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之和姚羽然二人正在屋内横七竖八地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瞎聊天,半点不见着急。尤其是赵恒之,枕在自家娘子的腿上,微眯着眼睛,漫不经心地把玩姚羽然的头发,甭提多惬意。
“哎,赵恒之,你就不担心?”姚羽然拉回自家的头发,又塞给他另外一搓。
赵恒之舒服地摇摇脑脑袋道:“本大人行事光明磊落,怕啥?再说,着急也没用,不如好生和娘子闹将几日,之后的事儿之后再说吧。”顿了顿,“说起光明磊落,也不知道磊落那丫头怎么样了。”
“前几日有来信,说是王正义同学总算取得刘卜助的首肯,二人已经拜堂成亲,想来这会应该在来洛城的路上。”姚羽然也没把京兆府尹查案一事放在心上,还不如关心新cp刘磊落与王正义的小日常呢。
闻言,赵恒之惊讶道:“这就成婚了?不是,我怎么不知道?娘子,你莫不是会吃醋?嘿嘿,好久没见娘子吃醋,啧,滋味不错,美滋滋。”话落,啪叽亲她一口。
姚羽然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翻了白眼道:“吃什么劳什子醋,没跟你说是因为磊落说要在洛城大办一场,到时候还用我说?准备好礼物吧,可别寒碜了,怎么说也算是出生入死的姐妹。”
“不,我是兄弟。”赵恒之严肃更正道。
姚羽然瘫在床上,无意争辩,甩出一句:“你高兴就好。但是这帮子人查案也太慢了吧,今天不出府浑身上下不得劲。”
被嫌弃的一帮子人正在微服私访,而且有针对性地专挑小孩,大人可以收买,但小孩即便被收买也难掩本性,所以京兆府尹打算以此作为突破口。
“小朋友,来来来,叔叔给你糖吃。”京兆府尹等人分头行动,皆“十分和善”地拿糖骗小孩。
谁知,洛城的小孩不一般,非但没被糖骗住,反而连连后退,其中一人生气道:“怪蜀黍,知道你是要绑架我们小孩的怪蜀黍,我们才不理你!”
另一人道:“赵夫人说了,遇到这种人不要多说话,我们快跑,快去赵大人,找大人对付他,快跑!”
于是,此起彼伏的“救命啊,这里有大坏蛋,快把他抓起来!”
是的,当初姚羽然在拐卖儿童案结束后,特地开展讲座,教导洛城百姓如何防范人贩子,整整展开了一个月,且不少家长被吓破了胆,便耳提面命地教导自家孩子,所以说,洛城全民防范人贩子可以算是深入人心。
京兆府尹:“???”总之,不管这群小孩有没有被收买,防范意识堪称典范。赵夫人?赵恒之的夫人吗?久仰大名,既然来了,或许该找个时间见见?
不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小孩跑了,他问谁去?不成,得赶
紧抓一个来问问,人贩子就人贩子吧,过后再好生赔礼道歉就是。
然鹅,洛城百姓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转眼,一群青壮年迅速包抄而来,喊道:“抓起来送官!”
京兆府尹:“???”我就是官,还是专门管纪律的官,还想把我送哪?现在的重点是,跑啊,否则见官脸就丢大发了!
跑?
包抄过来的青壮年一笑,怕不是没遭受过社会的毒打?当然,他们是良民,打是不能打的,只负责抓人,但在过程中可能会没轻没重一点。
嗷嗷叫的京兆府尹:“!!!”这帮兔崽子,非拉回去暴打一顿不可。
讲真,洛城平静太久,衙门前的鸣冤鼓已经许久没人击过,今天却是例外,鸣冤鼓频频被人击响,且扭送的罪名无一不是拐卖儿童。
孙子名表示十分诧异,当初在破获拐卖儿童案时,赵恒之曾广而告之如有再犯,定杀不饶,谁这么大胆还敢再犯?怪异的,还这么多?
惊堂木一拍,“威武——”
“来人,带人犯。”
不巧,第一个就是又是尴尬又是气恼的京兆府尹,孙子名愣了一下,又仔细辨别了两眼,深深蹙眉,心道:这人不是京兆尹吗?他还不到老眼昏花的时候,不至于看错人吧?但这是怎么回事,京兆府尹来洛城拐卖儿童?
