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你俩闻到什么异味没有?这里有腐尸的气味,而且很多的死人!”姚瑶缩了缩鼻子,似乎突然相明白了,转头对身后二人喊道。
赵子寒一惊,猛地“驾”了一声,顺着气味的方向打马狂奔,两个女孩见状,只好纷纷“驾驾”地叫着紧紧尾随,片刻之后,山脚下一处静寂的寺院映入眼帘。
只见寺外的空阔的旷野上,残雪未褪,浅草依稀,淡黄色的围墙边,歪七倒八地躺着七八具暗色的尸体。残雪上还残留有乌褐色的血迹,寺院朱漆斑驳的大门半掩,寺内传出阵阵腐臭。
寺院甚大,静寂空冷,黄色的经幡四处散落,寺院门前的匾额之上,写着“扎伦丹寺”四个金色大字,大字边上是弯弯曲曲的梵文。
下马走进殿中,腐臭之气令人掩鼻,寺内大殿之中,一座巨大的佛像已然破碎,佛像背后的墙壁上有一首诗:王露花开满梵宫,谁舞劫灰向碧空。云山万里峰火色,此去苍生尽转蓬。
署名是:卓王孙,三个小楷,字迹有着龙飞凤舞之意。
赵子寒大惊:这卓王孙不是那什么,中原之地江湖帮派---华音阁的阁主吗,他无故跑到这里杀什么人,难道这么偏远的地方也是他的江湖?他又是怎么来的?
再者,这首诗韵脚甚好,读来朗朗上口,可这诗的含意么,却大有问题。
怎么这诗里面,也是什么“花开”,“梵宫”,甚至诗中的第三句,与自己那个神秘的上古圣山谶语图中的诗句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是“云山万里烽火色”,一个是“雪原万里烽火色”,两字之差而已,这是什么鬼?
还有就是,这首诗中说的什么“劫灰”,指的又是什么?这诗读来满口佛家的味道,莫非这“劫灰”啥的,指的不是八脚怪之祸,而是在说阿勒都口中的那什么湿婆大神转世么!
满腹的疑问,一时难以排解,赵子寒突然意识到不对,转头对着正在四处打量的两个女孩说道:“这诗么…就算这诗是卓王孙所写,但是看起来,人却不是他所杀。”
看着殿内一具后背皮肉腐烂的僧人尸体,他又说道:“字迹还是新的,应该不出十天,但血迹则至少已经半个月以上。”
“这尸体后背上的皮似乎被锐器剥走,是什么人居然如此狠毒?”
虽然寺内满地破碎的法器,但全寺上下并无打斗的痕迹,说明这扎伦丹寺遭到了单方面的屠杀。赵子寒心里想骂人:若大的雪域,鸟都不容易见到几个,好不容易这里有个寺院,nnd!什么人这么残忍,竟将寺内的秃头和尚屠了个干净?
我要找圣湖圣山啊,这下又问谁去?
突然心里又一动,顿时觉得脑海中似有什么东西飘飘荡荡,不着边际,猛地一拍脑袋,顿时呆若木鸡:竟然是这样?
若自己没有记错,那么,在那些梦中,在地星生活的时候,曾拜读过一个叫步非烟的大才女写的书,好像她那本书中的主角就叫卓王孙?
这事儿,若不是巧合,那可透着蹊跷。莫非,步非烟竟是个穿越者么!然则,她是从这边穿越到那里去的,还是本就是那个世界的人却曾来过这里?
可惜后面的情节给忘记了,不然,那不就知道这卓王
孙到这里干啥来了?胡思乱想了一阵,觉得没个头绪,燕媚儿却在那边惊叫了起来:“来来,来看这里!”
心中不由一怔,循声走过去,顿时一阵反胃:地上有两滩血肉,不不,准确的说是两具连皮带血的白骨,森森然的样子,可不正是被八脚怪啃食的模样?三人调头就跑,心里不是个滋味,这都不用猜了,这些僧人,就是被那些吃人的怪物所杀啊。
万恶的八脚怪!这里也未能幸免么…自中原到雪域高原,奔行了一万多公里,还是在这里狭路相逢了?
三人无言地退出扎伦丹寺,寻找圣湖圣山的心情从未有过如此的急迫,一路沿着太阳西下的轨迹,飞速地向着原野进发。两天后,竟然发现了三处被屠的寺院,寺内僧侣无一例外的被屠了个彻底,三人更加怒气勃发,进一步加快了西进的速度。
第三天,微微的西风之中终于传来牦牛的铃声,这让赵子寒如获至宝,循声望去,远远的天边似乎出现了朦胧的人影。
随着叮叮当当的铃声越来越清晰,就看见两骑牦牛款款而来。前面一骑,是个胖大的老僧,须眉皆白,后面一骑则是个面目微黑的小喇嘛。
观其容色,正是雪域高原的僧侣无疑。
这两僧远远看到赵子寒等三人着中原服色,心中本已大吃一惊,待走近一看,不由得惊讶更甚,猛然戒备起来。
在两僧看来,这三人年纪甚轻,却紫府光隐,内照透亮,一身修为,已算十分了得。
一个个的眉眼中又露出吓人的煞气,就似立刻要发狠一般,颇有些怪异,只怕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其实赵子寒三人也有些吃惊,这两个僧人明显武功不弱,特别是那个老僧,恐怕先天之气接近圆满,虽然不是修仙中人,那可实在是个顶尖的功夫高手。
两边人马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了一会儿,老和尚率先打破沉默:“贫僧哲喀伦寺活佛摩南措,三位小施主是什么人?”
