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才露出一个头儿,阳光刺破世界的黑暗,正准备照耀万里河山,天还灰蒙蒙亮的时候。天言已经第一时间起来了。断肠崖顽石背后,凌风和张狂还在呼呼大睡。
昨晚。天言是真的喝多了。都怪那酒坛太大,喝酒的时候被凌风猛灌了一口。于是,天言就稀里糊涂的爬在顽石上睡了一夜。
一日之计在于晨。日挥六千剑。
天言有的是事儿忙!起早,就成了日后必不可少的功课之一。
整理了一下身上因为露水而有些微湿的衣袍。天言缓缓拔出墨龙。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显然是不想吵醒张狂凌风他们,想让他们俩再睡一会。
剑,乃百兵之君。
有兵中君子,武器帝王的意思。很符合天言对于自己的要求。说不得,自己除了装疯卖傻那些年,天言还是称得上君子一说的。至少,到现在为止,天言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当然,脸不算!
古籍上记载,持剑者。分习剑,持剑,痴剑,钟剑,人剑合一。五个境界。
习剑者,乃初学剑的人。对于剑,不过有个模糊概念,剑的一切。都要从零学起。远远算不得用剑之人。
持剑者,对于剑,已经有了初步掌握。懂粗略剑法。江湖中,许多为潇洒而装模作样浪荡子。多半便那是持剑者!
至于痴剑者,对于剑,则有了更深的理解。剑之一道,也算是登堂入室。算得上是能真正配上剑行走江湖的豪侠。也有人称痴剑者。为剑道入门者。不过都是些称谓,倒是那些以剑为命的人。爱干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总觉得剑是神圣的。容不得半点亵渎。因此,持剑者,也可以称之为入门者。
钟剑者,在剑道修行之辈中,那可就厉害了。极其稀有,被称为宗师。
剑道宗师。那是万里挑一的主,到哪儿。都会被好剑之人。奉为上宾!以礼相待。那是真正懂剑的人。
至于那人剑合一,就算得上凤毛菱角了,在茫茫江湖之中,遍数天下,伸出一个手掌,也要蜷下三两个拇指的稀罕人物。这个境界没有别称。人剑合一,那是爱剑之人对剑最高的尊重。他们认为,只有剑和人为一体,才能真正发挥长剑的威力!那也是剑和用剑人最高的归宿和荣誉。
天言因为从小练习天龙十二斩的缘故,用剑上也算得上是有所收获。不过真放到剑道中去。也不过是个入门者而已。距离那剑道宗师,差了老远老远。估计算起来,应该是有那么好几重山的距离。
剑的击法有:抽、带、提、格、击、刺、点、崩、搅、压、劈、截、洗、云、挂、撩、斩、挑、抹、削、扎、圈等。
日挥六千剑,练习的并不是什么玄奥的剑法。无非就是这些琐碎的入门基础。万丈高楼平地起,就是这些最基础的东西,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真实的剑道修为。
一个剑道宗师,每一击。都能有上百种变化,且均是炉火纯青。不管什么高深剑法,也都是从这些基础上延伸出来。所以,通常练剑者。都会先从每一击开始练起!
天言也不例外。
清风拂山岗,吹起天言额头长发,那张坚毅而帅气的脸上,布满了点点汗迹。天言用心的将每一剑都使得标准而规范。迎着红日,一次又一次的递出手中长剑。
就像一个初学者,十分认真而严格。每当有一剑的姿势不合格,天言都会重新再舞一次,有一剑的动作不达标,天言也会一一细心的改正。直到剑招完美无缺,才会使出下一剑,如同一个雕刻艺术品的老师傅,对自己的作品,充满了苛刻的要求。
天言要想弥补之前的缺陷,就得付出比别人十倍的艰辛。十倍不行,就只能是百倍,千倍。就如同院长对他说的一样,三年不行呢?
那就再挥三年!
