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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这话,见对方迟迟没有回答,暗叹一声,像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气一般,缓慢地朝着门外走去。
就在他伸手,正欲打开房门时,臻蓓急切道:“等一下!”
这声音如同天籁一般,为他注入了新的生命力,让他的眼中瞬间有了光彩。
南宫赫缓缓转过身来,就见臻蓓快步走到书桌前,从一个暗格中,拿出一个信封,低着头走到他的跟前。
“这便是莫离的来信!”
待南宫赫看到里面,两幅小儿涂鸦般的图画时,心中郁闷之气,彻底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他蹙眉思索了一会儿,若有所悟地隔着门,望向院中的某处。
臻蓓知晓他已看出那两幅画的谜底为何,倒也未感吃惊。
“莫离,让你帮忙留意贺招远——你打算如何回复?”南宫赫见臻蓓已经开始动手研墨,不由走上前好奇道。
臻蓓挽起衣袖,提笔道:“自然是实话实说了,这家伙可恶的很,我可没有理由替他隐瞒真相!”
然后,南宫赫便发觉,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呈现在纸上,接着,这只狐狸身后的背影亦是出现,赫然竟是一个鸡窝,在它的身旁除了几个对其视而不见的鸡仔,还散落着几颗鸡蛋……
他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突然,他眼神一暗,落在她露出那半截皓臂之上。
想起前一夜,他与部下相聚时,他们对女子的描绘,他脸上不由爬上一抹红霞。
不知为何,他先前最厌恶听到的,这些听起来粗鲁低俗的言语,最近却深以为然。且,每次都会不自觉地联想起眼前这人!
这个认知,让他又惊又怕,他连忙闭上眼睛,摇摇头,试图把这种恐怖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
次日,贺招远连同永川国使者,离开了南阳国。
又过几日,臻蓓坐于院子中,捧着一本《奇闻异录》正看得起劲。
可雅公主带着侍女小豆子,风风火火推门走了进来。
随着南宫赫的离开,这个小院子也安静了不少。
“臻蓓,可靠消息!吉卜大师来南阳国了,此时便在皇城外的灵光寺!机会难得,我们快去瞧一瞧吧!”
吉卜大师为西域有名的占卜师,据闻有幸得其卜卦之人,无一不对其啧啧称奇,心生膜拜!
然,在南阳,永川等中域地区,却鲜少有人知晓她的名讳。
臻蓓虽在一本介绍占卜类的书卷中,看到过这个名字,倒也并没有特别留意过,只记得里面记载着,她是迄今为止最年轻的,某个神秘卦术的开创者。
“不去,我的书还没看完!”臻蓓侧过身,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她的反应与可雅公主预料之中的截然不同,她不可置信,道:“来的可是吉卜大师啊!你就不想让她为你算上一卦,预测未来发生的事情?听说,她对逆天改命也颇有研究哦!”
臻蓓头也没抬,向着她摆摆手:“不想,不去!”
可雅公主在土厥国时,从一位上了年纪的宫女口中,得知了吉卜大师的生平事迹后,便一直蠢蠢欲动,想要让她帮自己算上一卦。
只可惜对方一直没有去过土厥国,且,西域那些国家部落,常年都是战争不断,父皇母妃也不允许她因为这种事情,前往那里去,是以此事便耽搁了下来。
不曾想,这次来到南阳国,竟然能意外实现这桩心愿。
她看着一头埋进书中的臻蓓,眼珠一转,缓缓踱步到她跟前,看似随意道:“听小豆子说,本公主最近因为心事太重,老是夜间呓语。这要是心情得不到放松,症状加重,不小心把某些重要的事情,说了出去——哎呀,光是想一想,便让人觉得罪孽深重啊!不知晓这样一来,本公主算不算破了誓言呢!”
臻蓓合上书卷,抬眼没好气地看着她,道:“仅此一次!若再用那事威胁于我,本公子不介意让我们可爱的小公主,自此以后,每日与蛇共舞!”
可雅公主听闻她又提及那物,连打了几个寒战。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连忙保证道:“不会有下次了!”
一个时辰以后,两人已经出现在灵光寺门外。
“臻蓓,为何我要戴这面纱?”
“为了不引起香客骚动!”
“哎!自打本公主懂事起,每次出宫都要遮着面方行,看来太过美貌,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臻蓓倒是难得没有反驳回去,似可雅公主这种旷世容颜,确是已经成为了一种负担!
在皇城附近有三座寺庙,其中最负盛名的便是位于皇城正南方向,君主亲临过数次的万佛寺!
