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栖凤三人准时从醉伶宫三楼下来了。
守在二楼的秦天、龙上一见大惊失色,三人咋都摇摇晃晃?
“天啦,你们这是干什么?”秦天有些懵,“不但喝得醉醺醺的,还背着挂着这么多东西?”
“哈哈哈,好,好,好!有种!”龙上连道了三个“好”,开心的大笑,“醉着死,比清醒着死爽多了啊!”
“段姑娘,要不,不去了吧。或者,等酒醒了再去?”秦天小声道,“后面的事我来顶着。”
“去!怎么不去?”栖凤呼出一大口酒气,“老娘们喝光你送上来的那坛酒,就是为了去应战啊!”
“喝,喝光了?”秦天一惊,就算他把那坛酒干下去,也得醉倒,何况是他们三个普通人。
两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再加一个怎么看都不咋样的孩子。
“嗯,就是啊,你干得不错!”栖凤脚步一歪,手中竹笛顺势点在秦天身上,才没跌倒,“不但酒的味道好,下酒菜的味道,也,也好,好极了!”
“下,下酒菜?”秦天一愣。
“我双手都抱的乐器,”龙上却醒悟过来,大笑道:“哈哈哈,你右手抱着一大坛酒,左手提着一大袋东西,不是下酒菜是什么?”
“那,那个下酒……”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栖凤却不再理他俩,一路高歌,潇洒而去,“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三人一路跌跌撞撞向极音堡大门走去,秦天龙上急忙前后左右的跑,随时做好扶人的准备,生怕他们跌倒。
“停停停!进极音堡不得带兵器!”门口的樊人黎间见三人不但醉醺醺的,而且还带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东西,急忙拦下。
“你眼瞎啊,没看清老娘身上背的是鼓,手中拿的是鼓槌,肩上扛的是琵琶,腰上挂的是洞箫吗?”天不怕地不怕的秋月酡红着脸,喝了酒更是胆气十足,第一个大声吼了起来。
“你这是战鼓,哪是乐器?”樊人黎间先还真是被吼得一退,随即觉得大丢了面子,怒声反驳。
“老娘应战,以鼓声为乐,所以战鼓在老娘手中就是乐器。”栖凤撑靠在墙壁上,哂道,“要老娘进就开门,不开门老娘回头就走。”
“只要不是兵器,段姑娘想带什么都可以!”秦天瞪了樊人一眼道,“若你违规不让带,那这应战之事就取消了啊!”
“什么都准备好了,怎么可以放弃!”黎间忙拉着樊人去检查,心道,还是快些检查了放他们进去吧。以前谁个应战之人不是进去听师靡靡一曲后,就没活着出来过?就算带兵器都没用,带乐器算什么。
三夜背上是两面更大的鼓,胸前挂的是小鼓,手中拿的是两根更大的鼓槌,肩扛腰挂的则是琴呀钹呀甚至还有五舌竹簧等小件乐器。
栖凤除了手中竹笛外,则是一身轻松。
“检查完毕,开启战场!”随着樊人的一声大吼,锃亮、沉重的黄金大门缓缓开启。
艳楼、叶楼高台上的观众们涌起一阵短暂的骚动,随后便听到一串歌声。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隆隆的开门声中,栖凤等三人摇摇晃晃的高歌进堡。
“真是送死也潇洒啊!”观战众人又是一阵骚动。
樊人等人怪异的互望一眼,然后快速退至醉伶宫。
极音堡平常都是不允许有人靠近的,何况是启用期间?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栖凤三人刚迈进门内,黄金大门下降,隆然一声合上。
骇人的声响,在死寂而空旷的堡内显得惊心动魄,三人心头被震得一片空白,酒醒了一大半。
在恢复神智的一瞬间,堡内的景物映入眼帘。
自四周角落开始洇蕴着雾蔼,白色的,蓝色的,轻轻柔柔,缥缥缈缈,逍逍遥遥,如碧海仙晨。
琴声轻挑,空灵悠远,若天外之音,似即,若离。
若一只酥手,抚上心的某个酸痒处。
三人均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似觉把握住了什么,却又觉什么都没把握住。
琴音轻柔,慢慢缭绕,把握住,甚或把握不住的,原是一缕香气。
随着笛声悠扬而起,空灵的不再空灵,悠远的不再悠远,笛音,一下将远的拉近。
原是,高远的头顶上方,有雨飘下。
花瓣雨,一朵两朵,三五朵桃花,零散而不零乱,布满了整个房间,飘飘悠悠,自上,而下。
雾蔼轻轻柔柔,如烟似雾,怜惜的托着,拥着,慢慢的洇蕴着。
非花非雾,非雾非花。
“好美!”秋月惊呼出声,急忙捂住小嘴,害怕浊世之声扰了仙音神乐,污了仙花神雾。
却见栖凤伸出玉手,接住了一朵娇艳的桃花,秋月和三夜也现学现样,伸手去接。
栖凤也是爱美之人,既有良辰美景在前,不好好欣赏一番,那不是白来极音堡一趟?