孙子名不淡定了。
京兆府尹表示不想说话。
唯一义愤填膺的就是将人扭送前来的百姓,七嘴八舌地阐述“人贩子”的恶行,大有要孙子名立马下令将京兆府尹大卸八块以消心头只恨的架势。
孙子名:“……”审了这么多年的案,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审。
京兆府尹眉头一皱,正在思考自己是否要暴露身份,面子重要,可命更重要,瞧瞧这群情激愤的,没个合适的理由能脱身?
“孙大人,您怎么还不开始审案?这案子简单得很,此人意图拐卖孩童,其心可诛,按律当斩!”
京兆府尹蓦地觉得脖子一凉,斩?我斩你个大头鬼!
孙子名:“……审,本官这就审,呃,大人,不是,堂下这位,你有何话说?”斩上司亚历山大,我滴乖乖,你们可悠着点吧。
“自然是有话要说的。”面子什么的一边去吧,京兆府尹站直身子,回头看一眼气愤的百姓,无奈道:“本官乃是京兆府尹,并非什么人贩子。”
一瞬间仿佛被禁言的百姓:“???”啥?这人不仅是人贩子还是个异想天开的骗子?
“至于本官是与不是,孙大人可以为本官作证吧?”京兆府尹瞥了眼孙子名,继续道:“本官自然不是要拐卖孩童,只是想问几句话罢了,兴许是本官问话的方式不对,所以造成误会。现在真相大白,诸位都散了吧。”
百姓怀疑地看了眼京兆府尹,向孙子名求证道:“孙大人,这当真是那什么大人?”不好意思,他们认识的最大的官就是赵恒之,京官的名称当真不认得。
京兆府尹:“……”他长得如此不得人信任?
孙子名忙颔首道:“这位的确是京兆府尹,你们若不信,可以让赵大人前来一辨。”说着想起什么,无奈一笑,“来人,将今日被状告之人带上堂。”
他有一个脑洞,今日被扭送至衙门之人,大抵都是京兆府尹的人。
果不其然,等人都带上来,皆面面相觑。京兆府尹自觉面皮发烫,好好的微服私访,怎的就成为公堂之辨?
孙子名笑道:“大人,烦请将您手下之人带走。其实,您有什么话大可直接问,犯不着如此,洛城百姓何其多,赵大人若有心收买,总有漏网之鱼的,您不必如此麻烦。”
京兆府尹:“……”你以为我想?
堂下百姓一听,不淡定了,有人道:“什么?赵大人要收买我们?大爷的,还用收买?赵大人要我们做什么,说就是了,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收买什么收买!”
“哦原来,这些人就是来调查赵大人的。哎呀,我们可不能给赵大人丢脸,和气些,尊敬些。几位大人,先前是我们莽撞了,对不住,您几位若要问什么,尽管问,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要不,再把我们家仔仔抱来?放心,我们不会偷偷教什么话的。这样,您派人去带来也行,您爱怎么问怎么问,我们完全没意见。”
“……”
京兆府尹叹息一声,就这,还问什么,怕是只要他说赵恒之一句不好,立马叫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了。当然,问还是要问,但不是现在,改天悄悄的吧。
孙子名在京兆府尹的授意之下,遣散百姓,京兆府尹总算得以喘息。
“大人您莫怪,赵大人对百姓十分亲切,因此洛城的百姓较别处的活泼些,并非有意冲撞您。”孙子名生怕京兆府尹为此迁怒赵恒之,忙开口解释。
京兆府尹饮茶顺气,摆手道:“不必多说,我并非狭隘之人,只是心有感叹,这赵大人当真是个人物。”
“说不得什么大人物,只是的确一心向着百姓。”孙子名忽然谦虚,只因他想起赵恒之曾说不想功劳太过而升官加爵,想了想,他又道:“赵大人并非完人,日常也偷懒,只是大事绝不含糊,大人您莫要过誉了。”
见孙子名忽然换了风向,京兆府尹眉梢一挑,意味深长道:“孙大人对赵大人略有不满?”这家伙,藏得还挺深,但狐狸尾巴总算漏出来了。
“并无不满,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孙子名一脸坦荡,十分诚恳道:“赵大人希望我实话实说,
不必为他说好话。”
京兆府尹:“……”真是不懂赵恒之的脑回路。
“赵大人还说,若是可以,您只帮他澄清,不必将功绩上报,因为赵大人实在懒,懒得挪窝,希望在任之年可以一直留在洛城。”孙子名坦诚道。
京兆府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原先也曾听过关于赵恒之的传闻,未来之前只当赵恒之拿捏做派,不想赵恒之的确异于常人,谁不是有了功绩恨不得夸大了往上报,还有藏着掖着的?
“你们就这么希望赵大人留在洛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