灵光寺在这几座寺院中,是最不起眼的存在。
臻蓓望着停留寺院门外,仅有的三五辆马车,暗自忖度:吉卜大师成名已久,她既然远道而来南阳国,其目的多数是为了宣扬名气,为何会偏生选择在这灵光寺中露面?
耳边可雅公主仍在喋喋不休说着:“似本公主这如花美貌,南宫赫为何会视而不见呢?”
臻蓓打断她的话:“公主,你是如何得知吉卜大师,在这里免费占卜的?”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情,透露着一些古怪。
“灵水寺把吉卜大师来到的消息,做成告示,撒布在大街小巷。本公主与小豆子早上出门置办东西时,在街头看到的!只是好奇怪,大家好像都没有多大的反应!”可雅公主十分不解道。
“这里不是西域,他们都不晓得吉卜大师为何人,自然不可能似你一般欢喜雀跃了!”臻蓓笑道,“既然来了,便进去瞧瞧吧!”
被负责引路的小沙弥,带到一座高大的殿堂中,臻蓓她们这才发现,那里面已经或坐或立,候了十来位等着占卜的香客。
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多数为平民百姓,想必应该是奔着免费二字来的。
臻蓓和可雅公主捐了几个香钱,为己尊大佛上完香后,盘腿在香蒲上静坐等候。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终于轮到了她们二人。
令臻蓓惊讶的是,卜卦的地点并非在那大殿之中,一个身着异族占卜师服饰,年约六七岁大小,眉清目秀的小童子,带着她们穿过几间禅房,走出大殿。
可雅公主忍不住问那小童道:“小师父,这位吉卜大师与西域赫赫有名的那位占卜宗师,可是同一人?”
那小童淡淡瞥了她一眼,不悦道:“自然是同一人了。难不成,我师父还是那凭借他人名声,招摇撞骗公民教育之辈?”
可雅公主在这孩子身上碰了个软钉子,却丝毫不觉难堪:“原来是这样,是小女子唐突了,还请小师父不要见怪!”
那小童子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于她。
说话间,他们来到寺院后的香房区,在最靠院墙的那间门前站定。
“师父占卜之时,需要配合面相下定论,还请施主取下面纱。”那小沙弥对着可雅公主,一板一眼说道。
可雅公主微微一怔,遂即笑道:“我却是听阿努丽说过,大师对面相玄学,也深有研究!”
她说着话,已经取下面纱,对小沙弥展颜一笑。
那小沙弥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艳之色,面红耳赤地撇过头去。
可雅公主见状似乎十分满意,她狡诈一笑,故意绕到他跟前,惹得后者又羞又怒无地自容。
臻蓓不由多看了那小沙弥几眼。
像是为了早些摆脱可雅公主的挑笑,那小沙弥敲了敲房门,恭声道:“师父,问卦者已经带到!”
一道平缓不待任何感情的女子声音,自厢房中传了出了:“阿悔,让他们进来。”
她声音刚落,房门便吱呀一声自动打开。
小沙弥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却没有跟着走进厢房。
自门外便能看见,厢房外室香炉中袅袅的烟雾,和内室门前随风而动的褐色纱帘。
这里看起来与普通的寺院香房,没有什么差别。
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可雅公主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臻蓓心中轻叹一声,任命的随在她身后,踏进门槛。
与此同时,那房门砰的一声,在她们身后自动关紧了。
臻蓓与可雅公主对视一眼,向着内室走去。
就在距离那褐色纱帘一步之遥时,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两位请坐下,稍后片刻!”
臻蓓和可雅公主依她之言,在外室的长案旁的香蒲上,坐了下来。
不多时,一位身着白袍看不出年纪的女子,手托个类似旋盘的东西,自内室走了出来。
那女子五官十分精美,如同双十的少女一般,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却顶着满头银丝,看起来怪异至极。
她的神情,乃至整个人都如同她的声音一样,让人感觉不到半分生气。
换句话来说,这女子犹如一具被他人操控的,没有生命力的木偶一般。
她步伐僵硬的走到长案对面,在臻蓓她们对面坐下。
不知是否是臻蓓产生了错觉——那女子在看向她的时候,漆黑的眼球中闪过一抹异样。
然,不等臻蓓细想,对方已经错开视线,开始调整手上的旋盘。
“您便是吉卜大师?”可雅公主两眼放光,紧紧盯着那女子,兴奋道。
吉卜大师轻轻颔首,道:“不知两位想要问些什么?”
臻蓓没有回答,反看着那外盘刻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等物,内盘刻了一些稀奇古怪符号的旋盘,若有所思。<!--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