他的眉毛胡子都已经雪白,又自称活佛,此时却根本就没有哪怕一丁点儿大德高僧的风范,张了眼睛冷冷的发问,戒备之色显而易见,他身后的小喇嘛更是显得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拳头,如临大敌似的。
传闻中的雪域高原,正是一片最神圣的佛域,这里的僧侣向佛之心无比虔诚,许多苦修高僧被这里的藏人奉为活佛,德满人间。然而这两个僧人此时却一副狠勇之色,不见慈容,大违常理,怕是遭逢了什么可怕的变故!
赵子寒两手一抱,施了一礼,道:“我三人是中原道家的弟子,来此寻找圣湖圣山,因不知路径,漫无所寻,还望大师慈悲为怀,施以援手,指点迷津!”
摩南措顿时神色一松,眉眼立现祥和,可不就是一副有德高僧的模样?只见他宣了声佛号,缓缓地向三人施礼,旋即又眉头一皱,眼蕴神光,向三人瞧了过来。
看了半晌,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缓声说道:“不错,三位施主虽然是修仙之人,所习的并不是道家内力,但紫府之中仙气流转,隐隐的道法自然之意,便是贫僧这等纯粹的武夫,也能瞧出端倪。”
赵子寒心中暗惊,想道:这老和尚,好高明的眼力。
“阿弥陀佛!然则你三人却来迟了
啊!”
“圣山传送之门早已关闭,圣湖之花也已凋零,有人先你们一步进去了。”
赵子寒听得大惑不解,禁不住以手挠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媚儿忍不住轻轻惊呼了一声,问道:“啊!这却是为何?”
摩南措并没有急着回答,他的脸上露出崇敬的神色,抬头望向巍峨群山,旁若无人地双手过顶,缓缓向下,神情专注之极,仿佛在进行某种虔诚的祷告。
良久,这白眉老僧才停下来,望向媚儿,说道:“优尼禅国邪教---曼荼罗教妄图唤醒灭世之神湿婆,冀图以湿婆大神灭世的无匹力量,对抗世间的万恶妖魔。”
姚瑶一听,顿时张大了嘴,脸色都变了,惊叫道:“啊!湿婆大神苏醒竟然是真的么?还有,你刚才所说,世间万恶的妖魔,指的是什么?”
摩南措神色一整,又宣了一声佛号,急道:“湿婆大神苏醒,虽未见于典籍,但已流传了数千年。这一次圣湖花开,正应了的‘玉露花开满梵宫’的上古传闻,通往天宫乐胜宫的通道便果然开启。”
“乐胜伦宫正是湿婆大神修行并与妻子共同居住的地方,哪会还有假?”
“至于那万恶的妖魔,却是…却是三千年前来自星外的妖怪,本已被伟大的上古人类打得不见了踪影,可如今却又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为祸人间了!”说到这里,摩南措眉眼耸动,显得激愤之极。
两女齐齐“啊啊”地惊叫出声,赵子寒却平静如水,自从在驿桥村见到那几个番僧,他心里就已然推测,整个青冥只怕都已被灾难席卷,正如乔玉书说得那样,这一次,没有人躲得过。
想必其他大陆,不甘屈服的人类,也一定在奋起反抗,战斗和流血已在整个星球如火如荼。苦难深重的世界,需要人去解救,或者这一次,那神秘力量的获取,已关系到整个青冥人类的存亡……
可是,按这位活佛所说,圣湖居然开过花了,那可怎么办?
这一路山高水远,奔波两万余里,打打杀杀死里逃生不算,居然都是一场梦幻?赵子寒不由得浓眉重锁,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摩南措恍如未觉,继续说道:“曼荼罗教为了唤醒湿婆,在雪域高原遍搜曼陀罗,建成曼陀罗大阵,几乎将整个雪域高原的曼荼罗花搜罗殆尽。”
“但曼陀罗阵已被来自中原的女侠姬曼华与身同化,此番若非是姬女侠舍身毁阵,灭世之神怕是已然转世苏醒。则若大的佛国即将天地倒转,河水变赤,万物皆成劫灰!”
摩南措说完,再次宣起了佛号,又搞起了他那一套让人不解的仪式。
“姬曼华似乎是我中原之地华音阁的上弦月主吧,可这曼荼教又是何来历?”
听到摩南措说到姬曼华,媚儿心内震惊莫明,忍不住向活佛开口询问。
她此时已恍然记起:在南阳牛拦庄不是见过这姓姬的吗?原来,她当时到牛拦庄去还当真是有所图啊,可她哪能这么快就又到了这里?
“不错!姬施主正是华音阁的一位奇人,她此番不惜性命,化身难近母挽救苍生,当受万民景仰!”
“曼荼罗教是优尼禅国的邪教,荼毒生灵,为害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