大,但好在郎中医术精湛,医馆内储备药草齐全,我服下一碗药之后,好了很多。只是浑身仍旧软弱无力,不能动弹。
云熵安慰我说没事,等我养好身子再启程赶路。曲影对我也十分贴心,至少没有冷眼相对无言,他也适时的安慰我。
因为镇上没有客栈,郎中决定收留我们一晚上,我很奇怪,为什么这里会没有客栈?即使不是什么重要商业来往之地,但好歹也是重要路途中的一个集镇,有着这样好的位置,居然没有人开客栈,我想不通。
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云熵跟曲影没在房里,我休息好了,但是全身酸疼,伸个懒腰,穿好鞋子,我推开房门出去了。
迎面而来就是云熵在给郎中煎药,而曲影拿着小斧头在劈柴,昨天迷迷瞪瞪见了一眼的那个老头子居然没在这里,反而把他俩当苦工。
我有些愤愤不平,“你们在做什么呢?”
手指着他们一个个的,云熵被呛人的烟雾呛得好不搞笑,曲影砍一刀就把柴放在那堆柴火上面,他额头上密布着汗水,看样子已经干了好久的活了。
“没什么,你好点了?”
“好多了,咋们赶紧走吧,你们怎么做起这些粗活来了。”
云熵手上的蒲扇还在不紧不慢的扇着,火炉里面的火苗忽闪忽灭,药罐子里面扑腾扑腾的盖子,这个院子不大不小,到处都是堆着的杂物,还有晒着的草药。
“没事做,大夫有事外出了,走前嘱咐我们自己煎药,这不,我们早起没事,我劈柴,公子煎药,小姐,你进去休息会儿,很快就熬好了。”
“啊?”
我反正是惊呆了,这两人是从来没有煎过药吧,煎药需要这么多的柴火?
“别啊了,听话,进去吧,太阳还未出来,这个时辰露水重,仔细又染上风寒。”
我没能进去,因为郎中如约而至,他背着单肩背着他的包回到医馆,他佝偻着脊背,先是进来查看了一下云熵煎的药。撸撸花白的胡须,点点头。
“嗯,可以了,去拿碗来倒进去冷一下再给她喝。”
脾气有些古怪,语气也很不和善,基本他的为人处世跟他的长相没有半点相搭的地方。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也及其凌厉,根本不像是大夫看着自己病人的那种关切。
“死丫头,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这会儿寒气重,你是想赖在我老头子这里不成?”
这种无理取闹的糟老头子换做是我以前,我肯定就开始跟他吵架了。云熵给了递了个眼神,我懂,这老头子仗着自己是这儿唯一一家医馆,平时恐怕没少乱发脾气。
“我,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口。。。。”
我的气字还未说出口,就被外边的焦灼的叫声打断。
“大夫,大夫,有人吗?有人吗?”
看样子是谁得了急症,他小跑着出去,边跑边应声“来了,来了,催命啊催催催。”
云熵把药端给我,黑黢黢的一大碗,云熵想要亲自喂我喝,但我拒绝了,我这会儿有力气了不是么。憋着气喝完药,果然脑袋清醒了一大截,曲影把手中的蜜饯递给我。
还未吃完一颗蜜饯,那糟老头子就在外边嚷嚷,吵得我根本睡不着,云熵坐在矮凳上闭目养神,曲影守在门口,站姿挺拔,外边一声尖叫。
云熵睁眼立马出去查看,那个女子本就身患重疾,又因为过度劳累,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晕倒了,镇上放牛的阿三发现,这才送至医馆。
而她进来时,因为曲影的外貌,被吓晕过去。曲影面对郎中的指责一脸无奈,这根本就是他的错,云熵出去好意相劝,商议半晌,这才用钱财打发了他们。
放牛阿三认识这个女子是镇上一户人家的婢女,去告知她家主人家之后,才自行离开,小丫头很快醒过来,外边就来有人来认领她了。
居然是太傅夫人,带着管家来认人,同时也把云熵认出来,脸上堆着她认为最和善的笑,自从顺平候出事之后,他家老爷很快替女儿解除婚约,想要把女儿许给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宰相之子,但世人皆知,宰相一生精明能干,奈何自家有个傻儿子。
太傅不顾女儿反对,夫人相求,毅然决绝就自作主张的订下了婚约。但又有谁想到,他家不久就被人检举,查出贪污赈灾银两不说,还草菅人命,这一条条的罪状,足以让太傅倒台。太傅被处死,婚事不了了之,她便带着私房钱跟自家女儿逃到这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