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渊说着,摘下了眼镜,整个人朝着猫眼贴了上去。
程昱和丛珊后退在电梯门的位置。看到唐渊的举动,程昱惊呼:“你该不会信了网上说的猫眼能看到屋里情况的屁话吧!”
一片黑暗里,唐渊瞥见了一星光亮。他正想要将那一点亮光看的更清楚时,忽然左脚的腿筋抽动,唐渊一下没有站住,身体一歪,手下意识地攥住了门把。
那只手并没有压下多少的力气,却使那个把手松动了。
或许……这门是反的?
猜测蹦出在唐渊脑海中的一瞬,唐渊朝后推了一步站定,手握着门把往下一压。接着他轻轻地往里一推。
门,在四个人的面前无声地打开了!
楼道里的光亮将屋里的轮廓照亮,一片灰尘夹杂着雾白色的虚影,在光源中浮浮沉沉。过堂风在两边空旷穿梭,激起阴风阵阵。“啪、啪”类似拍皮球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围静至落针可闻。
在场的几个人无不被这始料未及的状况震惊的伫立数秒后,才得以反应,齐齐将目光投向站在屋门口的脸色发白的唐渊。
老张在意唐渊一脸惧色,伸出手去拍他的肩膀。不料唐渊反应极大,原地蹦了起来!
“里面有什么?”老张完全是被他反应吓到,往里看了一眼。
空空如也。
“是、是觉得蹊跷,这门竟然是反着装的。”唐渊别过头松缓着僵硬的面部肌肉,同时侧身让开一点位置,再开口时,他呼吸已然平缓,指了指屋门里的锁:“看,这一边只有锁孔。但背面,却有反锁扣。”
“卧槽……”程昱左右来回看着一脸凝思的两个人,害怕地咽下一口唾沫:“这绝对是故意的,可是,为什么啊!”
“为的是等人发现。”唐渊说着,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细长的玄关。
“天啊不要说了!”丛珊一声尖叫,人往裹着的毯子里又缩了缩,恨不得整个人贴到程昱的身上去。程昱冷汗淋漓,身上的寒毛根根炸起,他几乎有些气急败坏:“唐渊!你说话的时候能不能为别人考虑一下?你自己说你那些设想的时候难道不会浑身一哆嗦吗?!”
老张和唐渊一眼都没有分给程昱二人,抬脚迈进。
屋里没有电,两个人将手机电筒打开。两柱光源拉长了的四个人的人影,由墙角到棚顶,随着几个人的脚步而摇晃扭曲。
唐渊侧头瞥了一眼——老张的手机还开着摄像。被红色数字准确记录的场景,仅有一面灰蒙的白墙。
这房子的布局和丛珊家相似,不过整个布局头尾反了过来。玄关到客厅的位置需要拐一个弯。所以在现在,站在门口的几个人视野是受限制的。
房子除却只刮了白色的墙面,铺了地板以外,再没有其他家具。
程昱走在最后面,他时不时地往那扇开着门的看,好像生怕背后的那扇门会忽然关上,他们被关在其中,再也无法出来。
四下寂静无声。
沾了楼道里未清理的沙石的脚踩在地板上,摩擦起一片“沙沙”声。绕过玄关后,老张和唐渊不约而同地将手机的光源对准了房子的客厅。
正中间的位置,居然放着一口棺材?!
黑色的棺木的四角由金属包裹而成。棺材的盖子并没有盖,就那样横着放在地上。
丛珊看清楚眼前的是什么后,“嗷”地一声,尖叫声只出来一半,她就两腿一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唐渊侧头,发现老张也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而被吓得浑身哆嗦的程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两个人的身后,一手一个,死死地扣着俩人的衣角。三个人站在距离棺材大约三步远的位置,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张哥。”唐渊压低了声音:“怎么办?”
老张看着手机录着棺木的摄像界面,眉头紧锁,陷入无言。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棺材房?”程昱的声音发着颤。唐渊感觉他人又往自己和老张的中间挤进来了一点。
唐渊第一次看到“棺材房”这个词,是在一条社会新闻上。那条新闻大意是说,东北的经济全面衰退后,本地已经留不住人了。大量的东北人离开家乡选择去别处打拼。一些较大的城市还好,但一些类似城乡结合部的小镇子,在大批中青年出走后,就变成了“空城。”
此前疯狂开发的楼盘就陷入了无人来买的境地。这导致了外面的世界房价暴增,这些空城却跌破底线,甚至不到万元就可以买一间房子。不少外省人闻讯赶来买房,为的并不是居住,而是将其变成供放骨灰和棺木的“灵堂”。
老张微微侧头,顺着程昱的方向:“我知道你的意思,但谁会吃饱了撑的花二百来万买个房子放棺材?”
唐渊举起来手电,在老张和程昱的拌嘴声中,直接朝着那棺材走过去。
当冷白色的光束照进幽深的棺木,一张被划烂了的阴笑着脸毫无预兆地跳进唐渊的双眼!
唐渊感觉整颗心脏“咚!”地一声坠入到了冰窖一般,手一抖,手机从唐渊的手心中滑落,那一抹光源被完全压在了棺材的缝隙之中。
唐渊倒退数步,脚步愈加踉跄间,不慎一脚踩在了棺木的盖子上,脚一崴,唐渊整个人的力量都揣在了棺盖之上。四角镶着的金属边压在地板上。
“呲啦!”
刺耳的金属掀起第一层地板,下面的一层瓷砖与棺木金属的剐蹭声音在空荡荡的毛坯房里炸了起来!
慌乱之间,程昱一把架住了唐渊。
老张快速地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唐渊,蹬蹬几步上前想去一探究竟。唐渊猛地回神:“别过去!那里面有尸体!”
程昱被唐渊吓得一哆嗦,看向老张的眼中惊骇程度已是无法形容。俨然已被人遗忘的丛珊在此时恰到好处地爆发出凄惨的哭声。
老张提了一口气,将手电果决地落在了棺木的正中心。看到那张脸的一瞬间,老张的神经整儿绷紧,嗓子里激起一片密密麻麻的痒。一句“日”就在牙齿里顶着,差一点脱口而出。
但第二眼,老张就发现了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