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夜,振作!振作起来!”栖凤提着三夜的衣领,急道,“我已经找到破解迷魂音的方法,你只要砸毁这些阶梯座椅就行了!快起来,行动呀!”
“不可能的,没希望了。”三夜闭上眼,“没那么好命,没那么次次都被你猜中,我真是山穷水尽了。”
情况糟糕到了极点,三夜迷失了,彻底陷了进去。
栖凤拾起地上的宝剑,拼命向两边的阶梯座椅劈去,可她一个弱女子,不但没毁掉一把座椅,反而震破了虎口,钻心的疼。
栖凤扔了剑,看向秋月,眼里充满了愧疚,心里极为难过,难道就这么功亏一篑?
她极度不甘,怎么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挂了啊,而且,还要拖着秋月和三夜一起死。
“三夜,三夜!”秋月也停了演奏,急急的奔了过来,几乎带着哭音。
秋月还真是个奇葩,居然连迷魂之音都免疫了。
可若没了三夜,就凭她和秋月,是绝对毁不了座椅的。
“我想念妈妈的怀抱,我也想我爹爹。”三夜流出了眼泪,“我听到了,他们也在呼唤我,他们也想我,他们也想早点见到我。”
秋月听得大惊失色,三夜竟有寻死的念头。
好个秋月,一把抓住三夜的双肩,猛烈的摇晃,吼道:“三夜,没想到我秋月看走了眼,原来你是个孬种,你就是个孬种!你这样去见爹娘,你怎么向他们交代?你说,你打不过仇人?你怕仇人?所以你放弃报仇了?孬种!孬种!孬种!”
秋月一边愤怒的嘶吼,一边将他狠狠的推倒在地。
栖凤心里一喜,原来三夜还有血海深仇未报,或许秋月这一招能奏效。
果然,三夜猛的一下坐了起来,眼睛血红,随后浑身颤栗,似在拼命与师靡靡的迷魂之音作抗争。
然而,最终还是颓然的倒了下去。
“我心里一片茫然,我已经没希望了。”三夜又流出了眼泪,悲哀的道,“我报不了爹娘的仇,报不了唐大哥的恩,只求来世再报了。我真的无力抗争,这是命中注定的。秋月,你快走,你们,都快走。”
秋月崩溃了,扑进栖凤怀里,“哇”的一声哭了。
连如此深仇大恨没报都激不起三夜的斗志,都唤不回三夜求生的欲望,可见,这迷魂之音一旦让人陷进去,实在是太可怕了。
三夜听见秋月的哭声,慢慢望过来,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和悲伤。
栖凤忙丢开秋月,又一把抓着三夜的衣领,凶狠的将他拎得双脚都快离地了,怒喝道:“三夜,你还是男人吗?你还是男子汉吗?秋月都被你抱了,你还想撒手不管?秋月对我说,这辈子非你不嫁了,你死了她也不活了!你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吗?抱了人家的身迷了人家的心,就想一溜了之吗?我呸,原来你竟如此不屑!亏我段栖凤还认你作弟,亏我妹子秋月还要以身相许,还要生死相依。真是我们看走了眼,你根本就不是男人,不是个男人!”
三夜被骂得一愣一愣的,惊疑的望向秋月,却见她脸红如霞,娇羞无比,泪水晶莹剔透的一滴滴滚下,真是楚楚可怜。三夜热血陡然上涌,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一把推开栖凤的手,猛的吼道:“秋月,我不要你死!秋月,谁也别想伤害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三夜艰难的拾起长剑,一边高歌《无衣》,一边挥剑纵跃于阶梯座椅间。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同仇……”栖凤心中暗喜,急忙相和,秋月顾不及去责怪栖凤胡说八道,也急忙相和。
一时间,战歌激昂,与师靡靡的迷魂之音拼命的对抗。
三夜剑之所到,石灰石的座椅轰然炸开,石碎纷飞,转眼间便毁去了左边阶梯近三分之一的座椅。
“我快坚持不住了!”但好景不长,三夜回头,喘着气道。
三夜的眼光,又开始有逐渐暗淡的趋势。
“哈哈哈,我虽然没料到,确实没料到你段栖凤居然这么快就能找到仙级极音阵的阵眼所在,但,那又如何?”师靡靡邪恶的笑声从琴声中穿透出来,直逼耳膜,“石灰石是那么好毁坏的吗?可知石灰石会对破坏者的心神进行反噬,会强化迷魂效果的哦。我师月采就不相信,那小子能坚持着将所有石灰石座椅毁完。哈哈哈……”
找到阵眼,很难吗?段栖凤冷笑,她乃是二十一世纪的凤组特工,猎奇极广。
刚才差点困于迷魂之音时,她便在极力思索迷魂之音的原理。
电光石火间,她想到了古希腊的埃普道鲁斯大剧场,全场大到能容纳一万五千多观众,虽然没有现代化的任何电器扩音设备,但其极佳的声效却举世闻名。
就算是撕烂一张纸的声音,远坐在六十米之外的听众也能清晰的听到,这不能不说是一大奇迹。
经现代化设备研究得知,古人虽充分利用了阶梯形、半圆形等各种扩音方式,但石灰石座椅却是其中重要一环。
石灰石不但能卓越的增强音效,而且不同的波纹曲面还能过滤掉某些声波,让频率大于或低于某个赫兹的声音被有效抑制。
所以,当她看见两边成扇形的这些石灰石阶梯座椅时,灵光一现,立即有了破解之法。
“秋月,鼓声没用了。”栖凤重新拾回竹笛,转头望向秋月,“你快去弹琴,边弹边唱,弹不好没关系,跟着我节奏走就行。”
刚才师靡靡的声音穿透而出,又给了她灵感,说明鼓声是刚好被抑制住了,而琴声、笛声和人的声音是会被放大的。
随着栖凤的笛音响起,秋月的琴声也悠扬而激昂的充斥整个极音堡。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三夜和秋月壮怀激烈的歌声再度在极音堡内响起,而且,大有穿透极音堡,响彻云霄之势,令人热血喷涌,催人奋进。
好个秋月,激情之下将栖凤的话吃得通透,只管随心所欲,不去想弹得对不对,奏得合不合理。
只见她时不时脚踏大鼓踩稳节奏,时不时丢掉七弦琴吹起五舌竹簧,时不时猛敲几记编钟锤一记钹,时不时吹起洞箫奏一段琵琶,各种乐器抓在手里就用,踩在脚下就响,而且融合或交换得恰到好处,妙到毫巅。
其实,早在水央殿一个半时辰,栖凤就领略了秋月超人的音乐天赋,可没想到她竟然发挥得如此出色。
整个大厅充满了秋月激昂奋进的演奏声,师靡靡的乐曲暗淡得如同低沉的伴奏。把个师靡靡惊得下巴掉了一地,索性放弃了演奏,只一眼不瞬地盯着七八米远的秋月独奏。
这一看,只看得师靡靡眼花缭乱,只听得师靡靡直咋香舌,这个秋月的演奏技艺,她自忖两个自己也赶不上。
栖凤吹着笛,心中也是激动不已,秋月的乐器天赋竟然高得离谱啊,竟然刹那间无师自通,一通百通。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与子同泽,与子同泽……”
与子同泽!激昂的歌声豪情万丈,直透极音堡,震荡整个天绝峰。
三夜斗志昂扬,整个人如猛虎下山不可阻,手中剑上下翻飞不可挡,一边高歌一边猛烈的破坏着石灰石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