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姑娘的伤势还好,虽然说伤口看着有些可怕,但也没伤及要害,敷药几天就好……”
帐篷里。
郎中写了药房交给孙虎。
孙虎看了眼邵小玲,心里只觉得敬佩。
厉害。
不愧是邵家家主,一身本领果然不是盖的。
此时郎中流露出一丝愁容:“这位公子就麻烦了,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似乎是受到了惊吓。先好好休养,多吃些温补的东西,养足精气神。”
“这么严重么……”孙虎看了眼张小雷,“能救活么?”
“唉,看情况吧……”郎中叹息道,“若是过了今晚还没醒来,老头子我也是无力回天了。”
孙虎也是叹了口气。
这邵小玲与十几人厮杀,浑身是血,最后贴点膏药就好了。
张小雷却因为受到惊吓,有可能魂归天际。
邵小玲自责地坐在张小雷身边,她抚摸着张小雷的额头,呢喃道:“他额头很烫,要不要给他吃些退烧的药?”
“这个是不必,眼下他最麻烦的不是发烧,而是他在发烧的同时还四肢冰凉……”郎中答道,“别让他四肢受凉,尽量暖和起来,对他的休养有好处。”
邵小玲轻轻嗯了一声,孙虎便连忙把郎中请出去了。
“邵家主,外边的那些人已经被我让人赶走了。你就在这儿看着张先生,我还要去干活,若是有什么不对,便赶紧出来喊我。”
“成。”
帐篷里,终于只剩下俩人。
邵小玲摸着张小雷的额头,喃喃道:“傻瓜,以前胆子不是很大么?怎么过了点好日子,就这么胆小如鼠了?偏偏你也真是,明明自己吓得哆嗦,为什么还要来救我?”
她还记得。
当张小雷抱住她时,那双手都在颤抖。
她微微叹了口气,将毛巾放在热水里,拧干之后贴在张小雷的四肢上。
虽然能暖一会儿,可随着毛巾变冷,张小雷的四肢也很快就冷下来。
邵小玲担忧张小雷,便咬了咬牙,将张小雷的双手放在怀里。
张小雷神志不清,他时而抽搐,时而低声呢喃:“娘……娘……”
邵小玲心疼不已,她拍着张小雷的胸口,轻声道:“娘在这儿……”
“娘……”张小雷仿佛是听见了回应,“我挣了好多钱……”
“娘知道了。”
“买……买媳妇……”
“嗯?”
“买……买仨媳妇……”
邵小玲被逗得噗嗤一笑,她擦去眼角泪水,嘟哝道:“傻瓜,媳妇怎么能买仨,你当是买姬么?”
张小雷却听不见这声话语。
他闭着眼,喃喃自语:“买仨媳妇……买仨媳妇……”
邵小玲忽然在想,他为什么要买仨媳妇。
咋,是想生孩子组军队么?
她小声道:“还想买仨媳妇呢,才多大年纪,真是不知羞。你说你,买仨媳妇能干啥?是不是一个陪床,一个烧饭,一个干活?”
张小雷没了声音,他闭着眼睛,深深地睡着。
“又冰凉了……”
邵小玲双手抓住张小雷的手,轻轻地搓着,才终于让他双手暖和起来。
随后,她又烧了火,将火盆放在张小雷脚底,小心地烤着。
天色渐渐黑了。
等人们都睡了过去,孙虎也走进帐篷,与邵小玲说:“邵家主,我已经派人去云城通知邵家。你早些睡吧,我来看着张先生。”
“就让我看他一会儿吧……”邵小玲呢喃道,“他若是醒了,肯定又要嫌我。眼下他睡得安安静静,我看着也觉得心满意足。”
孙虎见邵小玲坚持,便点头道:“那好,有事儿喊我。”
他走出帐篷,邵小玲又烧了些热水,帮张小雷擦着身体。
张小雷呢喃道:“买……买十个媳妇……”
“之前猜说买仨媳妇,现在怎么变十个了呢……”邵小玲俏脸一红,碎道,“呸,真不要脸,整那么多媳妇,丢人现眼。”
她想想就气,想抽张小雷一个嘴巴子,但又舍不得,便拍了一下他的脑门。
这说来也怪,张小雷竟是被拍得一屁股坐起,吓了邵小玲一跳。
他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邵小玲:“打我作甚?”
“没打你。”邵小玲嘴硬道。
“我怎么觉得被打了……”张小雷摸摸额头,疑惑道,“仿佛有人一巴掌拍下来。”
邵小玲叹息道:“郎中说你被吓着了,今晚若是不醒,就要魂归天际。我一直在这儿看着你,帮你捂热身子,你非但不领情,却说我打你。”
“这样么……”
张小雷摇晃了一下脑袋:“头是有些昏,只是魂归天际有些夸张了。”
“我也估摸着是,你饿了么,我去弄些米粥。”
“是有些饿了。”
邵小玲连忙端来米粥,往张小雷的嘴里灌。
张小雷一时半会儿咽不下去,他着急道:“烫……烫……”
可邵小玲喂得太急,那粥让他险些没了命,他便难受地咳嗽两声,结果滚烫的米粥窜到了鼻孔里。
张小雷疼痛地捂着鼻子,大吼大叫,疼地在竹板上滚动。
邵小玲慌了,她惊慌地搓着衣角,险些怕得叫出声来,直打哆嗦道:“你要死了么?你要死了么?”
“我不死!”
张小雷忍着滚烫吸了吸鼻子,他捂着鼻子,难受道:“你怎么喂人吃饭也不会?”
“对不起……”邵小玲小声道,“我这手只会打拳,不会喂人。”
“没用的娘们,我就是养只猴子,也比你做得好……”张小雷恼怒道,“鼻子都要烫掉了!”
邵小玲心想,他果然嫌我。
就知道没事找事嫌我。
这男人真讨厌。
想到这儿,邵小玲就一阵委屈:“那你别救我啊,让我死在外边儿算了。不就烫一下鼻子么,我还给你就是了!”
说罢,她举起碗要往鼻子里灌,可那米粥到嘴唇时,烫得她脸一抖。
她连忙放下碗,拧巴地看了看张小雷,又拧巴地看了看米粥。
“你烫啊!你往鼻子里灌啊!”张小雷叫道。
邵小玲擦擦眼睛,呜咽道:“你就知道欺我,嫌我,说我,骂我,辱我……这点小事,你都要怪我。我从小到大没吃过多少委屈,只有和你在一起,总是气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