不过,骄傲自负的天言大少爷,又怎么肯再付出三年?极境一枪,如鲠在喉。天言恨不得下一刻,就斩断那杆长枪。不过,饭总得一口一口吃,事得一点点办。将正确的时间用来办正确的事儿。天言有的是时间,有的是精神。
断肠崖上,一个白衣少年,一次次的挥动着手中长剑,一次次的调整自己的动作,每调整一次,都要重头再挥一次刚刚的剑招!直到改无可改,完美无缺,才肯放过自己……
院长站在圣灵山之巅,道袍飘飘,望着舞剑的天言,抚须而笑……
乾阳宫。
众臣早朝的地方。
盛夏时节,天气还早,温度倒也清爽宜人。一众大臣早已躬身站在大殿之内。有的人,甚至天还没亮,都摸黑进宫。白白损失了一场好梦。倒是无端羡慕起那称病三天的宰相张无机!当官,也是个累人的活儿!
乾阳宫内,八根金龙大柱矗立在大殿之内。众臣按官职高低依次挨个站好列为四排。为首的位置是留出来的。
那是宰相张无机的位置。老头虽说称病。但是哪个不知道那宰相的深不可测!谁能信他是真病了,那才是真的有病了。都知道这里面水深着呢!
所以,近日的早朝。大多数人,都不敢乱说话。无非就是禀报禀报什么春月楼闹事,新东方酒楼起火,百姓耕牛失踪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搞得早朝跟个县衙一般。惹得赵阳很是不开心。
但是众臣很开心,毕竟,这种事,皇帝只会不开心,但是要是说错了哪句话。说不得,就是要掉脑袋的事。
毕竟,宰相张无机,那可是官场中的风向标。那健朗的老人都能告病三天的事,能是小事吗?别的人,敢乱说话吗?
当官的,都机灵着呢。闻着味儿,也知道是皇帝拉了稀。
旭日东升,露出一个金黄的圆盘。阳光温和而不刺眼。夏日早晨的太阳。还是温柔得像个小姑娘的眼窝。不过,要是到了这正午。那就是更年期的老阿姨。只会让你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热!
赵阳坐在八名太监抬动的龙辇之中。于乾阳宫九十九阶石阶前停下。
乾阳宫宫门的太监立马熟稔的尖声大喊。
“皇上驾到,众臣早朝。”
太监的一声喊,引得殿内一众大臣纷纷下跪。天子威仪,当真是霸气威武。当官的,也得明白。那走来的,才是老大。他们,只能跪下。耀武扬威,那是出了这道宫门的事儿。
赵阳身穿一身金色龙袍,头戴帝冕。龙行阔步的从乾阳宫外走来。
所有人整齐划一的埋下头颅。好像恨不得这地上张开一道裂缝,好让他们的头颅也一并埋下去。
赵阳大步走上玉石台阶。最后庄严的坐在九爪金龙御座之上。
常春站在赵阳一侧,扯着尖鸭胖子喊道。
“跪!山呼!”
一众大臣则纷纷拜倒。额头贴在地面上。大喊吾皇万岁。倒是这一刻。众人的心情都要轻松许多!地面的冰凉,让众臣觉得很是踏实。
赵阳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轻声说道。
“起来吧!”
众臣纷纷不情不愿的从地上爬起来。躬身站立。深深的埋下那颗在宫门外不可一世的头颅。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这种废话朕就不讲了。怎么着,诸位大臣。宰相告病。诸位就都没事要说了吗?”
赵阳张大了眼睛。伸手指着那个为首的空位说道。
众臣不语,凌啸海和秦高暗自对视一眼。露出一个互相心领神会的眼神。立马不着痕迹的埋下头颅,眼观鼻鼻观心!
见众臣都不说话。赵阳冷笑着点头。端起金龙木桌上雕龙绣凤的茶杯。轻轻嘬了一口。然后目光在众臣间扫视。
所有人都发现了赵阳的目光。不由得将头颅埋得更深,几乎和脖子成一百八十度模样。
今儿个,看来是没法禀报京都府知府纳妾的趣闻了。
“苟长存,你说说。你有没有什么事要说啊?”
苟长存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跪下。大声回应道。
“启奏陛下。臣无事可奏。”
“嗯”赵阳点了点头。将茶杯放到桌子上。
“吏部无事!你们呢?”
众臣闻言,连忙纷纷下跪,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臣等无事!”
赵阳没有说话,手指在金龙木桌上不断的敲击。眼光不停的在众人身上扫过,过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说道。
“没事好啊,没事好。朕就怕,有事的时候。你们也说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