琴声很柔,笛声很轻,低徊婉转,让人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笛声渐入高音时,一声清脆的“钹”音响过,若画圣一笔点活了龙睛,高远的头顶落下一片雨。
这回,是真正的雨,一颗两颗,三五颗雨粒,清澈而明亮。
落在盛妍的桃花上,若露珠,清香而纯净。
很想闭上眼睛,去享受那一掬清香,却又不敢靠的太近,害怕一触即碎。
如此美景,由不得你有一丝一毫的放肆与张扬,你会心甘情愿的调匀呼吸,让整个身心都融入这人间仙阁。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兮。悔予不送兮。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将兮。”随着凄婉而哀怨的歌声轻轻响起,圆形堡垒的中央隐隐现出一个四周封闭的方形舞台。
若不细瞧,还真瞧不出这舞台是被封闭着的,因为,四周数米高的隔离墙,竟是玻璃般透明。
师靡靡终于露出了她的真容,亦是绝世俏佳人,颜容竟不输于栖凤。
罗裘薄纱半遮胸,柳眉凤眼莺舌啭。
一琴师,卧躺其前,睡眼朦胧,抚琴若依。
一钹师,轻舞其右,衣袂飘飘,妙曼多姿。
一笛师,玉立其左,朱唇轻抿,葱指灵动。
三乐师,配上一个师靡靡,洇蕴于雾蔼花雨中,构成一幅绝美的美人群像图,容不得人有任何猥琐的念头。
“悔予不送兮,悔予不送兮,悔予不送兮……”
随着一曲绕梁三匝,桃花依旧,雾蔼依旧,雨滴却不再有。
余音渐逝,良久……
“既悔之,何必当初?”段栖凤吹落手中桃花,恼道,“既布置如此美景,为何不演绎高雅艺术?却醉心于靡靡之音,可怜,可悲,可叹,可惜啊!”
“艺术?”师靡靡的声音由远及近,妖媚而蛊惑,“我的艺术,就是让你们从一开始就进入掌控之中,呵呵,说下良心话吧,这个战场,如何?”
“绝美,”栖凤客观道,“还不枉我段栖凤来此应战。”
“呵呵,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哩,”师靡靡嗲声嗲气道,“原来,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嘛。哈哈哈,可知,你们都中招了。”
“能赏到如此美景,还能在这般绝美的战场上战斗,我段栖凤中招也值!”栖凤又接过一朵桃花,轻轻吹进雾蔼中,问道,“可以开始了?”
“你什么时候向我舞台走来,”师靡靡媚笑,“我就什么时候开始啊!”
“随我毁了这舞台!”栖凤一声令下,三人坚定的向舞台走去。
“哈哈哈,其实早就开始了!”师靡靡大笑,“看看你们的脚步,摇摇晃晃,是不是全身开始发热了,是不是开始看见幻像了?哈哈哈,我的曲子还没开始就走不动路了,真是弱得可怜,可悲,可叹,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