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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众人皆震惊不已。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肆无忌惮。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少年正缓步走来,那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冷笑与讽刺。他手里提着一把弯刀,右手已然搭在刀柄上。
那三人还未开口。
一个中年男子已挡在黑衣少年面前,冷冷道:“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有人生没人养,竟敢到这里来撒野,真是活腻了!”
黑衣少年目光变得冰冷,淡淡道:“如果马上滚开,我就只当是一条疯狗,或许会饶你一命。”
言辞犀利,针锋相对。
中年男子怒不可遏,冷笑道:“你找死!”话音未落,一记重拳直取黑衣少年面门。
只见一道刀光闪过。
那一记重拳戛然而止。中年男子一脸惊愕,他根本没有看清黑衣少年是如何出手的,只觉颈间有点冰凉。他倒下了,没有丝毫痛苦。不知何时,头颅已离开了身体。
黑衣少年手里提着一把弯刀,右手仍搭在刀柄上。他一步一步向前,步履沉重而坚定。
见此情形,众人已目瞪口呆。
燕山微微一愣,若有所思。
张生目光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连鞘的刀,黑黑的刀鞘,弯弯的刀柄。刀锋是青青的,青如远山,青如春树,青如情人们眼中的湖水。青青的刀光,弯弯的,开始时仿佛一钩新月,忽然间就变成了一道飞虹,纵使未出鞘也能透出逼人的杀气。
那柄圆月弯刀初看并无出奇,可是一旦当它的主人施展那一式魔刀时,就会现出一股妖异之气,使人为之震眩迷惑。圆月弯刀是魔中至宝,它具有魔性,谁拥有它,谁就会感受它的魔性。惟大智大慧者除外,惟至情至性者除外。
在世人眼中,那是好快的一刀!好邪的一刀!一刀已有惊天裂地之威!那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圆月弯刀,天下丧胆的魔神之刀,威震天下的神刀。刀身上刻着“小楼一夜听春雨”的诗句。从此,这七个字仿佛具有了魔性,令天下人怵目惊心。
黑暗中忽然有了光,月光,圆月。
黑衣少年这一刀,与那一式魔刀十分相似,却有形无神。或许,只因黑衣少年手中并非小楼一夜听春雨。但毋庸置疑,黑衣少年必然与西域魔教有关。
李云清上前一步,厉声道:“阁下辱我兄弟三人在先,又出手杀人,是可忍孰不可忍,纳命来!”话音未落,长剑已然出鞘。
襄阳刺史崔远贵高声道:“此人当众行凶,其罪当诛,李少侠无须手下留情!”
这时,六名武当弟子同时望向了张生。
张生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望着那把弯刀。
下一刻,李云清一剑刺出,直取黑衣少年咽喉,快如闪电。
黑衣少年一脸漠然。
这一剑快如闪电,那一刀却更快。
又是一道刀光闪过。
只听见“当”的一声,长剑骤然断为两截。刀光去势未减,直取李云清颈间。
李云清根本来不及躲闪,或许眨眼间就会横死当场。他不怕死,只觉羞愧不已。只一招便败在黑衣少年刀下,让武当颜面何存?
又是“当”的一声,刀光骤然消失不见。
李云清没有死,却是生不如死。
黑衣少年手里握着一柄弯刀,刀身薄如蝉翼,隐隐有寒气环绕。他脸色铁青,虎口有鲜血渗出,却依旧紧紧地握着刀柄。
大多数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然,有人看清了。就在那千钧一发之刻,一枚铜钱击中了刀光。那不可一世的刀光竟戛然而止。
张生站起身来,望着李云清,轻声道:“李师弟,败在那一式魔刀之下并不丢人,你无需自责。”
李云清只觉一股暖流涌入心田。他望向张生,深施一礼,沉声道:“多谢张师兄!”
张生微微点头,又望向黑衣少年,淡淡道:“此时,你手里仍握着那把刀,足以自傲。”
黑衣少年望着张生,沉吟道:“你是谁?”话刚出口,一丝鲜血便从嘴角溢出。
张生淡淡道:“武当张生。”
黑衣少年微微点头,淡淡道:“我记住你了。”他没有去擦拭嘴角的血渍,任其湿透衣襟。
张生轻叹一声,缓缓道:“你如果还想说些什么,就抓紧时间。在你说完之前,不会有人动手。”他说不会有人动手,就不会有人动手,只因他是武当张生。
黑衣少年轻笑一声,缓缓道:“襄阳大侠赵正义,侠名远播,隐隐有襄阳江湖第一人之势。但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他在暗中操控着襄阳城中所有黑道势力。说他是伪君子,实至名归。”
赵正义脸色难看,紧握着刀柄,恨不得将黑衣少年碎尸万段。
黑衣少年缓了口气,接着道:“黑龙帮虽是黑道帮派,却从无劣迹。这并非他们手脚干净,只因心狠手辣。襄阳府境内,山贼强盗无人敢触犯韩少帅之虎威。但有谁会想到,黑龙帮竟敢在襄阳城外拦路抢劫,一旦被认出,便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其罪当诛。称秦啸天为真小人,倒是抬举他了。”
秦啸天脸色阴沉,冷冷道:“你休要血口喷人!”
黑衣少年冷笑一声,缓缓道:“敢问秦帮主,就在几日前,死在襄阳城西树林中的数十个黑衣男子可是黑龙帮的人?”
秦啸天冷笑道:“这又如何?”
黑衣少年淡笑道:“今日之后,黑龙帮将不复存在。”看似答非所问,却更为狂妄。
秦啸天暗暗心惊,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
黑衣少年继续道:“华山弟子李云清虽出身名门,却有眼无珠,与伪君子、真小人之流结交而不自知。就在几日前,因他多管闲事,又为小人蒙蔽,以致八个铁骨骨铮铮的汉子被乱刃分尸,两个马夫身首异处,还有一位娇滴滴的小姐受尽侮辱。说他是睁眼瞎,倒是轻了点。”
闻言,李云清脸色大变,连忙问道:“这些事情都是真的?”
黑衣少年冷笑道:“死在襄阳城西树林中的数十个黑衣人足以证明这一切。”
李云清只觉心神剧震。他望向秦啸天,厉声问道:“这是真的?”
秦啸天完全置若罔闻。他飞身一跃,凌空几个翻身便消失在院墙外。
没有人阻拦,也没人跟着。
这时,李云清好似泄了气的皮球,只是静静地望着院墙发呆。哀莫大于心死。他已心如死灰。
张生轻叹一声,缓缓道:“李师弟,随我回山。”
李云清似乎没有听见,依旧望着院墙发呆。
张生又是一声轻叹,便缓步而去。
一个武当弟子连忙问道:“张师兄,李师弟怎么办?”
“心病还须心药医,不必勉强。”
“张师兄,我明白了。”
之后,六个武当弟子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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