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王诗雅冲着王家兄弟使了一个眼色,也挑帘钻进了车内,而王家兄弟会意后,王翔立马爬上车辕做起了车夫。
王广则是骑着自己的骏马紧跟其后,两人也不管一旁的杨振,只管调转马头往金明池方向而去。
而一旁的杨振看到蔺凌上了马车后,便慌忙的跑进博古楼的后院,将车马行租来的白马牵了出来,看着缓缓移动的马车,杨振直接翻身上马,紧跟在马车的后面跟了上去。
待马车走远后,此刻站在博古楼二楼厢房内的郭权,却是将整个过程全部看在了眼里。
“少爷,蔺公子他们已经走远了,你看要不要我找人盯上去,看看他们要往哪里去?”
就在这时,一旁的张伦看着郭权沉默,以为他在思索着对策,便自告奋勇的说了一句。
岂不料郭权却说:“你追上去要做什么?当个花瓶吗?”
一连被问了两个疑问,张伦倒是迷惑了起来:“既然不追,那少爷您为何在此窥视他们?”
对于张伦这么白痴的问题,郭权一点想回答的意思都没有,他现在甚至有点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把杨振打发给蔺凌,而从刚刚杨振牵马去追蔺凌的动作来看,便知道杨振此人是十分忠心的。
而反观自己这边的张伦,简直就是个未长大的孩子啊,不管问题问的幼稚,而且做起事来毛手毛脚的,一点分寸都没有。
虽然此时郭权心中悔恨,可终究钱已经花了,若是就这么算了,那自己交给诌记掌柜的十二两银子可就打了水漂,郭权就是再有钱,也顶不住这般挥霍啊。
“唉,为何相禾的命总是这般的好,就是人太傻了一点,那王家小姐这么明显的妆容,你竟然都看不破,果然...傻人有傻福...”
郭权这么酸楚的呢喃着,伸手便把窗户关了起来,一脸无奈的冲着一旁垂手而立的张伦说道:“去松花记取些糕点来,还是老样子。”
一旁的张伦闻听郭权这么说,身子立即一阵,急忙的接过郭权递过的银两,转身便兴冲冲的离开了。
对于张伦这么兴奋,郭权也不在意,其实郭权知道,买松花记的糕点用不了几个钱,剩余的银钱肯定会被张伦克扣掉一些,虽然都是些碎枝末节,可郭权有郭权的打算。
其实说起来这个张伦还是有一定用处的,因为张伦早些年顽劣,时常会与风花界的泼皮们厮混在一起,对于整个京都的地下势力可谓是如数家珍,直到最近两年被招做了诌记伙计,这才消停了下来。
而郭权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让张伦对自己产生依赖,也正是郭权的这种放纵,才为他以后统领地下组织打下了基础。
......
“糖葫芦来...正宗的汾阳糖葫芦来...”
“糖人儿来...红遍嘉临城的糖人...客官,来一支吧...”
随着马车轱辘的嘎吱声传来,王翔驾马,王广杨振骑马护驾,众人抄着近道便来到了一处闹市之中。
车驾刚一进入此条街道,本来安静的氛围,顿时便被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鼎沸的各色叫卖之声,给淹没了下去。
这里是清风街外的风花界,也是整个京都里最是富饶繁华的街道,位处京都西北,往西是德胜门,往东则是朱雀门,往北则是定远门。
风花界是一个地区的俗称,不是单指某一个方位,在它的地理位置中一共囊括了九条街道,而这庆闻街和清风街,就是其中的两个街道。
从庆闻街一路东向而去,绕过风花界之后直往清风街,等行不多时见一处皇家园林,那里便是金明池了。
像这种捷径,若不是土生土长的乐阳人,一般的外来户,即使是在京都生活了二十年,也不一定能摸得清楚。
因为九条街的源头全部经由风花界,其中又错综复杂的分布着其它小的街道,若是从京都上空看去,整个风花界就好似一朵盛开的莲花一般,各种街道犹如花纹一样,组成了一片繁华的风花界。
“王广,我们到了哪了?”
听到外面有叫卖糖葫芦的声音,王诗雅整个人立时一震,双眼放光的一把挑开马车侧面的侧窗帷幔,冲着王广便叫喊了起来。
“回禀大小...回禀小少爷,我们的车驾刚刚出了庆闻街,此时正好行到了风花界。”
一激动差点说漏了嘴,还好王广看到了王诗雅探出侧窗的小脑袋,急忙改了口,这才没有暴露出王诗雅的真实身份。
而一旁的杨振听到这话,也没有在意,只是紧紧的跟着马车前行,看他这副样子,仿佛怕跟丢了蔺凌一样。
其实杨振也知道可以从风花界绕过去,可是风花界里道路复杂,第一次带着蔺凌前往金明池的时候,就是因为他也没有把握能从北城穿过风花界,这才带着蔺凌选择了一条虽然路远,但是却十分稳妥的道路。
“王广,本少爷要吃糖葫芦,你去给我买两串来!”
王诗雅这么说着,脸上已经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一抹向往的神色,显然平日里是没少吃的。
“啊?让我去啊...”
听到这话的王广一怔,可看着绷着嘴巴大皱其眉的自家小姐,王广也只得挠了挠头,干笑着将马缰栓在马车的一侧,转身挤过人群,朝着那卖糖葫芦的老汉追了过去。
不过王诗雅的声音虽然不大,可马车里不比外面,毕竟有三面木壁阻挡,街道上的喧嚣之声等透过木壁之后,其实到达马车内的声音已经很小了。
所以虽然王诗雅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蔺凌就坐在她的身边,虽然听起来有些浑浊,可还是听到了糖葫芦三个字。
此刻趁着王诗雅探头的空挡,蔺凌仔细的重新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自称叫王植的年轻人。
可不管怎么看,除了那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以外,不管是模样还是说话的语气与方式,都与王诗雅大不相同。
想了半天,蔺凌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临到最后干脆也不想了,就只当是她们姐弟之间,长得十分相似罢了。
这时王诗雅似乎感觉到了蔺凌的异样,急忙收拾了一下心绪,还心虚似的撩了一下额前青丝,回过头来冲着蔺凌甜甜一笑,却差点没把蔺凌迷了进去。
好在这时王广回来了,透过侧窗上那半透明的帷幔,蔺凌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王广手中多了两个两串糖葫芦。
说起来这帷幔的作用十分的大,在车里往外看去,可以隐约间看个大概,可从外面往里看去,却是如马车一个颜色,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说白了,这也是阳光的问题,外面晴天白日,车内有了木壁的阻挡自然就会略显昏暗,而在阴暗的一面隔着帷幔去看亮的一面,就会像从铜镜里看人一般,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可却是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