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红。”继后斜眼看了看宫婢捧着的一盒红烛,挑剔道。宫婢立刻捧着盒子退下,而一旁的内侍持笔在清单上的某处重重勾了个圈。
“这料子规制是对的,不过过于轻了。”她又掂量了半匹丝帛的分量,缓缓道。
“礼部是怎么做事的,让娘娘这么费心。”内侍一边记录,一边哑着嗓子道。
继后倒是没有生气,抿嘴道:“事情有些急,难免有所疏漏,不碍事。”
“是是,”内侍恭维着上前,挑拣起一串珍珠,笑道:“再过一月郡主的热孝就过了,婚期定在之后的九月十六,这时间委实急了些。”
“嗯,”继后忍不住笑道:“当初太子成婚,时间也很急。这一次前方有战事,本宫已经知会礼部,一切从简。说起来,陛下病着,原不该大操大办婚事。不知道他日陛下醒来,会不会责怪本宫。”
“怎么会呢?”送喜礼来过目的宗正府官员道:“娘娘如此操劳,还不是为了给陛下冲喜吗?当初太子成婚,陛下的身体就见好。如今摄政王成婚,必然要大好了。”
继后笑了笑转过头去,眼底一片冷光。
陛下,可醒不了了。
等前方得手,太子一死,陛下也没几天可活。
……
东南,海岛。
经过几场雨,当初浸入地砖的污血已经被洗净,郑府内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
一个男人用帽兜罩着头,被引入内院。
郑谢掩上房门,带他进了一道暗门。
这暗室是他接管海岛后整修郑府,劈了两间房子做的。从外面看不出什么,里面的物什却一应俱全。
来人把帽兜掀开,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
“郑岛主一切可好?”他拱手问道,眼中透着一缕狡黠。
“司马贤侄就不要取笑某了。”郑谢笑起来,扯着他坐在茶案前,等不及烧开茶水,便道:“什么大事,让司马贤侄亲自涉水而来?”
来者司马朔月,南夷二皇子。
司马朔月看起来倒是不着急,反客为主般把茶水烧开了,从衣袖中取出自己带来的茶叶,煮了后给郑谢分茶。
急脾气的郑谢耐着性子,看他一点一点分好,也不顾茶水滚烫,端起杯子饮了,又问道:“就服气你们司马家,无论什么事都一点不着急。”
司马朔月平静地笑了,缓缓道:“长兄从长安捎来口信,说司马家已经竭力促成郑老爷接管海岛,北边战事已起,接下来南国这边,海岛不会坐视不管吧?”
郑谢打了个哈哈,并没有回应。
司马朔月嘴角轻抿,慢悠悠道:“有个消息顺便捎给郑老爷,从海岛脱逃的婢女燕子,已经把你做下的事告知郡主知晓。这之后郡主着急忙慌便要嫁给摄政王了,所为为何,想必你很清楚吧?”
郑谢眼中这才有一丝忙乱。
他怔了怔道:“不会的,我已经跟皇后殿下达成了协议。”
司马朔月很满意自己的话带来的效果,他端起茶盏吹开浮叶,缓缓道:“这天下,继后能当几分家?难道郑老爷就没有想过,摄政王是让嫡妻做岛主好,还是让你这个内人叔叔做岛主好呢?”
郑谢半晌没有说话,在心中品着司马朔月的意思。
司马朔月继续道:“海岛虽大,终究只是岛屿。南国虽大,却受制于大弘久矣。不如我们跟金人三分天下,到那时,郑老爷可建东国,做国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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