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车厢里,黄辕卸掉了外骨骼装甲,正由楚寒帮着处理伤口。
“哎我跟你们讲,这次哥们差点就交代在那了,我和老师被几千名叛军堵在甬道里,几千名!你们能想象那场面吗,那简直是枪弹如雨!不是我吹,我和老师那是左砍右杀,硬生生在人堆里踏出一条血路。最后那些叛军见了我们,吓得手脚直发抖——嘶!”
咯噔,车轮猛地一颠簸,正在侃天侃地的黄辕忽然倒吸一口气,手拿镊子的楚寒一不留神似乎在伤口里捅深了些,疼地黄辕舌头都快打结了。
“眼...眼镜,轻,轻着点,受,我受不了啊!”
略微皱了皱眉,楚寒撤回右手,只见镊子的端部钳着一小块血淋淋的弹片,楚寒随手一甩,将其从车窗里丢了出去。
“你最好把嘴巴闭紧,还有不少弹片要取,万一不小心咬到舌头,可别怨别人,凯师哥,你帮我攥住他的胳膊。”
金发的凯依言掀起黄辕的左臂,并将那片被鲜血浸透的袖臂扯了下来,失去那层布料的遮掩,黄辕的伤口彻底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
四个狰狞的血洞,最小的那个也有花生粒大小,靠近肘部的那个最恐怖,几乎是撕开了一道两厘米长的口子,黄辕的左小臂都快被打烂了。
“你这家伙!”
楚寒直接朝黄辕吼了一声,语气里有责备、有不安。
“放心吧,没伤到骨头。当时的情况太紧急,我只能用胳膊捂脸,没毁容就已经够幸运了,那么密集的弹雨中,装甲被开个洞很正常。”
虽然脸上疼得抽搐,黄辕的语气却格外的轻松,嘿嘿一笑,努力装出一副赚大的模样。
男人嘛,越是受伤,就越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绝不能哭哭咧咧的,那只会让关心自己的人看着更难受。
“咳咳——”
细微的咳嗽声响起,摘去头盔的张凡用手掩住嘴,轻微的耸动了几下肩膀,不着痕迹地擦去了嘴角的血迹。奇恩给他递了一瓶水,他点点头却没接。
“都是好苗子啊!”
透过后视镜,坐在驾驶位的王慎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他我握着方向盘微笑着开口,眼神却不觉瞥向身旁闭目微瞑的陈辰。
虽然那位一直闭着眼睛,但王慎很清楚,这辆车上发生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脱阁下的注视。
“已经撤出多少了?”
似乎是听到了王慎那声赞叹,陈辰睁开了眸子,直视着额前闪烁的仪标灯,他的视线逐渐有了焦距。
“接近五十三公里,时间还剩一分半。”
“停车吧,让大家欣赏下‘烟火’,拼了一晚上的命,总该留下些值得念叨的回忆。”
“哈哈,我真没想到,站在阁下您这样的高度,竟然也会这么平易近人...”
松开油门,车速缓缓降低。王慎踩下离合,略微推了下档位,车子很和缓地停在了路边。
“小伙子们,赶紧下车,准备好天讯录像,一团硕大的焰火即将升空奥!”
拉开车门,王慎又回头叮嘱了下,“建议你们还是穿上装甲,虽然我们已经撤到了安全距离以外,但核辐射多少还是有的,直挺挺的暴露在辐射流中,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噔...噔.....
车门开启,几人陆续下了车,只有黄辕还留在车里,通过天讯共享楚寒的视野。
滴.滴.电子秒表不断闪动,几十秒似乎只是眯眯眼的功夫,可放在眼前的境遇中,几十秒,足矣使人的心情彻底平复下来。
“来了!”
一丝丝脉动从脚底升起,震感不算多么强烈,却在持续上升中。
黑沉沉的天边,一道霜刃般的兰色闪光洞穿冥夜。
于那永寂的地平线尽头,一团半球形的火焰像是顶穿云雾的太阳,明晃晃地升起!
咚!耳边好似有闷雷炸响,众人的心脏不争气地随之跳动起来,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毁灭气息终于从地底喷薄而出!
核爆中心,高达上万摄氏的辐射流卷席八方,那座占地面积上百平方公里的核武工厂,仅在三秒内就荡然无存!
岩石被烧成透明的琥珀色,然后又在更灼热的气浪中破碎。钢与铁或融化为液体,或直接升华为蒸汽,高温高压的橙色炎流中,一切事物都被轻易抹去。
立身于撕扯的狂风中,六人的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即便有护目屏,核闪光仍旧让人难以直视。
“这种威力,简直毁天灭地。”
“在星能武器问世前,核武就是最恐怖的人间兵器,它的威慑力可是延续了好几个世纪!”
“万幸它炸在这,如果重演空军基地的那一幕,或者被叛军投放在某座城市,那代价就大了...”王慎说话间不觉间攥紧了拳头,唇齿间不无对叛军的恨意,“这帮神棍,都是疯子,星球级别的战争,核武从来都是禁忌级的武器,他们怎敢动用!”
升空的炎球已经开始降温,逐渐化作一团灰棕色的云,而爆炸的中心源点温度仍然高的恐怖。
巨大的温差作用下,地面上的团团碎石与尘土被快速升起的气浪带向空中,成为不断延伸的尘柱。
上扬的尘柱逐渐与火球、烟云相连接,于高处越发膨胀,那接天的蘑菇云终于横陈眼前。
“类似的核爆视频,只在教育宣传片中见过,谁能想象亲眼所见,竟是这般震撼.....我可能要失眠一段时间了。”
眼角不觉飙出了眼泪,奇恩一幅陶醉的模样。
滋滋,耳机里传出黄辕滑稽的声音,略微带着几丝孩子般的欣喜。
“我要是把这个视频发给我女神,她会不会一激动做我女朋友。”
众人汗颜!
“我劝你还是不要,男性和女性的审美观毕竟不同,虽然是极富冲击的视觉盛宴,可到底掩盖不了它归属于武器的本****的美是种畸形的美,你的小女神只会感到害怕!”
王慎摸着自己稀疏的胡须,嘴角挂起坏坏的笑容,“不过你也可以试试嘛,说不定她一害怕,就扑到你怀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